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_送出宫
嬷嬷虽是面色和善,可苏安悦总觉得她目露凶色。
“朕也有许久未见母后了,一同去吧。”赵鹤洲望了一眼,说着就要走。
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有了靠山的苏安悦打断,“嬷嬷快走吧,母后该等急了。”
嬷嬷只好作罢。
“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见到两人,太后明显一愣,只不过片刻,她收起情绪,笑了笑,“快坐吧。”
她满面笑容,看起来最和善不过。
可目光触及身边站着的人,苏安悦知晓,来者不善。
曾唯满脸委屈,见到苏安悦,一张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再看一眼,像山海经中的怪物,恨不得活吞了苏安悦。
太后也不说事,仿佛真如一个关心后辈的慈祥长辈,“饿了么?吃些糕点。”
“臣妾不饿,只是不知母后将臣妾叫来是为何事?”苏安悦开了个头。
赵鹤洲坐在苏安悦身旁,他不说话,却是苏安悦的靠山一般,稳稳不动。
但凡苏安悦有受委屈,他便会化身一匹狼,将危险全部驱散。
“你还明知故问?”曾唯气急败坏,愤怒极了。
她站在一旁等了半天,就等姑母替她收拾苏安悦,可左等右等,只等来了姑母这样一句话。
实在是按捺不住,曾唯自己开了口。
皇帝在一旁看着她也顾不上了,她今天就要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平日里她哪有受这种委屈,早上脚踝处的疼痛,即使是涂了药,也依旧让她疼到脸变形。
她没有资格在后宫内乘坐轿辇,早上几乎是一瘸一拐挪回去的。
一路上那么多人看她的热闹,她的里子面子都给丢完了。
今天她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苏安悦,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表妹这话可有意思,不知本宫哪里是明知,又哪里在故问?”
“你早上那般过分,拿鞭子抽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你说为何?”曾唯眼泪说流就流,说话间两眼泪汪汪,怎么也止不住。
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将目光望向了现场唯一的男性,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苏安悦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眼看着曾唯,带笑的眸子多了几分嘲讽。
她明明没有发声,可曾唯却看见她的嘴唇上下动了动。那意思,摆明了是在说:就欺负你。
“哼。”曾唯冷哼,恨不得上去抓花苏安悦的脸,却被嬷嬷拦住,满脸愤怒却动不得手。
“住手,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太后一掌拍在桌上,止不住的怒气。
哪家的贵女像她这样,动不动就要动手打人。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丢人现眼。
“将她带到偏殿去。”
“姑母~”曾唯满腹委屈,在家她是何等的尊贵,到了这宫中,一个两个的都给她气受。
她一定要登上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位置,把她们都踩在脚下。
带走了曾唯,眼前才清静一点。
“你这表妹自小受宠,娇惯了些,皇后别见怪。”
传言曾唯在家受尽宠爱,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对一国之母这么甩脸色,太后却半点不提,尽替她掩盖过去。
“不打紧,表妹尚小,在家多养几年自然就懂事了。”苏安悦也不恼。
“表妹性情乖张,母后不妨送她回去多学学规矩,免得再次冲撞了宫里的人。”赵鹤洲冷着脸,面无表情。
他这话几乎是不给曾唯留面子,明摆着说她不懂事,规矩学的不到位,家教不严。
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抬眸看了一眼赵鹤洲,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接下来的动作都不好开始了。
她原先是想逼着皇后同意曾唯入宫,可没想到皇帝也来了。
这样一来,两人将她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
只是太后毕竟经历得多,她笑了笑,“哀家近些日子想找个说话的人,唯儿她生性活泼,陪着哀家,哀家近些日子都快乐了不少。”
“这么说来,表妹孝心可嘉。”苏安悦笑道,“只是未曾婚配的女子在宫内久待也不像样,母后要实在寂寞,不然臣妾来陪您?”
原先太后就想将苏安悦带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是放曾唯回去,苏安悦来陪着她。
还是留曾唯在宫内陪着她,苏安悦自由自在。
只是她却没想到苏安悦竟然会直接挑起这个话题。
她是不会答应的!
到现在太后还记得那段恐怖又累人的岁月。
苏安悦刚入宫时,也不知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着,日日卯时便来给她请安。
天爷,她一把老骨头,卯时怎么起得来。
卯时天还未亮,她正睡的迷糊,耳边便冒出宫女催她起床。
扰人清梦的事,苏安悦倒是干的起劲。
可她是慈母,她不能生气,她只能起床。
委婉地与苏安悦提过,苏安悦也不知是假装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第二日照样卯时过来。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免了苏安悦的请安。
不然她一把老骨头,迟早会被折腾的散架。
赵鹤洲没料到苏安悦会这么说,他轻轻咳了咳来掩饰笑意。
“皇后说的也对,明日哀家就令人将唯儿送回去。”太后脸色有些不好看,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
“只是端午将至,皇后忙着筹办端午晚宴,就不用来陪哀家了,免得过于劳累。”
“来陪母后是臣妾应该做的,有什么劳累不劳累的。”苏安悦蹬鼻子上脸,欺负起人还起劲了。
这么一搅和,成功让太后忘了她最初的目的,太后连连拒绝,苏安悦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模假样的接受了。
出了太后宫中,苏安悦才突然醒悟。
皇帝跟在她身后,她怎么就没忍住暴露了真面目!!!
这下好了,她在皇帝面前向来是小白花可怜鬼,突然就变成了会吃人的霸王花。
反差太大,就怕皇帝无法接受。
只是出乎苏安悦意料,赵鹤洲说:“下次朕做白脸。”
啥?
面前的人面色如常,依旧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背着手,走到了苏安悦的前头,站如松柏,清朗如明月。
她刚才幻听了?
苏安悦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在前面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与他的形象南辕北辙。
苏安悦追了上去,好奇地盯着赵鹤洲左看右看,想看出他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别看了,没有。”赵鹤洲像是看透了苏安悦在想什么,他朗声说。
苏安悦老脸一红,迅速将头转过去。
“朕今日得了一幅字,皇后得空的话,与朕一同去瞧瞧?”
“哦,好。”苏安悦玩着手指,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随意地点了头。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凑上去,“皇上可否告诉臣妾是哪位大家写的?”
苏安悦字写的丑,但她平生最爱看写的好看的字。
若是打开她的私库瞧一瞧便会知晓,她的私库内藏有许多大家的字画,拿出去样样都很值钱。
赵鹤洲笑了笑,避开苏安悦的问题,“皇后与朕瞧一瞧便能知晓。”
赵鹤洲不愿意说,苏安悦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只是她待会本就闲着,去看看也无妨。
只是不知到底是谁家的字,让赵鹤洲关子卖了又卖。
这厢和平相处,太后那边是闹翻了天。
曾唯受了委屈,嚷嚷着要教训苏安悦,将太后宫内天花板都要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