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薛数每天早上对着墙笑几声,这个习惯还是余大夫无意中发现的。

一开始余大夫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就告诉了余大嫂。

余大嫂一开始不相信,后来每天早上躲在薛数的窗户底下,连着看了几天,后来才发现是真的。

本来余大嫂以为薛数是不是又做什么题,做高兴了。

可余大夫却不同意,余大夫说,

“那也不能天天早上冲着墙笑啊,而且你昨天不是也看了么,那墙上除了白泥,啥也没。”

余大夫和余大嫂都不太明白,就找了胡三哥问。

胡三哥眼神闪了闪,却装作啥也不知道地说,

“嗯,没发现有啥不一样。”

胡三哥一直装着和他没关系,可胡五福听了胡三哥这样一说,就知道是跌打的药膏起了作用了。

胡五福冲着胡三哥乐了乐,

“三哥,你不能因为薛老师顾不上搭理你,你就想乱来。你有那么好的脑子,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的。”

反正逃婚不犯法,何况只是订婚。

虽然胡三哥没有告诉白青母女,要不要结婚,但是订婚的日子肯定是不会远的。

而现在胡家这边,到处是热闹的人的叫嚷声,主要还是激动的胡村长带头,居委会王大妈附和,俩人要合计着要给余师傅和蒙厂长办个像样的婚礼。

虽然胡五福说她给准备吃的,但是胡五福可不准备搞什么大型婚礼现场。

胡五福稍一拧眉,站在她旁边的胡三哥马上就领会了胡五福的意思。

胡三哥立即就走到了唾沫到处飞的胡村长跟前,伸手拍了拍激动的胡村长的肩膀,

“村长,余师傅和蒙厂长现在总还被人盯着呢,你搞什么流水席,是想让他俩在结婚当天,再被抓进去么?”

不说远的,就说现在镇机械厂里,余师傅虽然只是个老工人的职位,可是余师傅的技术是没啥人能比得过的。

所以余师傅在厂里特别有威望,大部分人只要碰到技术问题,就会找余师傅。

之前一直在厂里挺受重视的吕师傅,越来越发现自己不受厂里的工人或是技术员的待见了。

原因还不是吕师傅把蒙厂长给告了,这也是吕师傅想不到的。

吕师傅之前上蹿下跳地说着蒙厂长的坏话,不管他去了多少次市里揭发蒙厂长,可还是没有坐上厂上的位子,连个副厂长都没他的份。

厂里人一直觉得蒙厂长挺可惜了,后来都知道她是女的后,都很佩服她。

这年代的人大部分纯朴,又为蒙厂长过去的经历感到同情。所以呢,吕师傅的人缘一下就落到了底。

也正赶上余师傅被迫从市里到镇上做个普通工人,不管是人品还是技术,马上就把吕师傅给比下去了。

这种情况下,那个姓吕的难道不恨么?

胡三哥的提醒,是很有道理的,一下把胡村长的一脑子热血,给拉了回来。

胡三哥低声的说,

“就咱这几家人,凑在一起吃顿好的,你们说咋样?”

流水席面听着很厉害,也更有面子,但是能给大家吃啥呢。想着吃好了吧,都不用想,没过两天肯定有人得找上门来。

吃不好的吧,也觉得就没必要整啥流水席面了。

胡三哥几句话,就把胡村长给说服了。

盯着胡五福征求意见,胡村长显得还有点可怜巴巴的,而胡五福这时候却说,

“噢,我得出去了,我在烤坑里烤了一只鸡,过三小时取出来尝尝。要是觉着好吃呢,到时候就吃这么好的东西。”

胡五福说完话就离开了,她还得赶紧去市里医院呢。

今天晚上依旧是胡五福陪着庄家大伯娘,胡五福进医院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砂罐子。

一锅香浓的灵芝海参粥,灵芝用的还是赤灵芝,海参也是上等的野生海参。

胡五福一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庄斯南一个人在,庄四文居然不在。

冲着打盹的庄斯南眨了眨眼,庄斯南立即站起身,帮着胡五福把大砂罐放在了桌子上。

“四文根本不能在这呆,刚才给大伯娘照了几张相,居然又把人给惹哭了。”

庄斯南也有点不能理解了,

“按说四文那张脸也没啥啊,大伯娘刚伸手摸了一把四文的脸,手里还拿着四文和她刚照的相,呸,我真是手贱呀,就不该给他俩照相。”

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事,庄四文本来也是好意,给自己新认的“干妈”展示一下高科技。

庄四文一开始给庄斯南照了几张,庄斯南拿到照片后,觉得这个好用,就说要给大伯娘照,然后又要给庄四文照。

庄斯南一脸的无辜样,

“我也没想到哇,她的心脆弱得可怕。”

庄家大伯娘看到和庄四文的一同照的相片后,“吧嗒吧嗒”地开始掉眼泪。

一开始是一滴一滴地掉,后来成了一串一串地掉。

庄斯南被吓蒙了,然后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去叫护士。

然后护士看到庄家大伯娘手里的一张很显旧的照片时,还责备了庄四文一句,

“你拿着一张老照片给病人看,是不是想伤透她的心呢。”

庄四文还没来得及把照片拿过来,就被庄斯南拉着出了外面。

庄斯南伸手拍了拍庄四文的胸口说,

“行了,你去训练吧,这里交给我和小弟妹吧。”

庄四文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庄斯南却是终于别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四文啊,你也终于有这么难受的一天,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

说到这个时候,庄斯南还不忘继续嘲笑了庄四文。

胡五福无奈地叹了几口气,她也真的很无奈呀。

庄四文当时也觉得憋屈,可他也不知道胡五福去哪里转了。庄四文肚子里憋着一股气,踩着小车车,冲到了胡家村后面的老林子里。

然后今天的胡家村的某个新到村里的人,总听到从老林子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

“啊……,住手啊,不打啦。”

余老头探头探脑地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着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

等余老头走了以后,从老林子河水里钻出来几个人来,除了庄四文外,其他几个人都是一脸的青青紫紫的。

这头庄四文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气,用力一跳,就跃上了河岸。不过他现在有点后悔回来了,也不知道胡五福是不是有事要找他呢。

胡五福是真没事找庄四文,在听了庄斯南说的后,马上就猜到庄四文去了老林子训练去了。

胡五福这头在医院的病房里,帮着庄斯南盛了一大碗海参粥,又从挎篮里拿出了一小碗咸菜,一碗蒸牛肉,同时就顺嘴问了庄斯南一句,

“是不是庄四文又要出任务了,我总觉得他最近不太正常。”

庄斯南先是微愣了一下,可马上又是毫不在意似地,

“谁知道啊,小弟妹呀,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个不管正事的人。”

胡五福立即就扯着嘴角说,

“确实,我是看出来了,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和曹公安,关系那么好。”

就当庄斯南准备反驳胡五福两句时,睡饱了的庄家大伯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胡五福马上就看到了,立即就凑到了病床跟前,

“干妈,是我呀,你饿不饿呀。”

庄家大伯娘像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就说,

“照片呢,我儿子呢?”

胡五福木木地转过头,看着庄斯南,心里话说,这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庄家大伯娘,别提多稀罕庄四文了。

庄斯南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也走到了病床跟前,声音特别温和地说话,就像是轻柔细雨一样,

“大伯娘,他有个训练,已经出发了。”

庄斯南的话一说完,庄家大伯娘明显就一脸的失望。然后就在庄家大伯娘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时,庄斯南赶紧从兜子里掏了一张有点折的东西,塞进了庄家大伯娘的手里头。

胡五福马上就看清楚是啥了,就是庄家大伯娘和四文靠在一起照的相,可现在竟然被拍了白印子。

胡五福抬眼皮看着庄斯南,连庄家大伯娘也是一脸的责备样,盯着庄斯南看。

庄斯南赶紧摆了摆手,

“是刚才那个热情的小护士折的,她说这种照片就不应该给您看,还是我从她手里给抢下来的。”

胡五福根本不信,而庄家大伯娘却用两只手轻轻地抚着相片,似乎要把折的地方给抚平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庄家大伯娘把相片抚到她觉得还算满意的程度,才低声地说,

“我爱看,我喜欢。”

胡五福弄不懂了,庄斯南也不懂了。

不过胡五福知道,庄斯南肯定是撒谎了,说不定就是他要撕照片的。

但是庄斯南都没有解释这个事,而是冲着胡五福眨了眨眼,

“那个热情的小护士,会不会是看上咱家四文了,总爱往这头病房跑。”

胡五福冷冷地看了眼庄斯南,她才不信呢。以胡五福的眼神,她马上就判断出,人家热情的小护士,看上的是另外一个。

“是呀,我们厉医生,可是在我们医院长得最好看的呢。”

胡五福拿着盆要去女厕所拿点凉水的时候,正好在厕所门口碰上了热情的小护士。

而热情的小护士也是知道,就是胡五福之前上错了男厕所,看到了厉医生正在上厕所呢。

其实小护士就是好奇,眨了两下眼睛,拉着胡五福,不懂就问,

“啊,我们院最好看的盛医生,你觉得咋样?”

胡五福压根没听明白,所以她反问了回去,

“啥咋样?”

“他屁股白不白啊,我都和几个护士打过赌了。”小护士完全不在意地,和胡五福讨论了一个男人的屁股的颜色。

不过胡五福也是实话实说,“啧”了一下嘴说,

“噢,真的感到非常遗憾呀,我没看到呀。”

胡五福就把她当时是很迷糊的样子说了一遍,

“要不是那么迷糊,我也不能走错厕所呀。”

热情的小护士马上就不热情了,立即就放开胡五福就走了,走出两步后,回头时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

“你为啥要说实话呢,我赌输了。”

“输多少啊?”胡五福马上就问,她也知道这年头的小护士的工资是真没几块钱的。

小护士听了这个,是更委屈了,

“我要帮她们去买鸡蛋呀,明天大早上不到五点就得到粮站排队呢,气死人了。”

小护士嘟囔着走了,胡五福才知道原来是赌这个。

不过一说到买鸡蛋,胡五福却想着,等过两天吧,等到庄家大伯娘出院的时候,她可以卖给小护士一筐子又大又圆的大鸡蛋。

胡五福这头想清楚了,也想明白了,不过胡五福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刚才忘了说了,

“虽然没看到厉大夫屁股白不白,但是在病房的时候还是发现他屁股不够翘。”

胡五福在后世听过两件事,手指短的男人,那个啥也短的。屁股不够翘的男人,那个能力也有点弱啊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胡五福还没来得及告诉热情的小护士,她就跑远了。

就这样,胡五福又在医院里连着呆了两天。

其实庄家大伯娘也没啥事,是真的没啥事,白天睡,晚上睡,一天吃药不断。

胡五福不仅偷偷给人家吃安心药,还天天给带汤汤水水的喂着,也就不到三天的时间,庄家大伯娘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

就在胡五福以为马上能出院的时候,热情的小护士查房来了。

今天没有厉大夫,胡五福正觉得有些奇怪的,而热情的小护士,却又很热情地告诉了胡五福一件事,

“真是丢人现眼啊,有俩个人竟然在车上干那事。有车了不起吗?”

胡五福听了,马上就觉得这是了不得的大事啊,赶紧就问,

“啥、啥人啊,胆子好大呀!”

小护士低着头,撇着嘴,慢慢地说,

“是呀,很了不起的人,有一辆吉普车,俩人在车上乱搞,然后不知道为啥车子竟然翻到路旁边的沟里头了。”

“然后呢?”胡五福好想知道后面的情况啊,着急得不行。

可是小护士就像是故意似的,就是不直接说。而是表情立即就变得生气了起来,说话也是气哼哼的,

“哼,旁边市医院的急救大夫,哪有我们医院的厉大夫厉害呀。昨天晚上厉大夫就被车接走了。”

胡五福觉得自己心里头就像是被猫爪挠啊挠的,心里痒得不行,“然后呢,赶紧说呀。”

热情小护士不知道胡五福为啥这么急,脸上的表情更加生气了,还跺了两下脚,

“能有啥然后呀,我们厉大夫去了一夜了,现在还没回来。”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