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执着

直到她彻底清醒了宋衍才把拉她出来,在他不停地追问下她终于说出真相了。她在美国被人强*暴了,并且受了不少折磨。宋衍气愤地追问那人到底是谁,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宋衍问她,那人是不是她地男朋友。她愣住,满眼都是恐惧接着便放声大哭,好像要把天哭破了似的,直到把全家人都吵醒了。

再后来就如苏娆所知,宋蔚最后还是去了,不过不是对外宣称地病逝而是自*杀,就在她和宋衍坦白地几天后。她在抢救时还嘱咐宋衍要照顾好亦元,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不想让亦元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不想让他生活在被人歧视的压抑当中。

宋蔚是爱这个孩子的,可是每每看见他又忘不掉他是如何来的。

极度的爱和极度的恨全都集中在这个孩子身上,宋蔚爱也不得恨也不得,想象得出她内心有多煎熬……

同样煎熬的还有宋衍。

苏娆终于明白为什么宋衍这么关注性*侵话题了。他不仅以零片酬出演《公正》1和2,并将宋检刻画得入骨入髓;他还对性*侵这个社会问题给予关注并做了大量的分析,以至于他在开讲座的时候真的有种他从事社会学研究的错觉。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苏娆突然想起每每提到这个话题时他阴郁的表情,想来他有多关注,心里承受的痛就有多深。

怪不得他那么恨秦图,也怪不得他能感受到申嘉的痛。

苏娆突然好心疼他,如果他仅仅是恨还好说,她分明从他的恨里面体会到了悲恸、悔恨、自责。不然他何以一面帮宋蔚保守秘密,一面还契而不舍地寻找那个强*暴宋蔚的罪魁祸首……

“宋衍,你确定徐迹远就是宋蔚的男朋友?”

苏娆试探地看向宋衍。说实话,她很难将一个施暴者兼性侵者的形象同温文尔雅的徐迹远重合起来,不是因为他外貌,而是他举手投足以及对待事物的态度上都看不出有任何暴力倾向,相反他性格平和,除了对宋衍有些误解外并没觉得他三观有什么问题。

误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在书娆的脑袋里越来越鲜明。

会不会宋衍对他也有什么误解?

苏娆不能肯定,毕竟她和徐迹远也没认识几天,何况不是每个心理变态的人都会把“变态”两字写在脸上。

比起他,苏娆当然更相信宋衍,只是……

苏娆想起徐迹远对宋衍那没由来的“恶意”,他说宋衍曾经伤害过一个女孩,可事实上这么多年宋衍根本就没谈过恋爱,这点一柯也可以作证,这些年宋衍除了拍戏就只做两件事:找害他姐姐的凶手,找苏娆——

然而从徐迹远的角度看,苏娆又不觉得他说的是假的,就算故事可以编那他对那女孩对深情呢?这可不是装得出来的。

那女孩……

一张妩媚忧伤的笑容浮现在书娆的脑袋里……

“以后不要再见他了。”

看着沉思中的苏娆,宋衍突然说了句。

苏娆回神。“什么?”

“我说你以后不要再见徐迹远了,他是个比秦图还可怕的人,心里扭曲又善于伪装。”

“真的是他?”苏娆犹豫着喃喃。

“我找了他五年,不会错的。”宋衍一字一顿,笃定道。

苏娆攥住了他的手,不知道是给他力量还是在给自己打气,她忐忑地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苏娆心猛地一紧,攥着宋衍的手不由得颤了下。

宋衍感受到了,反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他安抚地亲了亲她头顶。“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没理智的事的。”他笑笑,“我研究了这么多年地性*侵案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人后能通过法律制裁他,我还是相信法律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还能收集到证据吗?”苏娆担忧问。

头顶上他气息突然屏住,苏娆抬眸,看见的只有他绷紧的下颌。

“一定可以的,我有宋蔚当年留下的日记,所以只要找到他就一定可以找出证据,不管多长时间,哪怕再要五年。”

苏娆突然坐直了身子。

怀抱一空,宋衍愣了下。两人对视,他眼神从深沉变得柔软,从坚定变得无措,眼帘垂下,他低哑的声音裹着无限歉意。“对不起,要让你和我承受这些……”

宋衍话没说完,苏娆一把抱着他的手臂,眨着星空似的大眼睛望着他。“你是我最爱的宋检本检啊!何况受害人是你姐姐,作为你的妻子我不和你承担谁和你承担?”

宋衍释然一笑,宠爱地摸了摸她头。

苏娆也笑了,笑着笑着她不由得暗自叹息。

她吃惊不是因为宋衍地坚持,而是他对姐姐和亦元的保护。

正如宋衍所言,只要找到嫌疑人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因为他手里不仅有宋蔚被施暴的日记,他还有亦元啊,只要证明亦元和嫌疑人有血缘关系就可以了。不过很显然宋衍并不想这么做,他依旧在坚守对宋蔚的诺言……

苏娆想了想,事情的经过她都已经清楚了,有些话她也得告诉他。

“宋衍,我也有事想对你说,关于徐迹远。”

苏娆郑重的语气让宋衍有些诧异,他立刻问:“徐迹远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没有,你别紧张。”苏娆解释,“我是想告诉你关于他和一个女孩对事,这里面还有你……”

“有我?”宋衍更惊讶了。

苏娆点点头。

这些事她一直想对宋衍说,可话真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徐迹远真的是宋蔚的男朋友,那他对宋蔚和对那个女孩对态度落差大得太让人伤心了,他把宋蔚折磨得遍体鳞伤,却对另一个女人深情至极,宋衍要是知道还不得恨他恨到骨头里。苏娆不怕宋衍恨他,苏娆怕的是宋衍折磨自己,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宋衍对宋蔚的在意似乎超出了姐弟。

苏娆斟酌着如何开口,目光不经意扫向了茶几。

她拿回来的毕业论文还在那,雪白的封面上,标题、学校、专业、姓名……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得那些黑字越来越模糊起来,最后只有指导教师后面的三个字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无限放大——

徐迹远。

苏娆盯着那三个字,被脑袋里闪出的念头惊住。

徐迹远,宋亦元……

迹远,亦元……

一旁之差。

“宋衍,你有你姐姐的照片吗?”

宋衍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愣了,不过还是配合地点点头,说了句“你等等”就起身朝书桌去了。

苏娆等不及了直接跟过去,眼见他打开电脑从一份标注2008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一张图片。

随着图片被点开,苏娆呆住。

照片上少女明媚如阳地笑着,弯迷的眼睛精致的鼻子,还有薄厚的红唇一切都似曾相识,她和宋衍很像,不过她更像苏娆今天上午看见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

如果一定要说哪不同,那就是宋衍这张照片更年轻些,更天真烂漫些,也少了徐迹远那张照片中的忧郁……

“宋衍,我想我见过你姐姐……”

苏娆徐迹远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统统讲给了宋衍听,包括他对宋蔚的深情和对宋衍的偏见。

起初宋衍眼神中还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到后来只剩下愁郁的哀伤,他恍若陷入了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讲完这一切,苏娆轻声问。

宋衍当然不能相信,只是某些细节又逼着他不得不承认徐迹远口中的女孩就是宋蔚。

他说女孩割过腕,宋蔚手腕上有伤;

他名字叫“迹远”,宋蔚给孩子起名叫“亦元”;

他去过伦敦,她也去过,而且她也有一张和徐迹远头像一摸一样的照片,只不过站在新月楼下的是个男人的背影。如果徐迹远照片中的背影是宋蔚,那宋蔚那张照片中的背影就是他吧。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徐迹远说她爱宋衍,他说对了……

宋衍拉着苏娆安静坐下,他站在她身后,看着电脑里被放大的那张照片,缓缓道:“我恐怕还得给你讲个故事,这故事是从13年前开始的,甚至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