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往事

宋东承早在结婚之前就认识温婉了,只是两人相互倾心却谁也没挑破,后来为了商业联盟他不得已娶了穆氏的女儿穆桦。对爱情宋东承已然放弃了,他只能默默将温婉藏在心底,却不料穆桦的约法三章让他重拾希望。

穆桦也是被迫嫁进来的,她有男朋友且婚后一直保持关系,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提出只和宋东承做名义上的夫妻,生活上互不干涉,他可以随便在外面找女人,当然也管不着她和谁相处,只要满三年她就他离婚。

宋东承无所谓,他巴不得不用和这么个跋扈蛮横的人生活。

三年很快就到了,可谁知到来的不仅仅是期限,还有灾难。

穆氏集团因为一场国际经济纠纷被拖垮,宋家也险些没被牵连进去。而于此同时,穆桦的男朋友也离她而去,她一时陷入惶恐。

这种情况下穆桦怎么可能离婚,不仅不能离,她以儿媳的身份在宋家又作又闹,非要婆婆帮自己一把不可。

能自救就算不错了,哪有能力帮人。穆氏现在就是个无底洞,就是把宋家都搭进去也救不活了,宋老太太可不敢拿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和几千的员工开玩笑。

穆桦求不动婆婆,就开始作丈夫,宋东承被她搞得精神都快崩溃了。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理解,毕竟突然从一呼百应底气十足的大小姐,便成了无依无靠又身无长物的负债人,这落差任谁都很难接受。

不过穆桦还是把宋东承最后的这点怜悯都作没了。

她知道宋东承心里有人,也许他们一离婚他就会娶她,穆桦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被男朋友抛弃了,宋东承还能幸福美满。于是她坚决走,任宋东承提什么条件她都不肯离婚,甚至为了自保趁宋东承宿醉时和他发生了关系。

之前什么都能忍,当这却是恶心了宋东承。

她不是不愿意走吗?那他走,至此他再也不回家了,分居两年后他一样可以以感情破裂为由起诉离婚。

最后一点情面被撕破,宋东承也没什么好顾忌了,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感情于是去找了温婉……

本以为一切都成定局,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穆桦以为自己再没希望时居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从怀孕到分娩后一年内,男方是不可以提出离婚的,也就是说宋东承想离婚最少还得等两年。宋东承不许她要这孩子,她就去找宋母哭诉,最后这孩子还是生下来了,就是宋蔚。

宋东承咬紧了牙关又忍了一年,就在宋蔚周岁生日那天,他再次提出离婚。

面对凶怒的宋东承她一点没慌,在他拿出离婚协议的同时,她也拿出了一叠东西,是宋东承和温婉的照片。

“如果你敢提出离婚,我就曝光她。宋总,您这可是婚内出轨啊!想就这么把我打发了?门都没有!”穆桦阴笑,“我会让她这辈子都带着‘小三’的名声,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对宋东承来说,只要能离婚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但是他豁不出去温婉,她等了自己那么多年已经够苦了。而且宋母也不同意,如果这些绯闻曝光一定会对荣盛产生巨大的影响,于是她不停地压服儿子,也因为这事对温婉产生了抵触心理。

输了。

这一输又是几年。

穆桦如愿过着名义上宋家儿媳的生活,而这生活也没好到哪。畸形的家庭生活,变态扭曲的心理,让她常常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直到宋蔚五岁那年她查处癌症不久离世了。

她这一去,这场闹剧终于尘埃落定了。

可宋东承迎温婉回家的路还没到尽头……

宋母被穆桦折腾得心烦,碍于面子又不敢指责,就把这气都转嫁到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温婉身上,觉得如果不是儿子迷上她就不会被穆桦抓着把柄作了这么多年,于是对她一点好印象没有,再加上二儿子宋南竑在公司屡屡犯错,她就那这做话压着大儿子不许温婉进门。直到宋东承跪在她面前恳求时,她终于点头了,只是那时候宋衍已经15了……

在这十几年里,为了不给宋东承惹麻烦温婉从来没对外说过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不许宋衍说。宋衍懂事起就背负着这个沉重的秘密,再加上私生子的名声,他童年过得很压抑,导致他沉默寡言不合群。

宋衍和父亲见面的机会有限,每每见面两人也没有父子间的亲呢,宋东承不停地让他学习,好似要用他的优秀来证明母亲温婉。宋衍很抵触父亲的行为,但是为了母亲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宋东承算不上好丈夫,他让温婉等了他十几年。

他也算不上个好父亲,儿子回家时连个名分都没有,而是作为继子接来的。

这是也宋母同意他们母子进家门的要求之一,即宋东承不得承认宋衍是他的亲生儿子,只能作为温婉与他人所生的孩子过继过来。

其中原因有二:一是怕外界知晓宋东承十几年前就“婚内出轨”,对公司造成影响;二是担心敏感的宋蔚多心。

虽然穆桦作得宋家上下不宁,但孩子是无辜的,宋母很疼这个小孙女,尤其宋蔚长得极像奶奶,自从穆桦去世后宋母简直把宋蔚当小女儿养。怕影响孩子成长,再加之母亲的去世对小女孩打击很大,宋母不许任何人提她父母之前的纠葛,所以她只知父亲外面有恋人,当并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认识并且还有个孩子。

母亲早早就没了,父亲整日不见人,即便见了也对她不亲,宋蔚除了奶奶谁都没有。为了弥补孩子缺失的爱,宋母对她极度宠爱,养成她骄纵任性的脾气,尤其十几岁正值叛逆期她简直要把家都闹翻了,和父亲对着干。而宋东承也发现这孩子越大越像她母亲,简直就是她母亲留下来报复自己的。

当初宋东承领温婉回家时他确实害怕了,怕宋蔚会闹个天翻地覆,毕竟回来的不止她一人,还有比宋蔚小两岁的宋衍。

可出人意料的是,见到温婉的宋蔚并没多大的反应,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她最多不过甩个脸色而已。至于对宋衍,她基本就是无视,直到听说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弟在学校被排挤没少挨欺负,她坐不住了,带着一帮人把欺负宋衍的人给教训了,只不过两人不同校,也并没解决多大问题,但却拉近了姐弟间的关系,他们彼此开始留意对方了。

宋蔚对他的态度,用她自己话来说就是“同情”。一个私生子,想也知道这十几年怎么过的,虽然他妈妈嫁人稳定了,但他毕竟是继子,就算姓宋他也是外人,还不都是得看人脸色过日子。可怜!

而宋衍对宋蔚,那真的就是出于血缘,不管上辈人有什么纠葛他们的血缘关系抹不掉。所以得知这个姐姐性格霸道乖张后,他就采取能让就让,能忍就忍的策略,相安无事就好。结果他这种忍让被宋蔚看成了战战兢兢,她更同情他了。

从最开始的眼神触碰,到淡漠对视,再到偶尔的一句问候,两人关系越来越近,不到一年的时间宋蔚已经对他无话不谈,而宋衍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他会很配地倾听。他也发现这个看上去任性叛逆的姐姐,其实心底还是很善良的。而接触久了宋蔚也发现,这个弟弟根本不是软弱,她的同情完全多余,这个少年从骨子里散发出成熟的自信,他有着成人都难以匹及的淡定和从容,面对误解和委屈他从不解释,不是畏惧而是不屑。每每两人在一起,宋蔚都会以姐姐自居,可事实上她比他幼稚太多了。

其实宋蔚也觉得很奇怪,宋衍的神秘很多时候都会给她一种强势的压迫感,她讨厌被压迫,独独不讨厌他,反而还觉得亲切,亲切到她甚至觉得他们之间有心灵感应,太过默契了。

宋蔚当然不知道其实亲切感来源于血缘,于是她更加感慨命运的安排,给她这样一个无论从相貌还是精神都同自己无限契合的人。

宋蔚对宋衍的感情越来越深,但对父亲他们关系还是一点缓和没有,于是宋衍就担当起父女俩沟通的桥梁。宋蔚的脾气是,别人说十句她都不会听进去一句,但是对宋衍,一句话就能让她照做。所以在宋衍的帮助下,父女关系有了难得的起色。

只可惜这种和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彻底崩塌了……

为了直接去国外读大学宋蔚上的外国语学校,而宋衍读的是省重点并且和宋蔚同级。同样高三了,宋蔚不仅不紧张还有事没事就来找宋衍。宋衍在学校算是个“神级”人物,整日独来独往不言不语,本来就不算合群,又因他自从转来就霸占了学校第一的位置,更是高处不胜寒被大家仰望了。可这样一个高冷的学霸,居然对一个漂亮的女生随叫随到,只要那个漂亮女生出现在学校大门口,他必定会第一时间跑出去。

于是大家揣测那肯定是她的女朋友了。

而且敢这么明目张胆,连老师都不忌讳,学霸果然是学霸啊!

宋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可宋蔚却好似很享受,尤其是那些女生们投来的羡慕甚至是嫉妒的目光。

模拟考试那天宋蔚又来了,为了给宋衍个惊喜她偷偷溜进了教学楼里,可她没见到宋衍就被宋衍的班主任秦图抓住了。秦图知道她就是经常来找宋衍的女孩,严厉斥责了她并打算把她送到保卫处去。宋蔚不想给宋衍惹麻烦,于是一个劲儿地求秦图,好话都说尽了秦图才点头。

秦图告诉她宋衍还在考试不要影响他,让她跟自己去办公室等,宋蔚没多想就去了,结果没聊几句秦图的本性就开始暴露,趁着办公室没人对宋蔚动手手脚。

宋蔚这脾气怎么可能忍了他,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秦图“经验”足够丰富,几下就把她困在两个资料柜子的夹缝里让她动弹不得,宋蔚喊叫,他就是用宋衍威胁她。

秦图看出宋衍是她的软肋了。

宋衍那天的卷子答得很顺利,他懒得再检查提前交卷了。

整个教学楼静悄悄的,走廊里只有他自己,他已经习惯这种安静了,但今天却莫名心慌,他漫无目的地绕着走廊走,直到走到了秦图办公室门前——

宋衍动作快得宋蔚还没看清,秦图就被他一脚踹飞磕在了办公桌上。

秦图疼得龇牙咧嘴,而宋衍表情也没好到哪,狰狞可怖,秀气的脸都扭曲了,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对着秦图又是一脚。宋衍看上去瘦弱,但这爆发力也着实让秦图吃不消,连连后退。宋衍一把扯住他胳膊,就在他还要出手时宋蔚把他抱住了。

“宋衍,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宋蔚也顾不得理自己被秦图弄乱的衣服,抱住已经完全没有理智的宋衍。“他没把我我怎么样,你看,真的没怎么样……”宋蔚温柔哄着他,生怕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麻烦是自己惹的,不能连累宋衍,他要高考了啊。何况秦图也没得逞,他脖子下面那几条冒着血筋儿的挠痕就是证明。

宋衍目光箭似的钉在了秦图身上,他没动,但攥着秦图的手却越来越紧,宋蔚实在没办法了,只得一根根掰开,拉着他跑出了办公室……

那天放学回家后,两人一句话没说。

因为自责,宋衍那晚失眠了,他下楼去餐厅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也来喝水的宋蔚。

宋蔚也失眠了,因为她整个晚上都在回顾今天发生的事并很认真地做了个决定——

“宋衍,我们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