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满分？
许燃：……
顾池微垂着视线，声音平静地承认错误，“对不起苏老师，我不该考满分。”
……
苏学伟语重心长：“也不是说不能考满分，而是要跟同学共同进步!”
“嗯，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辅导许燃。”
听到他这话，许燃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
之前不是还忙着甩锅么？
班长一向优秀，苏学伟也不好多说，把视线转向许燃，“你到底有没有看习题册？”
“我看了，还有。”许燃觉得这口黑锅还是不能让人背，“班长想给我辅导，我拒绝了。”
“为什么？”苏学伟很不解。
许燃的回答不是很有底气，“因为我以为我可以。”
“你这就是盲目自信！”
“是，我不该盲目自信。”
“我问你，考试的题目，哪一道没有在那本习题册上？”
“都在。”
许燃其实不记得，但老师既然说在，那肯定在。
“那你还能考58？把答案记记你都不会么？”
许燃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
机械原理也是以力学为基础的，他一个艺术生，多少年没碰物理了。
七八个力画在一张图上，还带矢量的，谁他妈做得出来？
58分还是把习题集死记硬背了一遍才拿到的分数。
考试……不是还有解答题？
“期末考会努力的。”许燃真的特别陈恳。
58分，虽然比上一次进步不少，但按加权算下来，这科要想过关，期末最后一次考试，100分的满分要考85……
期末是整个专业统考，根本不可能放水。
这太刺激了，感觉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学伟下了最后的军令状，“不用说了，期末你一定要给我考90！”又严肃认真地交待顾池交，“班长不能只考虑自己，机械三班是一个集体，一个有爱的大家庭，要是许燃留级了，作为班长，你开心得起来么？”
许燃怀疑，他可能真的开心得起来。
顾池一直平静从容，“后半学期，我会好好辅导许燃的。”
苏学伟见班长心思灵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神色稍稍舒展，“那老师就把许燃交给你了。期末最后一次考试，你一定要帮助他拿到90分。”
“好。”
苏学伟又义正辞严地提醒许燃，“期末之前，你的课程复习由班长全权负责，你要尽量配合他的作息时间，多找时间请教，尽快把成绩提上来，明白了么？许燃。”
……
许燃咬牙回答：“谢谢苏老师。”
“别谢我，谢班长吧。”
苏学伟离开后，教室里安静下来。
越来越热的夏日，空调细微的嗡嗡声成了时时奏响在耳畔的乐章。
许燃正想怎么跟他把这事挑明，对面的人已经淡声开口：“你先抓紧看教材。下周有开社汇报演出，这段时间白天没课时，我有空陪你。”
听他态度还不错，跟上次“只有今晚有空”也不一样了，许燃心里舒坦了几分。
第二天，下午三四节就没课。
第二节下课，顾池让他留下来。
知道留级是大事，林稚也不敢影响，自己去网吧开黑了。
“不会力学？”对这个情况，顾池显得非常吃惊，“学机械的你不会力学？”
“我不是不会力学，我是不会物理。”
学海无涯，菜是原罪。
自己菜鸡，就只能躺平任嘲。
顾池沉默了一会，安排他，“把大一上的大学物理拿出来。”
为了看懂机械原理，许燃确实把大一的物理课本一直带着。这会，乖乖拿出来，摆在桌上。
“先看第一章吧。运动学，参照系什么的明白么？”
“不是很明白。”
……
“参照系就是研究物体运动时所选定的参照物体。”
其实许燃很想要求从高中物理开始，但担心顾池撂挑子不干了。
学了半个小时，许燃就要为苏学伟的好带差的英明政策鼓掌了。
学霸果然是学霸。
顾池讲知识点言简意赅，但很能切中许燃这种学渣的要害。
许燃甚至觉得，只要坚持下去，期末就算没有任何放水，自己也很有希望不留级。
男生做事严谨，连身上的灰色衬衫都熨得很平整。
他握笔在草稿纸上唰唰而过，落下一段字迹凌厉的物理公式，“由此可以算出F等于1。因为，F等于1，大于0，F等于L，所以，机构具有确定的运动。”
写完，侧过目光，问了一句：“明白没？”
许燃皱眉盯着草稿上清晰整洁的演算过程，琢磨了几秒，“还行吧。”
顾池就当他懂了，继续看下一题。
因为许燃身上的变化，现在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如果是以前，不管什么样的情形都是顾池单方面的碾压，原身无底线地退让。
但经过几次正面交锋，如果撇开这段时间看到的10PM的视频，许燃对这个过分冷傲的男生其实没什么好感。
不过……想起高中顾池玩乐队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往旁边漏去些许余光。
男生落在书页上的神情是永远的淡漠，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值得他感兴趣。
这人玩乐队？
几乎让人不敢相信，那副冷淡到近乎没人性的外表下，潜伏着的其实是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找到一个空档，许燃开口问他，“能不能知道你的10PM是怎么解散的？”
顾池握着笔，挑起视线看过来，眼底有几分疑惑，“10PM？”
许燃饶有兴致，“对，我这几天看了你高中演出的视频，觉得……还不错，怎么突然解散了？”
男生蹙起锐利的眉梢，“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好好的乐队为什么要解散，还有你说……开社汇报演出？所以，你现在是要弄社团，想重组乐队？”他无奈地勾了勾唇，有感而发：“其实，玩乐队，真不那么容易，最重要的是人……”
男生的眼神里很快蔓延出几分不耐，淡声打断他，“你要是别老盯着我，会连这么简单的机械原理都过不了？”
盯着你？真是天大的误会。
还有这么简单的机械原理又是什么意思？
许燃没话说了。
男生冷眼看过来，用目光明明白白地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
许燃看了他片刻，赌气般地投降，“好好好，以后我们两的关系仅限物理，行了吧？谁多说一句跟受力分析无关的，自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