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这话一说出来,不死川实弥心中顿感荒谬。

可说出去的话恍若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的。

于是他索性沉下心,静静等待白藏主的回答。

耳朵一收进那句‘好看吗’,白藏主原本怔愣的眸子瞬间就回了神,热切的看着他,说:“好看,一点也不奇怪。”

暗想,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鸦黑色羽织,穿在不死川身上反倒生生上了个档次,成了高端定制款。

按阴阳师他们的话来说,

——这是什么宝藏男孩。

听到他回答,不死川实弥嗯了一声,面色平静。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回了房间,盯着屋里的横梁,白藏主睁着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全都是不死川实弥穿着羽织的那一幕。

——不死川可太好看了。

翻了个身,白藏主拨着被子的角,心思一茬一茬的往外冒。

在这里呆的越久,他原本的猜测也就愈发动摇。

或许…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副本,更不是系统的bug。

而是真实的世界。

这样最好不过。

又翻了个身,白藏主开始祸祸床单,十指抓起来放下去抓起来放下去,不一会儿就抓出来了个褶儿。

不是副本和bug,也就不用担心有一天自己会突然消失,弹出来一个可笑的通关成功。

那他就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弄清楚自己心中这份莫名的悸动。

收回折磨着床单的手,白藏主把手按在心脏上,听着那处传来的心跳声,大脑愈发清醒。

于是自然而然又是一个不眠夜。好在白藏主本就不需要睡眠,第二天一早起来仍然精神抖擞,叫人看不出半分异样。

“早啊。”

他笑着跟不死川实弥打招呼。

“早。”

“今早吃什么?”

“豆浆、包子。”

闻言,白藏主眨巴眨巴眼睛,“甜的还是咸的?”

不死川实弥:“…我怎么知道。”

得不到回答白藏主也不介意,勾着笑又说:“嘿,我猜是甜的。”

说完,又在后面加了句:“要打赌吗?”

不死川实弥:“…”幼稚。

比玄弥还幼稚。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说:“赌什么?”

似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白藏主眯眯眼睛,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看起来也是有趣的很。

“到时候再说,先欠着。”

听起来倒像是确定自己一定能赢般。

被他这么一说,不死川实弥也被激出了点斗志,笑问:“那你猜什么?”

白藏主:“那我就猜甜豆浆。”

“行。”

——

泗霖镇往前便是一湾大湖,若要过去便要购买票引,或者绕一个大远路。

就算是票引,也被分出三六九等。

一等票能够在有床的船舱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二等票则要和数人挤在一起,胳膊碰胳膊腿碰腿,大半天下来浑身酸痛。

白藏主和不死川实弥只买到了下午的票,船在晚上开,夜里昏暗,估计要晃晃悠悠一晚才能到达目的地。

他俩都不是什么娇贵人,一等票比二等票要贵三倍,权衡下来自是选择经济实惠的第二种。

交了票引,跟在不死川实弥背后,白藏主转转眼睛,将船舱内的环境收入眼底。

小小的一个空间,却盛了十多个人,却还没满,毕竟在这小空间里可是有二十多个位子。

三倍的价格差距,环境却天差地别。

人一多了,奇怪的味道自也少不了。

饭菜味儿和人身上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乍一闻也是叫人忍不住屏息。

那奇怪的味道...大抵是有人许些天没洗澡所发散出来的酸味儿。平常一个人这样自是不明显,可人一旦多了,这种味道也就变的耐人寻味起来。

白藏主鼻子很灵,这种环境对他来说简直煎熬。

不过没关系,不就一晚上么,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

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白藏主在不死川实弥身边坐下。鼻子里满是那股子难闻的味儿,逼的他只好张开嘴呼吸。

发现了白藏主的不适,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死川实弥压低声音:“难受?”

白藏主摇摇头,说:“没。”

可他脸上表情却不是没事的样子,这话自然也没什么信服力。

“晕船?”

“不是,就是...”

蹙起眉头,白藏主往不死川实弥身边又靠了靠,在他耳边小声嘟囔:“这里的味道有点难闻。”

闻言,不死川实弥了然。

但到底还是不怎么习惯这种距离,他往左挪了挪,将两人的距离变回原来那样。

“忍忍吧...”

除了忍,不死川实弥也没什么好安慰的了。

毕竟气味又不比旁的,除非散发味道的源头没了,便会一直在那。

见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白藏主眨眨眼睛,毫不气馁,厚着脸皮又凑过去和他咬耳朵,用比刚才还要小声的音量说:“你身上比他们香多啦。”

不死川实弥:“...”

一言难尽的看了白藏主一眼,他抽了抽嘴角,“哈?”

白藏主就等着这一句呢。

当下接着道:“让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于是白藏主最终得愿以偿。

不死川实弥最好说话了,一对上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睛,他便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心满意足的挨着悸动之人,白藏主把自己整张脸都埋到了不死川实弥肩膀上,嗅觉里满是对方身上清爽的味道。

害,还是和他自己一个味儿呢。

毕竟是同一家旅馆的洗漱用品。

这种‘同一个味道’的认知让白藏主整个妖都充满了满足感,原本还觉得反胃的味道好像也在这种清爽下被冲击的消散一空,若是尾巴还在大抵会直接摇到天上去。

肩膀上满担着另一个人的重量,若说多自在那不可能。

视线余光瞥了眼那颗埋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不死川实弥眸子动了动,心中情绪却莫名安定了些。

他年少时见过一只白狐。

是镇上的某位小姐家豢养的家宠。皮毛雪白,尾巴长长的耷拉在后面,长的机灵又可爱。

那位小姐经常带着它出门,不死川实弥经常能在镇上看到一人一狐的搭配。

那时心中毫无波动,只觉这些富人大多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去养这些五花八门的小宠。

可真当自己‘养’了这么一只狐狸...

眸色深了深,不死川实弥唇角无意识的上扬了几分。

——狐狸确实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