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网炸了,这回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而是因为昙花精灵。
#昙花精灵受伤了#
高居星微博热搜榜第一位,紧跟着的全是相关话题。
#殿下遇刺,昙花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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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沉迷吸昙花:我就在现场,亲眼看着小可爱萌萌地与我们打招呼,随后小嫩叶扯了扯太子殿下,似乎想请他与我们一起互动。就在这时,小可爱突然感受到了危险,叠起嫩叶,封住了虫子的针。那针很细,视频放大回放了数百遍,才看得清,就是飞在小可爱面前的虫子放射的。]
[抱抱我家小可爱:看到小可爱枝叶耷拉下去,心都快碎了QAQ那么软萌萌的解语花,怎么会有人想伤害他。虽然大家都觉着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可我觉着就是冲着小可爱来的QAQ昙花精灵受那么严重的伤,一定很疼很疼,好想抱抱他,不哭小可爱。]
[昙花精灵护卫队:啊啊我怎么不在现场,小可爱那么需要守护!哪个天杀的做的,请把他人道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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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星际第一小可爱是琰琰亲亲小宝贝:林迦南,我把小可爱交给你,可不是让他受伤的!]
这条星微博的前面有条煞有介事的个人声明。
[全星际第一小可爱是琰琰亲亲小宝贝:大家好,我就是星际首富的女儿美娜·肖恩。不是有意改掉昵称,而是我非常中意现在的昵称。如果“琰琰亲亲小宝贝”前面能加上“我的”就更加完美了,但是迫于老爸的施压,只能销掉那两个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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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娜的最新星微博,照例引来了不少林迦南的粉丝,当然是为点踩而来的。
[刀在手杀肖狗:知道你喜欢小昙花,但指摘太子殿下算什么事!没看到太子殿下很伤心吗,我从来没见他这么难受过。]
[小叶子吻吻你:对的,眼圈都红了。太子殿下在公众面前从来没有表现过脆弱,今天为小可爱破例了。]
[殿下的小昙花:行啦,都别吵啦。现在需要的是找到幕后黑手,而非互相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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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网上群情汹涌,除了心疼小昙花的言论,便是各种阴谋论漫天飞舞,最为离谱的传闻特意指向了芙蕾雅星球的总统爱德华·加洛林。
说他嫉妒林迦南的人气,想利用虫子谋害太子殿下,阴差阳错害到了小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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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加洛林总统阁下,在林迦南五岁之前,曾是全星际最具人气的Alpha。
相貌温文典雅,微带忧郁的气质,会弹钢琴,爱好画画,在校期间曾举办过个人画展,参加过星际钢琴比赛,结果毋庸置疑地获得第一名。
如果出身于一般的书香门第,定会走上文艺道路无疑,然而降生于从古老蓝星延续至今的加洛林家族,那么只有从政一条路。
所以他的粉丝各种怜爱,“明目张胆”地为爱德华惋惜。
至于爱德华本人心思猜不透,无论在公众面前还是私底下,从未对从政表现出厌恶,本职工作也做得相当优异,年纪轻轻三十五岁便已当上总统,就是源于公众对他的认可。
花瓶毕竟干不了事,爱德华的政治手段有目共睹,深得加洛林祖辈的权术精髓。
但要说他单纯因为嫉妒人气而陷害一个晚辈,星际吃瓜群众们定会笑掉大牙,偏有人补充各种细节,讲得有鼻子有眼。
说是加洛林家族自星际移民初期便与林氏家族不对付,信奉银河联邦制,哪怕民主统治后期昏庸散漫,照旧执迷不悟。
然而在虫族大军的极限威胁下,帝国体制逐渐占据上风,人类经历数千年的腥风血雨,英雄人物粉墨登场,衍化出开明君主制,由林氏家族创建星云帝国而结束纷争。
加洛林家族虽然表面上归顺于星云帝国,暗地里小动作一直不断,谋害帝国嗣君的可能性并非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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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政大臣瑞恩先生一本正经地叙说着星网上的阴谋论,总统阁下淡笑着倾听,慢条斯理地抬眼,声线温柔和谐。
“你相信?”
“自然不信。但这种传闻对我们不利,明显想挑起芙蕾雅星球与皇室之间的纷争。”
“如果纷争挑起了,对谁最有利?”
“……虫族。”
“那就请瑞恩阁下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务必查出幕后人物。太子殿下虽然没有受伤,但以他对昙花精灵的重视程度来看,恨不得以身相替,所以此事不可有一丝轻忽。”
“明白。”
“如果查不出,麻烦瑞恩阁下、辞职谢罪。”
总统阁下轻言细语地强调了句,内政大臣瞪大了眼睛,慌得表忠心、立下军令状。
摆摆手示意瑞恩退下,沉闷无趣、严肃冷质感的总统办公室内,空余爱德华一人。
佩戴上细金边眼镜,目光垂落,心脏隐隐揪痛。
爱德华·加洛林打开光脑,用指尖一笔一画细细勾勒描绘昙花,正是颜琰枝叶委顿那会的样子。
落笔有些轻颤,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满意,爱德华将画作传至星微博私密小号。
[兔兔的花:今日份的小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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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蒂斯行宫。
太子殿下一行所落脚的地方,重兵把守,关卡重重,特意设置了精神屏障,莫说一只虫子,恐怕连一只病菌也飞不进去。
阮教授听闻小昙花受伤的消息,立马从帝星乘坐太空快艇,经历了十次跃迁,只用了五个钟头就赶到了这里。
老骨头都快颠散了,呼哧呼哧喘个不停,白发被汗水濡湿。
但只要能救治小昙花,一切都值得。
把守在行宫门口的士兵,一眼瞧见颤颤巍巍从悬浮车上下来的老教授,连忙跑过去搀扶,通关放行,将老教授引进行宫特意准备的无菌室。
三个大男生全在那里,精神萎靡,面容哀痛,仿佛受到伤害的是他们。
老教授休息过来后,“武装”完毕,白大褂和医用手套、护目镜穿戴得整整齐齐,瞧也不瞧地从三人中间穿过,期近放置小昙花的手术桌台。
心都快碎了。
小昙花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枝叶,嫩绿如玉的小叶子失去润泽,其中有四片叶子透着光、穿了四个小洞,洞口的边缘氤氲着一圈紫黑。
小精灵是怕痛的,犹记得前些天为他检查身体时,痛得发颤的模样,老教授无法想象小家伙现在有多痛。
而在这病痛缠绵的情况下,小昙花结出了五朵小花蕾,但全都焉头焉脑,像极了患病的小兔子,懒懒的不想动弹。
“你们三个大男人,竟然保护不了一朵花!”
老教授气急了,从空间钮里抽出戒尺,照着自家孙子后背抡了一戒尺,啪的振颤无菌室,阮文露躲也不躲,挺着背脊受罚。
某只狼也挨了狠狠一敲,却希望老教授再打狠点。
轮到太子殿下,对方乖乖地伸出手,老教授便不客气地落下戒尺,清脆声响、手心变红。
背后窸窸窣窣,有枝叶摩挲的轻响。
老教授连忙回眸,见小昙花轻颤着举着嫩叶,似乎有话要说,目光变得慈爱而温暖,心头沉甸甸的有些欣慰有些疼惜。
小家伙是在为那仨货求情,如此乖巧懂事,怎能不叫人怜惜,本来老人家心就偏软。
“放心,小家伙,我没打疼他们。”
老教授万分小心谨慎地抚摸小嫩叶。
颜琰:……
啪啪响。
“我这会打他们,他们心里也会好受点。”
颜琰:?
小家伙不懂了,嫩叶轻弯问号。
“因为小家伙受伤了,他们的心也在受伤。我打他们几下,内外能平衡点。”
颜琰似懂非懂,轻颤颤地扭身望向三个大男生……他们都在自责。
科林·伍尔夫:如果我没有该死的晕船症。
阮文露:如果我没有该死的洁癖,在浴室里洗了一个钟头。
林迦南:如果我没有被醋意蒙蔽心扉……忽略周围危机。
颜琰很过意不去,和大家无关,是自己太弱了,如果能稍微强点,就能好好地保护师兄了,自己也不会受伤。
“好了,都别自责难过,开始准备手术。”
老教授边从空间钮里取出医疗器械,边吩咐三个年轻人。
“科林你去站岗,任何闲杂人员都不准靠近无菌室。”
“是。”
“文露,给我打下手。”
“是,爷爷。”
“太子殿下,麻烦您进入小家伙的精神空间,帮忙安抚他……手术会很痛。”
“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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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月朗,玉宇辉映,颜琰的精神空间依旧壮丽。
只是满地的昙花,枝叶焉焉的,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雨摧残,有气无力地垂落在地面。
花瓣飘零,垂耳兔一动不动地趴在落花中央,气息薄弱,连睁开眼睛都那么费力。
林迦南心疼得无药可解。
昨日嬉闹的光景不再,林迦南唯有小心翼翼地将垂耳兔抱在怀里,连轻抚一下都那么谨慎细微,生恐触动了颜琰的伤口。
颜琰:师兄,没事的。
颜琰:真的不疼。
小家伙浑身疲软无力,稍微动弹,胸口处便抽痛不已。
可是见到师兄难过的样子,忍不住伸出小舌,轻盈舔了舔他的手指。
“颜琰。”
温软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底,很甜很痛,甜蜜入魂痛入骨髓。
林迦南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他的颜琰不希望他难过,可是笑得如此难看还不如不笑。
俯身轻轻落下亲吻,这次却只敢吻一吻额头,稍触即离,谨慎避开了敏感的兔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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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空间外,阮教授爷俩准备好了手术。
精神空间内,林迦南释放出精神力,也准备好了细致护理。
长达两个小时的手术,精神空间外,爷孙俩将专注力紧绷到极限。
精神空间内,林迦南将精神力细化成柔软的轻丝,一丛一丛地包拢住垂耳兔,让他如安睡在暖绒绒的绵软被里。
经过了特制的药物麻痹,手术依旧很痛很痛。
颜琰每每在昏厥边缘清醒过来,都会不自觉地追寻师兄怀里的那份温暖。
身体轻颤,颜琰不敢有太多动作,一是怕扯到伤口,一是怕师兄担忧。
师兄告诉他,痛得受不了可以喊出声,小家伙却紧咬着兔唇,一声不吭。
然后被师兄发现了,林迦南请他咬手指。
“颜琰要乖,师兄能为你做的事不多。如果连这点疼痛都不能分担,就不配为师兄。”
琥珀色双眸对上眼眶红润的水墨色眼瞳。
颜琰:师兄好像要哭。
颜琰:那就咬吧。
垂眸,张开兔唇,轻咬手指,是他喜欢的白檀香的味道。
颜琰昏沉沉地想着,疼痛缓解了,师兄,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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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成功结束。
关上无菌室的门,阮教授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外面角落里,望着三个年轻人缓缓说道:
“小家伙原本还需半月才能化形。经此一劫,时间恐怕会大幅提前,也就这两三天内吧。”
尽管有所料知,林迦南他们还是难免震动,眼内无一丝喜色。
“这不算好事,但愿小家伙能安稳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