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不死川实弥心中顿感荒谬。
可说出去的话恍若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的。
于是他索性沉下心,静静等待白藏主的回答。
耳朵一收进那句‘好看吗’,白藏主原本怔愣的眸子瞬间就回了神,热切的看着他,说:“好看,一点也不奇怪。”
暗想,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鸦黑色羽织,穿在不死川身上反倒生生上了个档次,成了高端定制款。
按阴阳师他们的话来说,
——这是什么宝藏男孩。
听到他回答,不死川实弥嗯了一声,面色平静。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回了房间,盯着屋里的横梁,白藏主睁着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全都是不死川实弥穿着羽织的那一幕。
——不死川可太好看了。
翻了个身,白藏主拨着被子的角,心思一茬一茬的往外冒。
在这里呆的越久,他原本的猜测也就愈发动摇。
或许…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副本,更不是系统的bug。
而是真实的世界。
这样最好不过。
又翻了个身,白藏主开始祸祸床单,十指抓起来放下去抓起来放下去,不一会儿就抓出来了个褶儿。
不是副本和bug,也就不用担心有一天自己会突然消失,弹出来一个可笑的通关成功。
那他就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弄清楚自己心中这份莫名的悸动。
收回折磨着床单的手,白藏主把手按在心脏上,听着那处传来的心跳声,大脑愈发清醒。
于是自然而然又是一个不眠夜。好在白藏主本就不需要睡眠,第二天一早起来仍然精神抖擞,叫人看不出半分异样。
“早啊。”
他笑着跟不死川实弥打招呼。
“早。”
“今早吃什么?”
“豆浆、包子。”
闻言,白藏主眨巴眨巴眼睛,“甜的还是咸的?”
不死川实弥:“…我怎么知道。”
得不到回答白藏主也不介意,勾着笑又说:“嘿,我猜是甜的。”
说完,又在后面加了句:“要打赌吗?”
不死川实弥:“…”幼稚。
比玄弥还幼稚。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说:“赌什么?”
似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白藏主眯眯眼睛,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看起来也是有趣的很。
“到时候再说,先欠着。”
听起来倒像是确定自己一定能赢般。
被他这么一说,不死川实弥也被激出了点斗志,笑问:“那你猜什么?”
白藏主:“那我就猜甜豆浆。”
“行。”
——
泗霖镇往前便是一湾大湖,若要过去便要购买票引,或者绕一个大远路。
就算是票引,也被分出三六九等。
一等票能够在有床的船舱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二等票则要和数人挤在一起,胳膊碰胳膊腿碰腿,大半天下来浑身酸痛。
白藏主和不死川实弥只买到了下午的票,船在晚上开,夜里昏暗,估计要晃晃悠悠一晚才能到达目的地。
他俩都不是什么娇贵人,一等票比二等票要贵三倍,权衡下来自是选择经济实惠的第二种。
交了票引,跟在不死川实弥背后,白藏主转转眼睛,将船舱内的环境收入眼底。
小小的一个空间,却盛了十多个人,却还没满,毕竟在这小空间里可是有二十多个位子。
三倍的价格差距,环境却天差地别。
人一多了,奇怪的味道自也少不了。
饭菜味儿和人身上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乍一闻也是叫人忍不住屏息。
那奇怪的味道...大抵是有人许些天没洗澡所发散出来的酸味儿。平常一个人这样自是不明显,可人一旦多了,这种味道也就变的耐人寻味起来。
白藏主鼻子很灵,这种环境对他来说简直煎熬。
不过没关系,不就一晚上么,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
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白藏主在不死川实弥身边坐下。鼻子里满是那股子难闻的味儿,逼的他只好张开嘴呼吸。
发现了白藏主的不适,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死川实弥压低声音:“难受?”
白藏主摇摇头,说:“没。”
可他脸上表情却不是没事的样子,这话自然也没什么信服力。
“晕船?”
“不是,就是...”
蹙起眉头,白藏主往不死川实弥身边又靠了靠,在他耳边小声嘟囔:“这里的味道有点难闻。”
闻言,不死川实弥了然。
但到底还是不怎么习惯这种距离,他往左挪了挪,将两人的距离变回原来那样。
“忍忍吧...”
除了忍,不死川实弥也没什么好安慰的了。
毕竟气味又不比旁的,除非散发味道的源头没了,便会一直在那。
见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白藏主眨眨眼睛,毫不气馁,厚着脸皮又凑过去和他咬耳朵,用比刚才还要小声的音量说:“你身上比他们香多啦。”
不死川实弥:“...”
一言难尽的看了白藏主一眼,他抽了抽嘴角,“哈?”
白藏主就等着这一句呢。
当下接着道:“让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于是白藏主最终得愿以偿。
不死川实弥最好说话了,一对上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睛,他便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心满意足的挨着悸动之人,白藏主把自己整张脸都埋到了不死川实弥肩膀上,嗅觉里满是对方身上清爽的味道。
害,还是和他自己一个味儿呢。
毕竟是同一家旅馆的洗漱用品。
这种‘同一个味道’的认知让白藏主整个妖都充满了满足感,原本还觉得反胃的味道好像也在这种清爽下被冲击的消散一空,若是尾巴还在大抵会直接摇到天上去。
肩膀上满担着另一个人的重量,若说多自在那不可能。
视线余光瞥了眼那颗埋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不死川实弥眸子动了动,心中情绪却莫名安定了些。
他年少时见过一只白狐。
是镇上的某位小姐家豢养的家宠。皮毛雪白,尾巴长长的耷拉在后面,长的机灵又可爱。
那位小姐经常带着它出门,不死川实弥经常能在镇上看到一人一狐的搭配。
那时心中毫无波动,只觉这些富人大多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去养这些五花八门的小宠。
可真当自己‘养’了这么一只狐狸...
眸色深了深,不死川实弥唇角无意识的上扬了几分。
——狐狸确实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