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青一看,差点想笑出声来。
好家伙。
这人也太能装逼了。
出门干活,还是在坡地里干活,这人竟然穿着白衬衫!
白衬衫就不说了,还在白衬衫的左侧胸口口袋上别了一支钢笔。
白衬衫没有塞进底下一条黑裤子里。
看着很土。更妙的是,他脚底上竟然穿着一双解放鞋。
何清青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笑了出来。
白衬衫+黑裤子+解放鞋。
妈呀。
这搭配。
有些辣眼睛。
何清青又往那个人看过去,见那人脸上有些自得。
何清青:……
这有什么好自得的?
干活穿白衬衫,这是脑袋有壳吧?
还是家里的洗衣粉太多了?没处用?
何清青想不通,她转眼看向旁边的人,却见陈丽瓶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穿白衬衫的男子,两眼冒着星星,一副春花萌动的样子。
而站在她右手边的梁春梅,她看这个男子的眼神竟然有些愤恨。
何清青立刻脑补了一曲爱恨情仇。
正想着,眼前这个男子快步走到蓝静姝身前,递给蓝静姝一个竹筒。
“蓝知青,这是我娘今天一大早起来熬的绿豆沙,你趁热喝。”那个男子凝视着蓝静姝,温柔而轻声说着。
“前天多谢了。”他又说着。
前天?
何清青细细品尝这人的话,有些疑惑。
前天蓝静姝跟着他们一起去公社供销社买东西,也没有出工,这人为什么说多谢?
多谢蓝静姝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穿到书中的后遗症,何清青虽然不怕蓝静姝对她做些什么,但是总是忍不住关注蓝静姝。
蓝静姝很不舍地将手中的竹筒给推回去,嘴里说着:“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帮着一个小忙而已。”
“你们已经谢过了。”
“拿着吧。”这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又说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天气还有些凉,也不知道竹筒里的绿豆沙有没有凉。
说着,将那一个竹筒往蓝静姝身前猛地推。
“那就谢谢了。”蓝静姝这才接过来,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客气。”穿白色衬衫的男子看着蓝静姝,声音柔得能出水。
蓝静姝抿嘴一笑。
陈丽瓶拿手去撞了一下梁春梅,低声问着,眼里闪过兴奋:“他是谁?”
梁春梅快速地看了那人一眼,低垂着眼皮,说:“这是大队支书的小儿子-陈春华。”
何清青一听,立马就了悟。
哦,这是男主。难道出场自动带BGM,太骚了都。
书中男女主在读大学的时候,才会擦出火花,但是现在,男主和女主就有接触了?
看男主的眼神,不像只是单纯拿东西给蓝静姝道谢,反而像是拿东西来讨好女主。
而梁春梅的反应也有些奇怪。
何清青心里想着,脸上不露一分,也不说什么,就站在原地,当一个吃瓜观众。
“我先去干活,等晚上下工了,我再去知青点拿竹筒。”陈春华又继续说着,眼神没有离开过蓝静姝。
蓝静姝双手抱着那一个竹筒,轻轻点头,咬了咬贝齿,说:“这样太麻烦了。我吃过晚饭之后,再将竹筒拿过去给婶子吧。”
“不。我到知青点拿。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陈春华压低声音说着。
声音柔得出水,但是里头坚决的意味非常浓。
配上他身上的搭配,何清青能笑出声来。
陈春华走后,蓝静姝目视他离开,抱了一会儿怀中的竹筒,这才打开竹筒的盖子,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像是品尝到美味佳肴一样,脸上的神情很是陶醉。
这动作,很作。
何清青看得牙齿有些酸。
幸好开始干活了。
春天,万物生长的季节,雨水多,草长得茂盛。
生产队的农具有限,也没有手套农药什么的,要拔草,只能徒手去拔。
遇到根部不太发达,茎上没有刺的草还好一些;
遇到根部发达的草,那得两手握住草靠近根部的地方,将吃奶的劲使上,才能将草给□□。
有时候使上吃奶的劲都不一定能把草给□□,反而会让自己摔倒。
要是碰上有刺的,那更加可怕,一拉手上全是血。
但又不得不拔。
何清青不懂做农活。
前世她一个城市娃,还是独生女,有爸妈宠着,下厨都不用下,更别说下地干活了。
不过,她虽然不懂干农活,但学习能力很强,只一眼,她就知道该怎么拔草了。
至于会遇上有刺的,那没有什么了,这个时候又没有什么劳保手套。
不过,这也提示她,回头去供销社的话,看看有没有不要票的劳保手套卖,没有话,得空再去纺织厂看看,买些碎布条也成。
买些碎布条绑在自己的手心上,可以减少摩擦力,也能预防一些伤害。
她之前没有干过活,考虑不周。
只是,她才刚来,不好让大队长开证明不说,还不好请假。
想到这里,何清青无比怀念21世纪那便捷的网购,缺些什么,直接上网购买就成了,哪里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买?
“赶紧开始干活了。”小队长黎声开始指挥着,“你拔这一块的草,你拔另外一块的草……拔完了之后,过来告诉我,我和记分员一起过来验收,记工分。”
“想要多点工分,就好好干。这草得连根拔起,不拔根,不记工分。”分配完任务之后,黎声怕何清青他们的新来的知青偷工减料,赶紧强调道。
何清青点头,而后蹲下身子开始拔草。
她所分到的地,正好在蓝静姝旁边。
而蓝静姝,又不慌不忙喝了一口竹筒里的绿豆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干活。
过了好一会儿,何清青甚至看到蓝静姝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张小板凳,坐在板凳上喝着绿豆沙,看着他们干活。
何清青只看了两眼,就没有再看她,而是继续开始忙活。
她一个工科生,干活细致严谨,不仅把草连根拔起不起,还把周围的小草一五一十地清理掉了。
不多时,她前面已经空了一片,她直起腰,打算到前面拔去。
下意识地,她看了一眼蓝静姝。
却见蓝静姝仍在原地喝着竹筒里的绿豆沙,整块地,就她那个地方,一点草也没有拔。
何清青看了一眼她,却见她脸上一丝慌乱的神情也没有。
她还好,陈丽瓶却是忍不住,朝旁边的梁春梅问着:“这个蓝静姝,她怎么不拔草?”
声音里竟然有丝丝妒忌。
“她不用拔草的。”梁春梅头也不抬地说,“正确地说,她不用干活的。”
何清青还没有细想这话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衫,长相普通,微黑的男子快速地走过来,堆着笑对蓝静姝说:“蓝知青,我来晚了。你今天分到任务?”
“我做完你的工,我再回去做我的工。”
“这怎么好意思?”蓝静姝一听,眉头蹙得紧紧的,小脸紧绷,为难地说。
“一点小事而已。你自己干,干半天都不一定能把活干完。我手脚快,一会儿就把活给做完了。”这个稍黑的男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他说完之后,挽起衣袖,偷偷地看了一眼蓝静姝,就跟做贼一样,而后快速地收回自己目光。
蓝静姝矜持点头,轻柔地说:“我今天的任务是拔草,这一块都是我的。那就麻烦你了。”
那男的猛地摇头,说:“不麻烦,不麻烦。”
听声音,竟然有些慌乱。
他说完之后,赶紧蹲下身去拔。
他果然跟他说的那样,手脚快,不多时,一下子就拔了一大块。
周围的人似是见多了一样,见惯不惯,甚至连小队长黎声都不搭理这边。
何清青挑眉,弯了弯嘴角,没想不到原书女主蓝静姝还是一个海王。
陈丽瓶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神,脸上是忍不住的愤怒,说:“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是跟陈春华处上对象了吗?怎么又跟其他男人有来往?”
都已经有那么好的人了,还不满足,还要跟别的男人来往。
她怎么那么贱呢?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丽瓶肯定立刻地说起来了。
“她没有跟陈春华处对象啊。”梁春梅将手中的草扔掉,抬头,非常认真地对陈丽瓶说。
“好像是蓝静姝帮了陈春华一点忙,陈春华才拿东西来道谢的。”
“蓝静姝长得好看,又温柔,高中毕业,有文化,还是城里来的知青,很受别人喜欢。队里不少男青年都愿意免费帮着她干活。”
“所以,蓝静姝是不用干活的。”
梁春梅的语气很平淡,里头一点情绪也没有。
陈丽瓶听罢,刚才还愤怒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问着:“蓝静姝真的没有跟支书的小儿子处上对象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得飞快,嘴唇还是轻轻颤抖,显然心里很不平静。
梁春梅点头,目光有些沉,说:“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
他们是上大学之后才处上对象的,现在只是相互有好感罢了。
陈丽瓶却是很开心,她看了一眼蓝静姝,而后不再说些什么,低头继续拔着草。
中午,因为离得近,他们回知青点吃饭。
说是饭,其实就是煮红薯粥,还有两盘没有油水的炒苦麦菜,煮红薯。
累极的何清青,一口气喝了两碗红薯粥、一些青菜,一只煮红薯。
吃了那么多,她还觉得不饱。
可能是因为干活,虽然吃得多,但是肚子里没有什么油水,所以感觉不饱。
她弯着腰拔草,一个早上下来,腰酸背痛。
可是,还不能休息。
吃过饭之后,他们才把碗洗干净,就又听得哨子声。
何清青搬了一个矮凳过来。
再弯着腰拔草,她的老腰不用要了。
下午干完活,何清青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
虽然有矮凳,但是不顶用。
反观蓝静姝坐在树荫下,看着别人帮她拔草。
下午来帮忙的,不是早上那个男社员,而是另外一个男社员
何清青不由地感慨女主真不愧是海王,魅力大。
才回到,今天做饭的同志才把两抓糙米放入锅里,何清青就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看到陈春华拿着一个大海碗过来。
海碗上是一大碗白面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