纳兰夙玉半跪伏在地上,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青枫剑,脸色苍白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第三人。
这便是巫暗之前招来的援手,十大鬼王之一,实力比纳兰夙玉稍微高上不少,若是一对一,她或许还有胜算,但若是一对二,那么她丝毫胜算也渺茫。
其实,这个鬼王早就已经来到,但只是没有出现罢了,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来阻止。
巫暗狼狈的坐了起来,有些不满自己这个三哥居然在此看戏看了那么久,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出手,他气愤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刻碎骨头砸向他,一边气愤地叱责:“三哥,既然早就来了,就不要袖手旁观。”
那鬼王轻飘飘的回头瞥了一眼巫暗,似笑非笑的对他说:“还好意思说本座,你被一个小姑娘家家压在地上打,颜面何存?”
他瞬间被这句话打击到了,毕竟自己真的就差点就被一个女修杀,说出去得确令他颜面有损,可是他之前也实在不曾想过这个女修居然能打得过他。
十大鬼王实力第三名的鬼王,他就是白桀,喜爱穿一袭白衣,面冠如玉,翩翩白衣公子,气质儒雅从容,也是鬼界出了名的美男子。
若不是他是鬼修,曾经叛出师门,然后屠杀全师门,被正道仙门追杀,最后逃入鬼界转修鬼修,或许他在仙灵大陆的正道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看似翩翩公子,实则也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他脸上表情都是伪装出来的和善。
白桀漫不经心的的从袖子掏出一把纸扇,优雅的缓步走到纳兰夙玉前面,含笑对她问:“小姑娘家家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定然在仙门之中地位不低,为何一定要来鬼界找往生花?”
没有直接回答白桀的话,纳兰夙玉而是艰难的用青枫剑尖插入地板,双手紧握着剑柄,缓慢但是坚定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便是一身血衣,头发微乱,看上去狼狈不堪,但丝毫不影响到她的信念。
站直自己那看似单薄的腰板,她依旧敢淡定从容的直视白桀的眼睛,丝毫不像是落泊之人的样子,淡淡的轻笑着回答:“不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一朵往生花。”
听了这句话,白桀抚掌大笑,用着欣赏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她后,才饶有趣味的说:“为了一朵往生花,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值得?”
一股腥甜突然袭上喉咙,虽尽量压抑住了大部分的血液,可是还是有一小部分的血液从嘴角流淌了出来,纳兰夙玉轻笑了一声,似在自嘲自己又似在嘲讽白桀。
空出一只手,缓缓的抬起用手背优雅的抹去嘴角的那一丝血液,纳兰夙玉这才裂嘴笑了笑,但还是坚定的回答了那两个字:“值得。”
白桀惋惜的轻叹了一声,展开手中的纸扇,优雅的为自己扇了几下之后,才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可惜,实在是可惜,虽然很欣赏你,但是本座还是不得不将你杀了。”
冷笑了一声,纳兰夙玉就倒退一步,用着微微颤抖着的双手举起自己的青枫剑,直直的指着白桀说:“挡我者死!”
这此白桀没有笑了,而是不理解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你这又何必再做挣扎呢,乖巧的等死不好吗?”
左手一动,纳兰夙玉左手里便出现了一瓶丹药,将它打开,将里面的丹药全部倒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药力就自然喷涌而出,流转与筋脉之中。
原本耗尽灵力的她,现在大概恢复了一半的灵力,但是缺点也很大,那就是可能对纳兰夙玉日后的修行不利,并且一个时辰后她就会陷入虚弱。
拼死一战,虽说是垂死挣扎,但纳兰夙玉并不畏惧。
可即便如此,纳兰夙玉还是没能近身打到白桀,白桀只是轻飘飘的扇了几下手中的纸扇,就涌出一大股阴风将她猛烈的吹远,毫不留情的直接砸在地上。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很多次,纳兰夙玉都摔断了左手,和几根肋骨,但依旧硬是压着身上的剧痛,提着青枫剑冲上去。
最后还是白桀自己腻了,终于想要给纳兰夙玉最后的解脱,慢条斯理将纸扇高举于头顶,然后缓慢地降下来,一阵带着数不清的风刃的飓风便出现了,快速的靠近纳兰夙玉。
对于这飓风迎面袭来,纳兰夙玉狠狠的将青枫剑插入地板,裂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双手紧紧握住青枫剑,逆风而立,那无数锋利的风刃刮过她的身上,一道道深深的伤口,原本已经凝固成褐红色血衣,又重新恢复鲜艳的红色。
身上微薄的灵力结出一个薄弱的护盾,但是依旧挡不住那些风刃,即便如此,纳兰夙玉也不曾退缩过半步,手脚已经酸软无力,全靠着心中那一股意志在作用。
在飓风中央的时候纳兰夙玉没有倒下来,但是在飓风吹过之后,她终究还是倒下了,单膝跪在青枫剑后,而且那把原本坚硬无比的青枫剑剑身上也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的碎纹,就像它的主人纳兰夙玉身上的伤口一般。
现在她和它已经很脆弱得不堪一击,但还是硬生生的挺过了那猛烈的飓风。
见此,白桀不由心低生起了一股淡淡的钦佩,他知道刚才他那一招之下,纳兰夙玉根本不可能生存下来,可是偏偏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家还是倔强的生存下来了。
他终还是忍不住真心的惋惜了一句:“可惜,若是不执着于一朵往生花,或许这个小姑娘日后的成就必然不低。”
就算刚刚那一招没能将纳兰夙玉杀死,那白桀接下来的最后一招便能够彻底杀死她了。
抬手举起手中的纸扇,随意的向纳兰夙玉的方向挥去,同样的飓风便猛烈向纳兰夙玉迎面袭来,感觉到风刃猛烈的刺入她的眉间,她终是忍耐不住痛苦睁大了瞳孔,狠狠的咬着嘴唇,不留一丝痛苦声音传出。
就在在场所有人都在想,这一次纳兰夙玉终于熬不过去了,可是,就在飓风袭过之后,纳兰夙玉还是奇迹的生存下来了,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无法跪伏了,狼狈的她已经瘫软的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插在地上的青枫剑剑身上也出现更多密密麻麻的的碎纹,尤其是剑上中央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断痕,脆弱得就像一个孩童都能轻而易举地折断这把剑。
纳兰夙玉口中的吐出的血液将那块地板慢慢的染红,并且还在渐渐地流淌开。
即便心中尚是不甘心,可是纳兰夙玉不得不无力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
巫暗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心中都生了几分怜悯之心,眼前这个女修实在是令人钦佩。
就在他想出声阻止白桀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从外面袭来,一直到了白桀身前,也是纳兰夙玉倒下的前面,两人的中间停了下来。
阴风散去,便出现了一个人形。
见清不请自来的人的脸,巫暗和白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立刻便收起其他表情,肃穆的将双手交叠放于胸前,弯腰恭敬的向来者行礼:“鬼子殿下圣安。”
鬼子伏晨是鬼帝一千年前收养的养子,与鬼帝关系甚好,而且最近这几年鬼子已经在处理着鬼界的杂事了,在鬼界中颇有些威望。
伏晨冷清的对两个鬼王点了点示意:“白叔叔,巫叔叔最近可也安好?”
巫暗和白桀连忙回答:“还好。”
伏晨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纳兰夙玉,轻蹙起眉头问:“两位叔叔,她是?”
巫暗和白桀互相对视了一眼,想想之后,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刚才发生的因缘。
听了巫暗和白桀的话,伏晨心中也是生起几分好奇,便不顾巫暗的阻拦,转身向纳兰夙玉走去。
微微弯身仔细的打量了那把插在地上的青枫剑,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这是一把好剑,只是可惜出现了碎纹。
见到一把这般好的剑,伏晨便不禁想看看这把剑的主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别看平时伏晨冷清,不易近人的样子,但其实他心中的好奇心尤其的重,总是喜欢刨根问底儿的知道,看到他好奇的东西,这一次同样不例外。
伏晨轻轻地半蹲下,皱着眉头严肃,一本正经的凝视着那个满身伤痕的女修,还是很好奇的出声问了一句:“你为何一定要得到往生花?”
紧闭着眼睛的纳兰夙玉缓缓的睁开眼睛,冷冷的望向来人,但是下一刻,她就不能淡定得下来了,瞳孔迅速放大了一倍,满脸惊愕的望着眼前这个人。
瞬间,她眼眶就变得通红不已,满目的不敢置信,双手激动地都颤抖不已,挣扎着抬起右手想要碰触眼前这个人,心里不断地在重复着那三个字:太像了,太像了,太像了......
像极了她曾经幻想过的纳兰敬辞的模样,就连他眼角处也是那一颗泪痣,那双桃花眼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轮廓也和她父亲相似,一切的一切都和她幻想中一模一样。
傻看了一会儿,她就立刻回神过来,立刻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艰难的依靠在青枫剑身上,颤抖着用着唯一没断的右手去拿出藏在她胸前的吊坠,也就是那个简陋版的寻亲仪盘。
可是当她掏出那一块寻亲仪盘的时候,低头一看的时候,突然眼眶滑落下两行清泪,痛苦的将那块寻亲仪盘扯断,狠狠的砸出去。
纳兰夙玉失神地望着那块寻亲仪盘,原本的希望又一次被打断了,只因为在刚才猛烈的打斗中,那块仪盘已经被砸坏了,原本急于求证的她又一次迎来失望。
伸着手想要触摸伏晨的脸,但是下一刻,她双眼一闭,瘫软的重重地砸在地上了。
......
伏晨看着眼前这个昏迷过去的女修的侧脸,心中总是不由得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可是,他不记得他曾见过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