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迹远讲述了他和宋蔚之间的故事,也给苏娆和宋衍看了他保留的所有二人聊天信息、邮件往来,还有他们日常照片。从这些来看,他们真的就是一对再寻常不过且相爱着的情侣,可能唯一让人觉得感伤的就是徐迹远劝宋蔚不要轻生的心理安抚。
他们聊天也会提到宋蔚心里爱着的那个人,宋蔚坦荡,徐迹远也不曾恼火抵触,他完全不忌讳这个话题,耐心地开导她,像一个让人安心的领路人,将宋蔚从过去的阴霾中,从压抑的情绪里慢慢走出来,走向他温暖的怀抱。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苏娆突然觉得宋蔚很幸运,她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仅抚平了她那颗受伤的心还给了她最深情炙热的爱,徐迹远有能力让宋蔚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惜宋蔚的幸运都用在遇到他上了,她没有足够的幸运让自己和他走下去……
也许宋衍也是这么想的吧,他释然地长叹了声。
他坦白亦元地存在就是对徐迹远的认可,但面对姐姐曾经受到的未知折磨,他又没办法全然接受徐迹远。只要没找到元凶,他一天都不会放松警惕。
不过徐迹远是宋蔚失踪这几年唯一接触的人,也是她失踪前最后见到她的人,为了继续调查他决定把真相告诉徐迹远。
但徐迹远得知宋蔚被强*暴时震惊得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眼神抗拒,质疑,看着宋衍和苏娆肯定的申请,他无措起来,最后从难以置信变成愤怒。他极力地压抑着这股愤怒,白皙的脸憋得通红,英俊的脸也变得扭曲。他慌乱地从衣兜里拿出烟来,想要点燃却发现没带打火机,他无头苍蝇似的满房间地找,其实打火机就在他面前地茶几上,他眼里除了怒火什么都看不见了。
“哒”,打火机被挑开地声音。
火就出现在徐迹远面前。他愣住,看看站在面前地宋衍,又看看那火,抖着手点燃了烟。
宋衍回到座位上,他却没有,而是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对着窗外吞云吐雾。
那烟他吸得很快,不是急,而是太用力了,每次都恨不能用足够的烟气将肺填满,用尼古丁麻木自己,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没有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徐迹远对着窗口问道,他声音都颤。
“如果她告诉我了,我也不至于怀疑你。”
徐迹远知道,他就是不甘心,他深吸了一口烟努力镇定自己。
“有没有关于那一切的信息,什么都行,在哪,什么时候,她是怎么被……”他说不出口了,他的镇定也是有极限的。
宋衍无奈叹了声。“这些她都没有说,但她一定受了很长时间的折磨,仅仅是想到那些都能让她崩溃,我觉得这种折磨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而且按照你说的时间,从她失踪到回家中间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她在哪?我觉得她能撑到最后完全是因为那个孩子,但是……”宋衍犹豫了,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心动摇了,天平朝着相信徐迹远倾斜,他开始顾忌这个男人的情绪了。“但是她也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不然她也不会在产后及其矛盾,对孩子又爱又恨。”
“那孩子是我的。”徐迹远掐灭了烟转身,眼神犀利而坚定。“亦元是我的孩子,一定是也只能是。”
苏娆愣住了,惊讶间一股暖流在心底划过,而与此同时,宋衍天秤的更加倾斜了。
徐迹远坐回沙发上,此刻的他和宋衍有了相同的目标,一定要找出这个害了宋蔚的人。
宋衍向他询问宋蔚失踪前的状态,徐迹远深思了会儿,无奈摇摇头。
“完全没有任何迹象,而且她那些日子状态很好,基本很少再去想过去的事情,尤其是我向她求婚后她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女孩,憧憬以后的生活。至于轻生的念头就更不可能有了,一个向往未来的人怎么会轻生呢?”
“你有没有说过比较敏感的话,或者其他人?”
徐迹远摆手。“那些日子我们除了结婚的事什么都没谈论过,而且一直都是我听她说,何况我们无话不谈也没有什么敏感可言了。至于周围人……”他摇摇头,“除了我她很少和人接触,平时就是待在房间里画画。”
“画画?”苏娆诧异道。
宋衍点点头。“她从小就学习画画,画得很棒,高中读的也是美术。”
“是的,她确实很喜欢。”徐迹远跟着道,“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发现她很有艺术天分,知道她会画画后就一直支持她画,让她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压抑的情绪。而且效果也很好,每次她酣畅淋漓地完成一副作品都会得到解脱似的放松。”
宋衍看着徐迹远,对他淡然一笑。“谢谢。”
徐迹远明白他在谢什么,也回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瞬间僵住,他眼睛越瞪越大,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她当时异常兴奋不仅仅因为我向她求婚了,还有件事。我记得我们研究婚后生活地时候,她想完成未完成的学业,想继续画画。我当然很支持,不过也很惊讶我提出这个建议好久她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她想开了。我问了她,她说她想过正常的生活,有自己的职业,而且重要的是有人看中她的画了。”
“看中她的画?”宋衍惊讶问。
“是的,虽然她的画技不算成熟,但是很有灵性。这也很好理解,她没有作画的压力,不是不是为了画而画,只是为了倾泻自己的情绪,所以她的画都是有内容的,用那个看中他画的人来说就是有灵魂的。那个人是她在海边认识的,据说她每次去海边画画都能碰到他。他说他也是个画家,每次看到她的画都会被她画中的哀伤感吸引,他说她的画虽然阴郁却极具生命力,那种在绝望中的挣扎却让人震撼,一眼就能抓住人心,心疼到窒息。那人说她很有造诣想要培养她,她也回来跟我说了这事,她说她很犹豫,说如果真的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话,她应该会先选择完成学业。”
“然后呢?”宋衍接着问。
“在这之后她就再没提过那个人,我觉得她应该是放弃了,也没再问过。”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信息吗?”
“没有。”徐迹远叹了声。“她没说太多,我只知道那人给了她张名片,她说不想学所以也没给我看,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对了,那人是个华裔。”
宋衍长出了口气,陷入沉思。
他也不能确定这个人和宋蔚失踪有没有关系,但只要有一丝线索他都要查下去。
“宋蔚有没有可能去找他了?”苏娆试探着问了句。
徐迹远凝眉,脸色有些沉。“我不能确定。她失踪那天早上我们亦如往常地吃饭,她送我出门前完全没有提到他,甚至都没有提到画画。但是她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当时我在上课没接到,等我下课再打回去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
“她就是在那个时间失踪的?”
徐迹远点头。“应该是。我回到家发现她根本不在,我怎么打电话她也不接,我楼上楼下地看了遍,除了手机、钥匙和钱包她什么都没拿。她以前也突然失踪过,每次有了轻生的念头她都是直接走出去,有时候连鞋都不穿,还会想起来拿钥匙和钱包?可要是离家出走也不该只带这么点东西。我也顾不得多想,总之把自己能找点地方都找找遍了,也没发现她,最后只能报警了。”
“警察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没有,去往海边的路上有一段她的影像,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徐迹远沮丧道,“她消失在海边,我以为她再次选择了轻生,直到一个月后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她给你打电话了?她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电话那边只有呼吸声,但我知道是她。她可能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挂了。”
徐迹远随着那段回忆再次沉浸在了悲伤之中,他不停地缕着头发,好似在克制自己随时都会崩溃的情绪。
然而此刻的宋衍却无比冷静,脑袋里整理着所有的信息,最后拨通了电话。
“喂,安逸,还要请你帮我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