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帮你

“这辈子,我跟你的力是不可能平衡了。”

顾池挑眉看过来,“那你可以做加速运动离我远点。”

许燃乐了,“非常好,这说明我的力比你大……”

辅导期间,许燃抽空去了趟娟娟剪吧,询问洗纹身的事,得到娟姐回复:“这个动脉位置特殊,比较危险,需要再跟纹身师傅沟通。你先想办法遮一遮?”

许燃只好先拿创可贴贴上了。

苏学伟也不时来关心辅导进展。

顾池表示:“许燃的学习态度很好。”

苏学伟心里踏实了,鼓励几句,离开了教室。

今天的重点也差不多讲完,顾池合上课本,侧身面向许燃,“明晚我开社汇报演出,你自己先看练习吧,不懂的后面又说。”

“嗯。”

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也不管放了多少狠话。这两个星期,他确实兢兢业业地辅导自己,许燃心里其实是感激的,鼓励了他一句,“你加油。”

“就是走个流程。”男生不是很在意,从书包里翻出一只银色U盘,不带情绪地交待:“我给你准备了一份习题,这两天试着做一下。”

习题是电子版,两人一起来到食堂旁的打印店。

晚课前,学生很多,狭窄的小店很是拥挤。

顾池留话:“你在这等我。”一个人走进店里。

天边还残留着最后一抹艳丽晚霞,把校园映成了一张老照片。

许燃站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店里人头攒动。

顾池个子高,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打印好,从店里走出来,路上接了个电话。

刚把资料交到许燃手里,孟悦就从食堂方向飞快跑来。

清秀的男生跑到顾池跟前,撑膝盖大喘气:“幸……好你就在附近。”

顾池看他神情焦急,开口问:“怎么了?”

孟悦心急如焚,不等呼吸彻底平复就赶紧开口:“完了,陈子……崴跑……路了!”

跑路?

顾池反应片刻,微微蹙起眉梢,“你说他明天来不了?”

孟悦气恼非常:“可不是么?这人……太过分了。我劝了好一会,说不来就不来。”又继续解释,“陈子葳一直追个管院女生,昨晚上告白成功了,那女生不让他跟我们一起。”

顾池不解:“为什么不让?”

孟悦耷拉下脸,“颜柏天天盯着你,那女生是颜柏粉丝,你说,女生能让陈子崴跟我们一起么?”

顾池敛眉沉思,好一会没开口。

听两人对话,许燃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陈子崴应该就是活动室见到的贝斯手,明天开社汇报演出,结果贝斯手被新女友策反,放了他们鸽子……

顾池眼瞎,这找的什么人……

孟悦急的团团转,“怎么办?架子鼓我们已经用的伴奏,本来就只是三个人的演出,现在还跑了一个。”

“对了,要不问问你认识的乐队!”孟悦想到这个,欣喜地提醒。

顾池缓缓摇头,“社团委要求演出的三人都是本校学生。”

十万火急的时刻,男生眉宇间虽然有几分凝肃,却没有半分慌乱。

“演出就在明天,一个晚上,我们去哪里找贝斯手?”

“找不到就不演了。”

“啊。”孟悦吓了一跳,“不按时到场表演,开社的事社团委就不会批。”

“那社团也不弄了。”顾池把五根修长的手指插在发丝里,冷静得仿佛并不是再说自己的事。

“那怎么行,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么?这事你想了那么久……”孟悦替他难受,声音一点点哽咽起来,“如果这次没能重新开始,我知道你以后都不会再想乐队的事。”

“没关系。”他几不可查地舒出口气,声音平常:“你回寝室吧,我回家了。”

顾池回头朝许燃微抬下巴,示意要走。

刚转身踏出脚步,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等等。”

一直安静着的男生淡声开口:“我帮你。”

这时,孟悦才发现许燃的存在。

最近,顾池一直辅导“准留级生”,见他在这里,孟悦并不奇怪,只是那句“我帮你”,匪夷所思得让他忍不住把许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你跟社团委的人认识?”

许燃:……

“不认识。”

孟悦鼓起腮帮子,神情不满:“那你要怎么帮顾池?我还以为你认识人,可以走后门呢。”

许燃没回答,稍稍偏头,越过他去看顾池,用目光询问。

男生已经转过身,站在暮色中,表情沉静,幽深的目光里淹没着或明或暗的复杂情绪。

安静中,孟悦反应过来点什么,看着许燃,难以置信地诘问:“你不会是想明天帮我们弹贝斯吧?你别搞笑了好么?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你难道还能突然学会贝斯……”

猛然想起许燃曾提醒自己错品的事,他又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许燃,难道你之前就会贝斯?”

男生双手插在兜里,无谓地耸了耸肩:“不会,但是……”他把视线重新移到顾池脸上,“让顾池给我弄简单点,弹弹根音,应该没问题。”

孟悦刚听见不会两字就生气了,“虽说只是走流程,但你要瞎搞让顾池的脸往哪搁?而且……”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自己在学校什么风评你不清楚?要是跟顾池一起表演,都不知道会被同学说成什么样……”

许燃盯着一言不发的顾池冷声道:“不要算了。”

转身,刚踏出两步,身后传来顾池的“等等。”

下一句就是,“帮我。”

明明是恳求,他却用的肯定句,连淡漠的语气都自然而然地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现在,许燃觉得真不能跟顾池较真。

这人的冷傲和矜贵仿佛是骨子里生出来的。

或许,他的“帮我”两字,都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

可见,重组乐队这事在他心里的分量……

但自己又何尝不是?

不然怎么会开口说要帮他。

乐队……

这个神奇的东西,就像堵墙似的,把许燃的心分隔成两面,一面承接了阳光,一面弥漫着阴影。

孟悦大张着嘴巴,对眼前的情形彻底懵逼。

没想到许燃提出要帮顾池,也没想到顾池开口“请”他帮忙。

更让他心里一阵阵发酸的是,看许燃的表情,还有那么点摆谱的意思。

这绝不是以前那个没事就来贴的狗皮膏药!

“你先回答我,《aLIEz》是不是你弹的?”顾池站在对面问。

“是。”简短回答,随后又补充,“我可以帮你弹贝斯,但我不会加入你社团的。”

“没想让你加。”

许燃:……

说不玩乐队,就不玩乐队。

帮同学的事,怎么能叫玩乐队呢?

孟悦下巴都快掉了,很想说点什么让许燃别太过分,但看顾池认真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开口可能还会让他不高兴。

顾池肯定是要让许燃帮了,接受这事后,随之而来又有一个问题……

孟悦急忙开口:“但明天就要表演,得让许燃练一下吧。”

这倒是。

贝斯许燃弹得少,而且,演出前怎么也要熟悉一下他们的歌。

宿舍10点就熄灯,明天白天一天课……

正琢磨着,顾池站在对面淡淡开口:“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