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斯明看到老首长脸上是明显不高兴,知道老首长特别节约,咋舍得吃好东西呢。
不过庄斯明觉得老首长也得补补营养,就同老首长说,
“爷爷,离这里不远的一镇子,有个家传做菜的人,他们自己备的材料,不浪费。”
听庄斯明这么一说,老首长不由地就想到胡五福的那个“黑店”的牌子,立即就问了庄斯明,
“你说的是啥人啊,我没听说过呀。”
对于睁眼说瞎的老首长,庄斯明是不知道的。
庄斯明立即就凑到跟前,露着笑脸说,
“是个女厨子,以前家里开的店叫‘黑店’,但人家就叫这么个名字,却是做得一手的好菜。人心还挺好的,不黑。”
“材料她会给备的。”
庄斯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怕老首长误会。
老首长是个一针一线都舍不得浪费的人,连那摔得漏了好几个窟窿的茶缸子,都放在手跟前舍不得扔。
而这个时候的老首长,眯着眼,伸手抓起了漏了多个窟窿的茶缸子,真想扔庄斯明脑袋上。
怪不得庄斯南骂他蠢呢,人家早就知道他是谁了,他还在那甩孔雀尾巴呢。
老首长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小茶缸子拿起来,又放下了。
老首长决定换个话题,要不然真被这小子给气死了。老首长正了正神色,看着庄斯明就问他,
“小明啊,你大伯还没从前线回来呢,我听说你爸要搞什么欢庆会,有这事吗?”
庄斯明马上就露出了点笑容,显得人既年轻又好看,
“爷爷,我爸爱热闹,您还不知道他吗?”
“砰!”
老首长把漏底的小茶缸子,用力摔在了桌子上,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爸这些年越来越不知道姓什么了,和你妈身上学到的那些资本家小姐的陋习,是一点也不想收敛啊。”
庄斯明眨了眨眼,心里也明白,老首长是真生气了。赶紧就表明态度,
“我一会儿给我妈打电话,让我妈拦着他,我大伯和我大伯娘不是那种爱交际的人,我爸太着急了。”
老首长听了庄斯明的话后,还算满意,这小子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老首长却像是故意似的,就问庄斯明,
“你说的厨子,做菜真的很好吗?”
庄斯明赶忙点头,“是很好,而且因为是厨子吧,手里存的好东西很多。”
老首长什么话也没说,让庄斯明走了。
庄斯明前脚一离开,老首长气得把小茶缸子“咣”的扔地上了,口里还在大骂,
“蠢货,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还要找上门去再让人算计。”
要是老首长没见过胡五福还好,见过之后,也明白她做菜手艺厉害。
现在再三地把庄斯明当时的事想了想,虽然之前庄家老二也说都是巧合,但是这个坑挖得就是这么巧。
现在老首长没有问庄斯明关于白青的事,也是之前庄家老二说他会给处理好的。
而且,这种事找老首长,他也不知道要咋整。
“唉。”
老首长坐在凳子摇了摇头,越是这个时候,越觉得自己以前是被死去的老伴影响了,就喜欢嘴甜的孩子。
对,就是嘴甜。
然后发现一个比一个蠢,庄斯明年轻倒算了,而且从小娇惯特别厉害,可是自己那个二儿子啊,无理也能搅三分。
老首长忽然感觉特别的累,他想离家出走。
老首长想了想,现在一个都没回来,不过庄斯东是在忙,庄斯南是跟着庄斯东在忙,而庄四文是休假。
老首长双手一击,
“啊呀,他们在聚餐吧。”
老首长一下就想明白了,一个一个的都不想回来,那是因为有去处啊。
老首长站起身招呼警卫员,立即就出发。
从他们这边部队开快车,三四个小时就能到镇上的胡家了。
老首长什么东西也没带,光杆儿人坐了车就走了,而且也只带了一个警卫员。
庄斯明和自己爸妈通完了话,想着要不然晚上找个军嫂给老首长炒俩菜。
可是,等他再回老首长屋里的时候,人早就走了好长时间了。
庄斯明就用这边的电话,又给庄家老二去了电话,
“爸,我爷爷这在这边还有老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老首长并没有说真话,和警卫员说是去拜访老朋友,晚上大概就不回来了。
老首长想着,他也休息几天吧,而且准备把息的行程变一变,至少半年之内,不准备回京都了。
老首长是真的想要离家出走呢,现在出来了还这么多事,回京都后,自己那二儿子还不知道要咋弄是非呢。
现在知道老首长不在京都,也知道事情做得出了格,老首长来不及给他擦屁股。现在还会收敛一点,所以老首长马上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不回去,坚持不回去。
老首长一进胡家的院子,就见胡五福正抱着个小宝宝在喂吃的。
而这个小宝宝还在咬字清楚地喊,“吃,啊,吃肉。”
老首长立即跑过来一看,这个小宝宝咋那眼熟。
胡五福被突然出来的老首长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勺子给扔了。
老首长指着小伟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胡五福心说,你家孩子你不认识么?
这时候就听到小伟用力拍了两下桌子,嘴里头叫了一声,“爷”。
胡五福啥话也没说,对着老首长笑了笑。
老首长把坐在桌子上的小伟抱了起来,摸摸小家伙的脑门,并没出汗,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凉快,
“你给他吃的什么?”
胡五福赶紧汇报,
“虾肉馄饨和牛奶青菜汤。”
一岁的孩子就不爱吃菜,胡五福只能把牛奶和青菜煮一下,再加一点点肉松。
不过这些对于老首长来说,觉得自己的曾孙吃得太好了,就问胡五福,
“他不是吃粥吗?”
胡五福又赶紧汇报,“小宝宝得吃不同的食物,营养才能跟得上。”
老首长把怀里的小伟看了看,两个胖脸蛋子,明显是营养太多了。
不过小伟突然拉着老首长的袖子,说了几个字,
“爷,吃肉。”
小孩说话不是特别利索,胡五福猜应该是要老首长和他一起吃馄饨。
胡五福赶紧去厨房给老首长煮了一大碗大馄饨,出锅后浇了高汤,淋了葱花和香油、醋。
老首长的一大碗馄饨可比小伟的闻着香多了,小伟两只小胳膊死抱着老首长的一只胳膊,一个劲地在喊,
“肉,肉,香,香。”
就在老首长也不知道该咋整的时候,庄斯南回来了。
天气热,庄斯南满头大汗,一进后院就见自己儿子扒在老首长身上喊。
给庄斯南吓得,赶紧过去把儿子拽了下来,可是却阻拦不了小伟要抢饭吃的举动。
庄斯南是把小伟给抱开了,可是小伟的手里,却抓着一个大馄饨。
头一个被吓的是胡五福,不过高汤不是浇的滚烫的,但是也挺热的。
小伟的手都有点发红了,胡五福又要准备给擦药。
不过庄斯南却说没事,先让他吃了。
小伟满意地把一个大馄饨吃了,香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吃完了才被胡五福带着把手洗了,换了衣服,又擦了药膏。
已经完全被惊呆的老首长,一直盯着小伟那心满意足的大胖脸,动动嘴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庄斯南坐到了老首长跟前,第一句就说,
“你咋来了,你的警卫呢?”
老首长让警卫员把他在这边街道放下后,让警卫回市里的临时驻扎处去呆着了。
老首长用勺子舀起个大馄饨放嘴里了,慢慢嚼着馄饨,没有理庄斯南。
庄斯东一回来看到老首长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首长,您怎么到这来了?”
已经吃完饭在慢慢喝茶的老首长,挥着手里的扇子,撩眼皮瞅了眼庄斯东后,然后又闭上了,不理人。
庄斯南把庄斯东拉到前院,低声地说,
“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在了,还哄着小伟玩儿,给我吓坏了。”
庄斯东也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可是居然看到老首长是一个人来的。庄斯东眨了眨眼,问庄斯南,
“你看出点什么了?”
庄斯南一撇嘴,脸上显得还挺嫌弃的,
“他能干啥呀,蹭饭的。”
庄斯东本来想反驳的,可是却找不出能站得住脚的理由。
庄斯东又走到后院,找到正扒着小伟手指头数的胡五福,
“呃,小弟妹啊,你给拿点吃的,四文训练呢。”
胡五福听到这,想着他们去哪训练了,不过她也没问,去厨房端出两个大盆出来,里面全是装的炖好的牛骨头。
胡五福又提出来一袋大米,放在了桌子上。
庄斯东把东西装车上,就开着车走了。
庄斯南吃了饭,从炕上把睡着的小伟抱了起来,就要开车走了。
胡五福给拿了两个大饭盒,
“里面是大馄饨和小馄饨,给你家娃吃吧。”
胡五福又递过一个包狱,都是余大嫂白天给小伟做的衣服,全是真丝的。
庄斯南毫不客气地都装上了,开车走了。
他们都走了,老首长用力扇着扇子,挥手把胡二哥招了过来,问胡二哥,
“刚才开出去两辆车?”
胡二哥点点头,是两辆啊,庄斯东和庄斯南一人一辆,没错。
可老首长却紧锁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为啥这两辆车看着一模一样?”
老首长的话把胡二哥给逗乐了,
“呵,您这话说的真有意思,这不得去问生产汽车的啊,为啥小吉普车制造得都是一样的?”
胡三哥能明白老首长真正的意思,不过胡三哥把手里的书放下手,微微点了点头,
“小汽车的牌照不一样。”
胡二哥突然又想到个事,
“噢,庄斯南开的那辆有点旧了,上面有点划痕了。”
老首长越来越觉得胡家很诡异,可是又找不出来什么理由证明。
这时候,终于躲在厨房里的余师傅吃完饭了,用手抹了抹脑门子汗。
余师傅不知道老首长是干啥的,但是却站在老首长跟前看了看,突然“噢”了一声,
“老爷子,你姓庄?”
老首长用力扇了几下扇子,点点头。
余师傅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说,“嗯,确实像祖孙啊,不用说也知道你是庄四文的爷爷。”
老首长一听,特别地高兴,就同余师傅聊开了。
聊着聊着,把余师傅给聊哭了。
余师傅抹着眼泪,一脸的痛心,
“唉,人和人不能比呀。”
老首长很赞同,轻声地“嗯”了一声。
余师傅又抹眼泪,
“唉,我不就丢了个媳妇么,我啥也不怕。”
老首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旁边胡二哥给大概说了下,老首长又继续安慰,
“没啥,都会过去的。”
余师傅眼泪更多了,
“我丢媳妇算啥,庄四文丢了亲爹亲妈,现在还找不着呢,唉,比我可怜。”
老首长被余师傅的话顶得说不出来,只能咬着牙看着余师傅,可是余师傅还在低头抹眼睛,根本没看见。
胡二哥跑到后院拉着胡五福问,
“庄四文呢,才回来一天吧,人跑哪了?”
胡五福摇了摇头,刚才庄斯东连饭都没吃,开着小车车就走了。
庄斯东的车,是胡五福新给找来的,现在她的系统仓库里,还有八辆呢。
本来车是要给庄四文的,可庄四文现在不咋用得上。
而庄四文现在确实还在训练,应该是王八气全开,把个查良一拳打到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查良马上摆摆手说,
“庄四文,我比你大了八岁,没你体力好,求你放过我吧。”
庄四文最近武力又增长了一些,正好找查良他们来练练手,可是查良有点打不过庄四文。
而查良捂着屁股站起来说,
“我还没吃饭呢,和你不一样,你是在家好吃好喝来的。”
查良在说话的时候,听到米猴突然叫了一声,
“吃饭了。”
米猴和另外一个战士,做饭都不错,俩人蒸了大米饭,炒了两个菜,另外还有两大盆牛骨头,和一大盆鱼。
鱼是现抓的,他们现在训练的位置,不远处,就是条深河的源头位置,水也最深,鱼也最多。
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胡家村后面的老林子。
胡家村生活相对富裕,没人上老林子里打东西,而且一村子人没有猎户,全是种地的农户。
而村里人也都不会往老林子深处走,也方便了他们在这里做长期训练。
除了蚊虫多,别的倒也没什么。
庄斯东从余家要来了草药,已经点上了,等他们吃饭的时候,明显蚊子少多了。
这里因为长年没人来,烂木头特别多,搭了几间简易房,每个人都有一张木架子床。
庄四文来的时候,又带来了一些鞋袜半袖,还有裤子。
和胡五福要这些衣裳的时候,胡五福特别无所谓地问庄四文,
“要给准备小裤裤吗,我这里的质量能保证,天天洗都不容易坏。”
庄四文坚决地拒绝了,黑着脸说,
“谁没有这种东西啊,还用你买?”
胡五福觉得庄四文这人,一定不懂什么叫做后勤。
而庄四文应该也不太明白,胡五福已经是庄斯东的后勤部长了。
而就在庄四文吃了饭后,米猴居然跑过来问他,
“庄四文,我裤衩烂了,你明天出去帮我买几条吧。”
庄四文这会儿没法黑脸了,但是除了他和庄斯东外,别人没法下山。
然后米猴就递给了庄四文一张纸,上面写的这里其他十五个人的裤衩的号。
第二天大早,庄四文悄悄地去了胡家一趟,远远就看到家里的房子已经盖得差不多了,很大的一片房。
庄四文突然想起来,胡五福昨天还在喊着说,
“哎呀,我不回去都没法盖房。”
胡大嫂都跑了镇上好几趟的,就是和胡五福说盖房和材料的事。
期间,庄斯南还帮着给送过材料。
胡五福都给忙忘了,还在担心,家里的房,没她坐镇,完全盖不起来。
庄四文是趁着现在没外人,悄悄地去了胡家,还是找胡大嫂说事的。
庄四文把胡五福对厨房和厕所的要求,又和胡大嫂说了说,
“大嫂,真是过意不去,我们自己的房子,却一点都抽不开身。”
胡大嫂看着庄四文又黑又瘦的脸,心疼地摸了他脸两把,微微叹了口气,
“你们当兵的都不容易,她呢,就爱给人做饭。福宝和我们这些村里女人不一样,就她那样子,不输给城里女人。”
庄四文听了就跟夸自个儿似的,连忙同胡大嫂说,
“大嫂,我和福宝都会孝顺你的。”
旁边胡大哥突然“噗”地笑了一声,立即摆着手同庄四文说,
“妹夫啊,这种话可别再让咱妈听到了啊,上次福宝说过一次,咱妈气性小,整整和我那个大舅妈,打闹了一个来月。”
胡妈妈在娘家一直称王称霸惯了,结婚了还这样,一有不顺心就回娘家找自己嫂子麻烦。
不过也是大舅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对胡家越来越嫉妒,心里的坏水一天也比一天多了起来。
但这些事,在庄四文眼里,都是村里人发生的摩擦,小矛盾,听着也挺有意思。
庄四文无所谓地笑了笑,还告诉胡大嫂说,
“福宝最近差不多就能忙完了,就可以回村住了。”
胡大嫂高兴得直接就跳了起来,
“太好了,咱家没福宝啊,总觉得少了点啥呢。”
庄四文要上回镇上,就把胡大嫂也顺上一块去。中间还去了一趟百货商店,但是并没有买到想买的裤衩。
庄四文盯着手上的纸条子,有点发愁。
庄四文开着小车车刚进院子,人还没下车呢,就听到一声炸雷一样的声音,
“你给我说清楚,孩子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