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追求
宋衍爸妈一走，餐桌上只剩下宋南竑父子。
宋南竑对着侄子叹声。“你们父子啊，真是冤家。他好歹是你爸，你就不能顺着他点？不就拍个电影么，就算他不支持你，还有二叔呢！”
“二叔，《劫数》是您投的吧？”宋衍突然问。
《劫数》就是宋衍那部封帝之作。
宋南竑愣了下。“是，但选角的事我绝对没参与，我是冲着剧本和导演去的，没成想林导还真选了你，说明我们俩眼光不错啊，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宋衍冷峻的唇角也难得勾了勾。“谢二叔了。”
“哟，这就客套了。”宋南竑一本正经地皱眉，“放心，你要是想拍戏那就去拍，集团暂时有二叔帮你父亲呢，没问题的……”
“是啊，你不在公司也一样运转得很好。”宋昂跟着补了句，话刚落就见父亲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来，他赶紧端起红酒抿了口。
宋衍还维持着那个淡笑，见苏娆把他挑好的鱼肉吃完了，问：“还吃吗？”
苏娆摇头。“不吃了，饱了。”
“真的饱了？”
“嗯，真的饱了。”
她恬然笑了，他眉眼里也多了份笑影。“那我们回家吧。”
二人上楼道别。奶奶只是淡淡应了声，而宋东承连门都没让儿子进，最后只得温婉一人去送。
一直到了别墅门口，温婉拉着儿子长出了口气。“妈知道你难，这么多年过得不易，怪我……”
“妈，你又来了。”宋衍截住她话。
温婉无奈笑笑。“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最近集团出了点状况，你爸是心情不大好才说那些话的，别怪他。”
“集团怎么了？”
“资金运转的事，别担心，你爸都解决了。”温婉安慰。
宋衍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
“儿子，妈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你要是真喜欢拍电影那就去吧，妈支持。但你要是为了别的——”温婉神情突然一凉，猝不及防。
不过在扫见苏娆的那刻，她又恢复了笑容。“算了，都成家的人了，别辜负人家。”说着，她又替丈夫跟苏娆道了歉便回去了……
城郊的空气清新，连夕阳的色彩也比城里更纯净。这里本来就人口不密集，又是高档别墅区，很难见到个行人。
趁一柯赶回的时间，宋衍带着苏娆小花园转转。
这个季节，树枝已经偷偷抽芽，春风抚来，嫩绿飘舞。
不过苏娆的衣裳还是不足抵御这淡淡凉风，她紧了紧披肩。
“冷了？”
“还好，就是有点……”“凉”字还没说出来，苏娆肩头一沉，整个人被温暖包围。
他把西装披在了她身上。
“呀！”苏娆轻呼，下意识张望推却。
宋衍明白她的顾虑，裹紧了衣服。“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
“可是你不冷吗？”
“不冷。”他笑了，暖得跟带着他体温的衣服一般。
“谢谢。”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嗯？”
“谢谢你陪我回家啊。”
苏娆笑了。“夫妻义务么！”
宋衍淡淡勾唇，没说什么。
“对了宋衍，没听说你还有个外甥啊？”
“我姐姐的孩子。”
“你有姐姐？”
“是。”宋衍轻应，“不过四年前去世了。”
苏娆惊愕。“对不起……”
宋衍摇头。“我该早点跟你说的，姐姐去世后我就申请成为她孩子的监护人，所以……”
所以从法律意义上讲，夫妻关系的她也算他的监护人。
这还真有点意外，不过她也不排斥。
“那他父亲呢？”苏娆开口就悔了，有父亲还用得着宋衍做监护人，她尬笑着转移话题，“亦元和奶奶很亲哈。”
“嗯，他是奶奶带大的。”
“怪不得。”苏娆感慨，“看来奶奶对姐姐感情也很深。”
“是。”宋衍低声解释，“姐姐也是奶奶带大的，我和姐姐……同父异母。”
啊——
苏娆惊住。
不过这让她突然想通了什么，笑笑不语了。
两人默默地朝前走，脚步声轻得被微风吹散了。
宋衍偏头看看身边安静的女孩。
“关于这个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真的？”
假的！
苏娆好多疑问呢，可想了想，却问：“你为什么不想子承父业呢？”
宋衍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抿唇似笑非笑，反问了句：“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考博，不肯回海城呢？”
呃……这还用问吗！
她当然是不想走父母安排好的路。她有她的理想，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也许这条路荆棘坎坷，但每一次奋斗都会让她感受到自身的价值——她可以，她能够！
更重的是，她也不想白头回首，人生空留遗憾。
也许他也是一样吧……
“没办法，我妈说我痴啊！”苏娆粲然一笑，宛若夏花。
夕阳给她精致的小脸镀了金边，熠熠光辉从清澈的眼眸里流淌，流进了他心里，漾得他心晃。宋衍眉眼一柔，拉着衣襟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西服，说了句：
“我陪你，我们俩一痴到底。”
……
昨晚还说“一痴到底”呢，结果第二天苏娆心就彻底凉了。
一大清早她接到电话，老秦打来的。
他告诉她：考博名额满了……
“狗屁，他就是看你好欺负！”包间里，徐嘉琪把肉片甩进火锅里忿忿骂。
到如今，苏娆也不得不承认了，也狠叹了声。
“你没争取吗？”
“当然争取了，可说是学校安排了个直博的……”
“狗屁直博！”徐嘉琪又骂了句，恍然想起什么。“不会是唐佳穗吧！我上个礼拜在九楼看见她好几次了，肯定找的秦图！”
苏娆愣了下。
唐佳穗和苏娆都是秦图的学生，她学术上中规中矩，发过两篇论文不过都不是核心。如果不是本校学生，根本没什么竞争力。
“不会吧……”
“怎么不会？”嘉琪反驳，“你知不知道她经常找老师改学分，人家不给改就自己动手。有一次被新来的楚老师发现了，要给她处分，结果人家在办公室求了一个下午，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说着，嘉琪涮了涮肉片，意味深长地啧了声。“楚峰啊，还是太嫩了！”
苏娆睨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你！”
“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呢！”嘉琪嗤声，“就老秦那人，收她没准就是因为……”她扬扬下巴，一脸的不言而喻。
“不会，你当娱乐圈呢，秦图是自私圆滑世故还有点贪权……但这事应该干不出来！”
嘉琪“噗”地笑了，差点没把肉喷出来。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老秦什么人呢，总结得挺全面啊！但苏苏你还是太单纯了，要把你放娱乐圈，你得跑一辈子龙套。你知道我上学期送卷子时，正好碰到她去找秦图，而且办公室里就他们俩……”
“上学期她帮导师做项目来着。”
“你做项目会想去卫生间擦粉涂唇？”
这话苏娆还真没法回了。
唐佳穗在同学圈里名声是不大好，而秦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很奇怪啊。”嘉琪上下打量着苏娆，“你跟老秦两年多了，他就没对你下过毒手？”
苏娆瞪了她一眼。
“我说真的，苏苏。咱全校美女你绝对头一号，老秦那荤素不拒的居然能放过你？”
“你不是常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么。”
嘉琪撇嘴摇头。“那是对一般人，对你，没个男人能把持住，何况还是个好色的！”她凑前问，“不是你爸跟谁交代什么了吧。”
“我爸？他要知道秦图是这么个人，早给我办退学了。”
“那到底为什么呢？”嘉琪纳闷地挑着青菜叨咕，“难不成秦图是真瞎？”
“噗！”苏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顿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苏娆抹了抹眼角，无奈叹道：“看来我真得换导师了。”
“你就这么认了？”嘉琪还是不平。
“不然呢？我得罪得起吗？且不说我毕业论文还捏他手里呢，就算我考其他老师，也得他给我写推荐呀。”
都是这么过来的，嘉琪理解，想想也是够费脑筋了。
“要不……找你爸帮帮吗？”
“打住！”苏娆双手比了个停。“我完全想象得出来他会怎么鄙视我！”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学着他爸的语气皱眉说：“说什么要自立，看看，没我你就是不行吧！”
“他本来就不支持我，怎么会帮我走这种他认为‘不值得’的后门。再说……我也要脸啊。”
“哎呦喂，到底是脸重要还是名额重要啊！”嘉琪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抱着她胳膊猝不及防地嗲声说：“昂~~~苏苏，我不要你走，我还要和你做同事，天天见你呢……”
徐氏撒娇真不是盖的，麻得苏娆浑身鸡皮疙瘩。她刚想把她推开，就听嘉琪抱着手机喊了声：“卧.槽！”
苏娆吓了一跳，嘉琪拨着屏幕又来了三连发。
“徐老师，注意师德……”苏娆笑着说，可眼神瞟到屏幕的那刻，表情当即僵住——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