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的话有点奇怪,韩夏南立即就察觉到了。
瑜启集团搬来A市,原本就有一部分业务和旭祥是相互竞争的,他们韩家作为A市最有影响力的集团,这时候出手并不奇怪,更不要说秦珩还欺负了裴玉琪。
可是秦珩后面那句受人挑唆就值得玩味了。
没什么证据的事,韩夏南也不想破坏跟裴家人的关系,避重就轻地说:“正常的商业竞争而已,秦董是不是得罪人太多了,草木皆兵了?”
秦珩是明白了,怪不得书世界原本的走向里,裴言思逐渐走向疯狂,算计遇上偏心,孤立无援的她怎么能是对手。
秦珩:“是我草木皆兵,还是你认敌为友,很快就会有结论了。”
说完,秦珩视线转向了听到了他们对话的裴玉铭,韩夏南若有感应,也看了过去。
露馅的危险加上心虚,裴玉铭僵在原地,尴尬一笑,他那些巧言令色的本事因为不知道秦珩手里掌握了他多少把柄,而不敢轻举妄动。
怪异的氛围在三个男人之间蔓延,裴玉铭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回房去了,对秦珩的话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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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花园内,裴玉琪面对着一脸不耐烦的裴言思,她有很多话想说,可等到跟裴言思单独相处时,很多话又不知该从何处谈起了。
“说话啊,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应该不会只干瞪眼吧?”
裴言思等了几分钟,裴玉琪都不说话,她耐心耗尽,不想跟她待在一块了。
裴玉琪准备了好多种开场白,临到问出口时,那些准备的话却都抛之脑后,冲动地问出了她最在意又不适合直接发问的话,“秦珩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裴言思乐了,她等半天就等了个这个,“当然是他喜欢我,怎么,你嫉妒?”
裴玉琪被她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弄得难堪,她狠了下心,对这个和她人生互换的人语气严肃了起来,“没有,我是不理解,分离十多年,他一心向着你,不认亲人,他还有意包庇你,抹掉了遥控器上的指纹,他明知道你做了什么的。”
裴言思惊讶了,“你说他抹掉了指纹?”
她只知道遥控器是秦珩从她手里拿走的,其余的她没听他说起过。
裴玉琪没好气地说:“不然呢,你以为警察为什么没找你谈话,我亲眼看到陈家英将遥控器塞到你手里,他也没从你手里拿回来过,你握在手里那么久,不可能没你的指纹,唯一的解释就是替你松绑的秦珩动了手脚。”
裴言思眼眶一热,原来他知道,他知道她有过怎么疯狂的想法,不仅知道,他还保护了她,她不优秀,还一堆的缺点,他依旧是喜欢她。
她当即反驳说:“不是他,是我自己干的,因为不管我有没有按,你都会认为我按了,所以这是我对你的防备,跟其他人无关。”
裴玉琪不大相信她的话,可指纹都抹了,那些都无法验证了,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当初楼下站着她最在乎的两个人,这件事就是一根刺,深深地刺入了裴玉琪的心里,她不敢对第二个人说,只是午夜梦回时,常常被噩梦惊醒,梦到那间废旧工厂里两败俱伤的惨剧。
裴言思带给她的压力和她带给裴言思的压力相比,早已分不出哪个更重了,但继续下去,梦魇迟早会成为现实。
裴玉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说:“我说谎了,我是嫉妒你,你也是因为嫉妒我,才离家半月不回。”
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秦珩面前受到冷遇,切身的体会让裴玉琪开始理解裴言思对她的讨厌了,不需要做错什么,仅仅是因为对方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本该属于自己,而自己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嫉妒和不甘,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慢慢蚕食着人的理性。
裴玉琪将温柔短暂放下,在裴言思面前,将压抑已久的心情释放了出来,大声说道:“裴言思,我讨厌你。”
“我一直讨厌你,裴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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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众人相聚,连秦珩还没见过的裴父也回来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饭桌上几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生意,都等着其他人做那个不识趣地将话题转移到私事上来的人。
矛盾已经在了,谁先提,谁就要为最终那不知是好是坏的结局负责。
最先开口的,是裴家向来温柔体贴的裴玉琪,“我已经成年,要开始为将来走进社会做好准备,所以我想搬出去住。”
裴玉铭见缝插针地激化矛盾,“为什么,是不是有人跟姐姐说了什么?姐姐别在意,有我在,这儿永远是你家,谁都不能赶你走。”
裴母更是不舍,一个又一个的,都不想待在家里,这家哪还有个家的样子,“玉琪你是个好孩子,妈都知道,你没有必要搬出去,在家一样能做准备,你要是想早点锻炼自己,让你爸安排你去裴氏实习,见见世面就好了。”
裴玉铭闻言低着头,隐藏住眼神里的阴郁。
裴玉琪坚定地说:“跟其他人无关,我已经下定主意,房子都租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尝试着自己一个人生活。”
裴母还想劝一劝她,裴父视线扫过裴玉铭,而后发话了,“你想试试,就按你的心意去做,若是累了,随时回家来。”
那边一家四口,有商有量,互相关心,一副模范家庭的样子,裴言思看着只觉倒胃口。
裴玉琪又不是没有钱,没有依靠,一个人住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年杜奶奶过世后,她十五岁就一个人了。
她把筷子一扔,饭是一口都不想吃了。
她弄出的动静不小,裴家其他人纷纷看向了她,欲言又止。
秦珩同样放下了筷子,笑着将话题引向了另一方向,“各位别误会,言思不是在生气,她是在示意我,想让我代替她问裴伯父一个问题。”
两个比裴氏企业身家更高的年轻人都敬着他,裴父顺势也就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别客气,有话尽可直说。”
秦珩握住裴言思放在桌下的手,似笑非笑地对裴父说:“言思的兄弟也成年了,裴氏企业到了筹划未来的时候,言思作为裴伯父的长女,想提醒裴伯父,是不是该明确表一下态,将来会把您手上裴氏企业的股份中的一半留给她?”
“不行,我们裴家的家事轮不到秦珩你一个外人来多嘴。”
裴父还没说话,裴玉铭最先按捺不住,拍着桌子顿时站起了身,态度异常激烈地表示反对。
韩夏南皱着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保持了沉默,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