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63)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63)

不可否认,姚黄是美的,不只美在相貌,还因为她年轻,鲜润得?就像夏日清晨荷叶上的那滴露珠,莹润清澈,纯洁甘美。

这会儿?她如此脆弱,就更让人心折和心怜。

即便这会儿?扼断她的颈子,她也仍旧是美的。

也许这是每个男人都想试试的邪念。

把美好的东西摧毁,会有?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就和满足。

但景成帝没再?继续说下去。

再?施压就没意义了,他自有?他的尊崇,远不至于用?强掳的手?段来?夺得?一个女人的身和心。诚如姚黄所想,他想要绝世美人,有?的是,不是非她姚黄不可。

讽刺取笑姚黄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也没意义,再?贬低姚黄,说她不值一提,微不足道,也不过是勉强给他自己挽回?尊严罢了,还有?一种“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卑劣。

同时还证明了他眼光不好。

她再?不好,不也是他自己瞧中了的么?

软语讨好就更不可能?了,景成帝这辈子就没对任何女人这样过,姚黄还不配,更不值得?他为此而破例。

而且,别说他是皇帝,就算是寻常男人,大概也没几个能?做到像姚黄要求的那样“一生?一世”,眼里心里就只她一个人的。

到底年轻,仍旧天真,之后的岁月和生?活会让她遍体鳞伤,从而教会她何为屈服,何为现?实。

会教会她今日今时错过了什么,会告诉她这时候的她多么的可笑。

也会让她在后悔中尝到苦涩的滋味。

只不过,那就不是景成帝要过问的事了。

至于羞愤等种种情绪,那就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尤其没必要显露给姚黄看。

景成帝最终没说什么,以一种十分自然、潇洒的态度朗然离开?,仿佛和前几次一样意态风流、悠闲自在。

单看他的脸色,谁也猜不到他和姚黄才经历经了一场赤手?空拳的心灵搏杀,而他这个几乎占着绝对优势的男人却没能?赢。

这和惨败毫无区别,是个男人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

可他能?,还退场退得?这样体面,没试图在言语和态度上占尽上风,也没极尽羞辱之能?事,给姚黄给自己留了最大的颜面。

****

姚黄撑着腿站起身,目光空茫的望向门口。

那里早就空无一人,只有?夜色无尽的黑,绵绵密密的在灯影之外徘徊、逡巡。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遗落在这黑夜之中,而她的躯壳便像个没心的小兽,茫然不知道归途,也辩不清方向。

她不得?不承认,景成帝这个老男人要比赵昂有?涵养多了,他在被拒绝地?极度羞愤的情况下,也没口出恶言,更没喊打喊杀。

明明那是人之常情,明明那是他的特权。

可他就是没有?。

有?赵昂的“瓦砾”在前,更显得?景成帝的人品贵重?,品性高洁。

有?时候人的素质和素养是天生?的,不是后天的环境和境遇可以完全造就。最起码在姚黄这里,赵昂真的狗屁都不是。

****

第二天早饭过后,骆安来?传景成帝的口谕:端午刺杀一案即将重?审。

这说明,景成帝并没有?因私怨而苛待姚黄一分半分。

她这个做为唯一被指证的,且有?严重?嫌疑的“犯人”,终于有?个公开?机会可以为自己申辩冤屈了。

骆安不只给姚黄传了口谕,还分别去了趟徐家?和魏家?。

等到他回?到宫里,已经巳时过半。

正是大暑天,他这一圈下来?,跑得?满头满身都是汗。

他却来?不及梳洗,只匆匆喝了口小太监递过来?的凉茶,便又?赶去向景成帝回?话:

“徐家?上下都很吃惊,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要传徐三姑娘问讯。徐夫人更是口出恶言……”

骆安没好意思学说一遍,顿了下,又?道:“还是徐候爷识体统,当众掌括了徐夫人,喝斥她需得?谨言行,又?百般解释,只说徐夫人因端午当日受到惊吓,故此得?了失心疯,并再?三保证会命徐三姑娘上堂接受问讯。”

景成帝无言的呵了一声。

徐家?的表现?真是让人失望,他们是徐后的娘家?人,徐后受伤,生?死不明,他们理当比谁都更迫切的想要找出凶手?才是。

徐三姑娘是指控姚黄的证人,传她问讯怎么了?

又?不是审讯,就算是审讯,难道徐后的命,都抵不上徐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姚黄还是无端遭受指控呢,姚夫人也没四处请托,为姚黄奔走,更没有?仗着姚阔有?功,就到处哭诉。

景成帝问骆安:“魏家?呢?”

“魏太傅和魏夫人都很平静,对于陛下的圣旨没有?任何疑义。魏姑娘自己也安之若素,十分的娴静温柔。”

景成帝一时没出声。他多少还是受了姚黄的影响,徐家?的反应虽然让他着恼,但很符合徐家?外戚一向的作风。魏家?上下都气定神闲,也很符合魏家?给世人的印象。

但魏氏女的反应,不免耐人寻味。

可以说成她沿袭了魏太傅的教诲,天生?沉稳,但也可以说成事出反常则妖,她的表现?不免太过平静了点儿?。

****

景成帝捏了捏眉心,垂眸拿起龙案上的书,漫不经心的问道:“姚黄那边呢?怎么个反应?”

骆安不由得?吸了口气,一时也拿不准是实话实说,还是替姚黄遮掩遮掩。

景成帝抬起脸来?,寒凉的目光便直直的落在骆安脸上。

怎么,不敢说就能?不说了?

骆安仿佛被轻轻蜇了一下,不敢不回?,只得?扬起个笑脸,道:“姚姑娘的性子,陛下是知道的,她始终觉得?自己冤枉,只遗憾没有?申辩的机会,又?因伤着,心里始终不大自在,如今听说案子要重?审,她……孩子心性,难免有?点儿?……兴奋。”

景成帝真是没了脾气,怎么就她这么特立独行呢?上个堂,在她那儿?成了上战场吧?她不但不焦虑不但不忧愁,反倒还挺兴奋。

说她兴奋都是压着说了,只怕是亢奋吧?

还是按都按不住的那种?

景成帝心不在焉的翻了一页书,又?问:“她就没什么过分的要求?”

“呃,陛下圣明,姚姑娘……”

您对姚姑娘真是太了解了。

景成帝嗤笑一声,问:“提的什么?”

“她让奴婢代?为向陛下……”

景成帝啪一声把书合上,道:“怎么,她连朕的面都不敢见了?”

骆安咧了咧嘴,道:“姚姑娘说,陛下事务繁巨,她不敢打扰陛下。”

景成帝没好气的道:“她都提了什么非分要求?”

“也,也不多,就,就三个。”

景成帝气得?道:“她还真挺收敛的,没提十个八个的。”

骆安不敢吭声,把头压得?低低的,只当自己是个木头桩子。

姚黄姑娘那态度是“唯恐避之不及”,陛下这脾气又?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显然这俩人是闹矛盾了。

他除了受夹板气,还能?做什么?

景成帝又?不可能?拿骆安撒气,自己气了一会儿?,又?问:“她都说了什么?”

“姚姑娘说,希望仍旧是晁大人主审。”

“呵。”

“她希望太子殿下能?够亲自旁听。”

“唔。”

这两点和景成帝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这两点由姚黄提出来?,怎么就那么让人心底况味复杂呢?说她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说她记吃不记打?

晁进对她动过刑,在她那属于被“收买”的嫌疑人,她不怕晁进又?挟带私仇?

太子和她也才生?过龃龉,她凭什么相信他会替她做主?

她就一点儿?都不害怕?

难道不是应该哭哭啼啼,求他另寻心腹重?审此案?

或者说,她当真是心底无私,所以毫不心虚?

景成帝又?漫不经心地?翻了页书,又?问:“别的呢?”

“姚姑娘说,还想跟陛下借两样东西。”

“……”

景成帝莫名地?觉得?脑仁儿?疼,他直觉姚黄要借的,绝不是什么天下奇珍、珠玉宝石。要真的只是天下奇珍倒也罢了,他未必拿不出来?。

就怕她要的不是一般的东西。

果?然,骆安期期艾艾的道:“她要当初从诏狱里出来?时带血的囚衣一套,和……枷锁一副。”

骆安面上一副战战兢兢的鹌鹑样,心里却平静的很。

虽他不敢偷窥景成帝的脸色,但服侍他年深日久,已经不需要用?肉眼看也能?感受他的心境是平和还是震荡。

这会儿?陛下并没多生?气,只是有?点儿?烦恼和无可奈何。

骆安不免心生?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想陛下何等英雄人物?多少国家?大事都不能?令他为难,可姚黄一个小姑娘倒是着着实实打破了陛下无数个先例。

这次怕也不会例外。

果?然,头顶传来?景成帝无奈的声调:“你看着给她……酌情安排。”

骆安心里暗笑,说是“看着酌情安排”,还不是姚姑娘说什么是什么?

陛下也难啊。

****

景成帝让人去传晁进,君臣二人足足商议了大半个时辰,晁进这才告退。

很快骆安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求见。”

景成帝端起茶碗抿了口茶,道:“宣。”

他还琢磨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几时会主动登门“请罪”,还好,他自己这就来?了。

赵昂已经听说了端午一案要重?审的事。

徐家?自打接到圣旨,便打发徐盛来?向他讨主意。

赵昂比任何人都急着破案,可他不觉得?问讯徐家?表妹会有?什么直观的结果?。父皇如此兴师动众,这里头似乎透着某种深意。

但赵昂还是再?三向徐盛保证,不过是寻常的问讯,不会有?性命之虞。

他始终认为,最关键的核心都在姚黄身上,只是不知道这次审讯,会不会在姚黄身上找到突破口?父皇是什么态度?他会让晁进公正审理姚黄吗?他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循私吗?

景成帝并不了解赵昂满腹疑问,待他见了礼,叫声“起”,从几案后起身,挪到临窗南炕,命人重?新奉茶,又?赐赵昂坐于下首。赵昂规规矩矩的坐着,目光微垂,神色谨然。

以前景成帝会觉得?:嗯,这才像个太子的模样,持重?、谨慎。

现?在却觉得?:装腔作势。

毕竟,不经历风雨,一个人的品行和才能?是瞧不出来?的,遇事才能?看清一个人。

太子最近的表现?不能?说差劲,但和他平日里示人的形象出入太大,景成帝不能?不失望。

但他不想轻易放弃太子,还想再?拯救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读者们一致呼声:废太子。

景成帝:好歹一手养到这么大,再是个熊孩子,朕也不想轻易放弃。

太子:扶我起来,我觉得我还能再拯救一下。

姚黄:来啊,造作吧,反正有大把时光~

请尽情造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