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张嘉康都跑出去了,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又跑了回来,“师父师父,厨房有鸡腿。陈二狗,你带我师父一起去厨房。”

琮一既然来了,自然是不会放过厨房这等好地方。不过,虽说张嘉康此言纯粹是多此一举,但琮一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决定让他在治病的道路上少吃点苦头。

出了府,张嘉康在门外守株待兔,抓住自家马车夫,一顿威胁之后,假装是刚从书院回来的。

张嘉康是低着头进的屋,好在那三位仙师对他这个路人没什么印象,张嘉康暗暗松了口气。

陈二狗领着琮一去厨房,路上,正巧看到张家的下人一箱一箱的往车上搬东西,其中一位高声嚷嚷着:“手底下都放轻点儿,这可都是给仙师的。”

闻言,琮一驻足多看了几眼,毕竟这些以后可都是他家的东西。

张家不愧是安南镇的高门大户,家里下人众多,陈二狗走在前头带路,左躲右闪,跟做贼似的。

陈二狗只顾闷头往前,以为琮一会自己跟上来,谁知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觉琮一不见了。

陈二狗连忙回身去找,只见琮一正在和下人说些什么。陈二狗当下就慌了神,“糟了糟了,被发现了。”

“陈二狗。”陈二狗正惊慌失措,忽听有人叫他,茫然的抬眸看去,只见琮一冲他招了招手,那意思很明显,陈二狗苦着脸,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琮一对面前的两位丫鬟道:“我和你家少爷是同窗,适才是他邀请我一起来的。”

有陈二狗做见证,两位丫鬟相信了琮一所言,并默认他是刚刚被马车夫一起接回来的。

“既然是少爷的同窗,那奴婢先带您去少爷的院子。”丫鬟恭敬的说道。

“不用了,我和你家少爷约好了在厨房见。”琮一顺嘴就给陈二狗头上扣了一顶黑锅,“你家少爷说要请我吃鸡腿,但陈二狗似乎舍不得,带我在府里绕了好半天了。”

陈二狗:“???”

说话间,琮一偏头瞥了一眼陈二狗,陈二狗被他的眼神所慑,喃喃的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丫鬟当即了然,嗔道:“陈二狗,你慢待少爷的同窗,小心少爷知道了,狠狠揍你一顿。”

陈二狗有苦难言,更委屈了。

琮一道:“两位姐姐这会儿若是不忙,可否发发善心,带我去厨房?”

琮一小小年纪,长得粉雕玉琢,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已经初具翩翩佳公子的俊朗模样,这两位年轻丫鬟看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如今,琮一再这么甜甜的一叫,二人即便是有事,也说无事。

有两位丫鬟亲自领琮一去厨房,琮一不仅不用像做贼似的,路上遇见其他下人,还会主动向他问好。

望着琮一一秒变贵客,陈二狗垂头丧气的跟在后头,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路上,一贯话少的琮一旁敲侧击的和两位丫鬟聊了起来。他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昨日,张家有很多下人亲眼目睹了城门口那一场闹剧,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张家便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下人们私下议论的时候,也分成了两派,有支持秦家人的,有站琮容的,双方各执一词,短短一日的工夫,竟然编纂出了不少故事版本。

琮一心想:这些话多多少少都会传进主人耳中,现在只等那三人帮张嘉康看完病,御重明鸟离开,好戏便要开台了。

将琮一带到厨房后,两位丫鬟还特意叮嘱了厨房的伙计,好好招待琮一。琮一在厨房的偏院坐了下来,一边吃鸡腿,一边等好戏开演。

同一时间,安南镇的大街上,两名男子别别扭扭的朝张府这边走来。

“你说魔尊大人他不会怪我上次差点儿打了他吧。”其中一人担忧的问道。

“怪个锤子,这幻形珠将你我二人变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再说,这都过去几年了,就算你不变脸,魔尊大人也未必能认得出来。”说话之人不自在的扭了扭壮硕的身体,嫌弃又绝望的抱怨道:“想老娘我一生妖娆绝代,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为了魔尊大人,被迫变成这膀大腰圆的臭男人!”

说罢,她恨恨在一平如洗的身前拍了两把。

“伊人,淡定淡定。”上邪语气平和的劝道:“一口一个老娘,可是要露馅的。”

上次,他二人在魔尊大人面前露过面,为了防止魔尊大人对她们这对男女搭档有印象,这次索性直接将伊人变成了男人。

伊人白他一眼,撒气道:“别叫我伊人,我的名号在仙魔两族可是响当当的。这副鬼样子,怎么担得起我伊人的名号!”

伊人到底是没再用“老娘”来唤自己。

上邪道:“你提醒的是,那以后,我们俩一个叫尹从,一个叫......”

“下牙!哈哈,下牙!”

“……别闹。”

“尹众总可以了吧。”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张府附近。尹众环视了一圈守卫松散的张府,自言自语道:“魔尊大人那么敏锐,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制造出和他偶遇的假象呢?”

尹从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真的确定那小家伙就是魔尊大人?”

生怕尹从不尽心似的,尹众立刻搬出了一系列理由:“招魂灯显灵,已经是第二次了,每次都与他有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而且,仔细想想,他当年踹我那一脚,当真是有魔尊大人往日的风范。何况,这一次就连英召将军也认为宁可认错,不可错过。”

尹从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你怎么老是有那么多大道理。你放心,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既然英召将军派我和你一同前来,不管他是不是魔尊大人,我自当会好好守护他。”

“嗯。”尹众也不恼,只道:“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让魔尊大人接受我们。”

哄小孩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只可惜有前车之鉴摆在面前,她们再也不敢小瞧魔尊大人了。

二人沉默着在张府附近徘徊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办法来。

尹从耐不住了,道:“先隐身进去看看再说。”

说罢,尹从率先隐身穿墙而过,尹众阻止不及,只得跟她一道进去了。

好在幻灵珠不仅可以改变身影容貌,连他们身上的魔气也可以隐藏,唯一的缺点就是实力会跟着大打折扣。

墙内,琮一正在啃鸡腿,吃完的鸡骨头,像投篮似的往墙根下的簸箕里扔。

“啊!”尹从刚刚穿墙而入,迎面袭来一根鸡骨头,她下意识低呼一声,以为是暗器,贸然现身,动用灵气闪身避开的同时,伸手一把抓住了所谓的暗器。

跟在她后头的尹众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和尹从一同现了身。

待尹从看清抓在手里油乎乎的暗器,当下花容失色,“咦,脏死了!”

尹从将手里的鸡骨头随手甩了出去,一抬眸,正对上不远处,在石桌旁一坐一站的琮一和陈二狗两人。

陈二狗哪里见过这般景象,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陈二狗惊得不轻,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口中,听到这般妩媚至极的声音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尹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男人。然而,她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反而故意瞪大眼睛,对着陈二狗,粗着嗓子咳了两声,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陈二狗不由得往琮一身后藏了藏。

相比陈二狗,琮一就显得淡定多了。只不过,他在多看了尹从几秒钟后,微微蹙了蹙眉头。

正值午后,金灿灿的日光倾洒在每一寸土地上。尹从沐浴在金光下,在这最不该有朦胧之感的时刻,她的身后却隐约浮起了一道虚影。

琮一清楚的看到了尹从身上的那道虚影,身形窈窕,神色娇媚,与站在他面前的这位体格健硕的男人很明显是两个人。

琮一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尹众身上,细看之下,尹众的身后也有一道虚影,只不过那道虚影几乎与他的身体完完全全重合,只有面部稍有错位。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一切皆在瞬息之间,尹众并未捕捉到琮一深邃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影变幻,只着急解释道:“呵呵,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们是秦家的外门弟子,我叫尹众,她叫尹从,她是我表弟,我们是来找大师兄他们的。”

解释完,尹众就后悔了,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编的什么破理由。昨日,魔尊大人刚和秦家人在城门口发生过口角,他现在冒充秦家人,岂不是将自己放在了魔尊大人的对立面。

陈二狗一听是秦家人,自己先慌了神,仿佛他们准备给秦家的重明鸟喂泻药的事,已经被人看穿了似的。

表弟。

琮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旁的陈二狗,只见他的脸上除了慌乱,并未出现奇怪或是质疑的神色,显然那位在他眼里应当就是表弟。

陈二狗担忧的看向琮一,然而,琮一只是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东边,道:“你的大师兄在那边。”

说罢,继续啃自己的鸡腿。

尹众莫名一噎,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尹从吓唬完陈二狗,便沉浸在自己握了一手油的悲壮之中,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尹众拉了拉尹从,佯装自然的说道:“走吧。”

等二人一步一步靠近,琮一看清了虚影的容颜,正是两年多前,在双泉村用糖骗他的两人。

尹众不甘心就这么错过攀上魔尊大人的机会,在与琮一擦肩而过之时,他猛地回身看向了琮一。

琮一认出了她们,但还未搞清她们的来意,一直在暗中提防她们。眼见尹众忽然转身,琮一立刻先发制人,却在此时听尹众强行挽回道:“虽然我们是秦家弟子,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师兄那样。”

可惜,尹众还是晚了一步,在他开口之前,琮一如飞燕般倏地跃上石桌,一把将手中没吃完的鸡腿戳到了离他最近,还在发愣的尹从嘴里。

尹从正在用锦帕使劲擦手,猝不及防之下,被琮一塞了一嘴的鸡腿。

尹从一直非常注重自己婀娜多姿的好身材,这多年来,一丁点儿荤腥都不沾,被琮一这么一搞,多年的努力顷刻间功亏一篑,尹从当场就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鸡腿!鸡腿!”

尹众只觉头皮发麻,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混乱的场面。

琮一原本还留有下手,听了尹众方才所言,他临时改了主意,“昨日,你们大师兄出言不逊,侮辱我师父,我今日在你们身上讨回来,也无可厚非。”

尹众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尹从她……

尹从委屈的垂下了眼睑,嘴巴里含着半个鸡腿,明明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配上着五大三粗的身形,莫名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尹从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魔尊大人赐她的鸡腿,她也不好就这么丢掉,呜咽着全都塞进了嘴里。

鸡腿之仇,尹从自然是不可能把这笔账记在魔尊大人身上,想来想去,只能算在秦家人头上,谁让秦家人昨日得罪了魔尊大人,害得她跟着遭殃。

尹从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将鸡腿当作秦家人吞进了肚子里。

见状,琮一悠悠然道:“不过,现在我看出来了,你们和你们的大师兄当真是不一样。”

尹众一喜,连连点头道:“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琮一看着尹从,啧声道:“吃个鸡腿都能激动成这个样子,秦家对你们可真是苛刻。”

“呜呜呜,我不是,我没有……”尹从太想表达自己对鸡腿的厌恶了。

尹众一把捂住了尹从的嘴,尹从含泪咕咚一声将嘴里的鸡腿全都咽下去了。虽然魔尊大人误会了,但现在,他们至少和秦家划清了一丢丢界限,“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们在秦家当牛做马,他们还不给我们饭吃,呜呜呜,我们在秦家过得可凄惨了。”尹众眨巴着清澈的眼眸,趁机道:“这位小哥,你要不要发发善心,将我们表兄弟俩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陈二狗看懵了。

尹众这副殷勤的模样,与当年用糖哄骗他的样子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琮一淡淡的扬了扬唇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虽然,我是真的很同情很心疼你们,但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身上没什么钱,刚才请她吃的半个鸡腿,还是我省吃俭用大半年才攒出来的。”

尹众一愣,视线落到了桌上还剩两个鸡腿的盘子里。

琮一无视他质疑的目光,不为所动道:“看在你们那么可怜的份上,我也不管你们多要。一个鸡腿十五文钱,那个鸡腿是我先吃的,我就好心多付一文。剩下的,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总之你们凑够七文钱给我就行了。”

尹众:“???”

卖艺会吓到小朋友的,还是卖.身算了。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尹从终于从鸡腿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听说魔尊大人现场逼她卖.身,她不仅不生气,反而显得很是兴奋,一把推开尹众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深吸一口气,抢先一步,嘤嘤嘤的撒娇道:“没钱没钱没钱,小哥哥若是不嫌弃,我们二人卖.身与你,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说罢,冲着琮一忽闪忽闪眨巴了几下眼睛。

望着她的两张脸,一张坚毅,一张娇媚,冲着他一起做抛媚眼的动作,琮一不由得一阵恶寒。

尹众忍住不看她的脸,心中激动的道:不愧是魔族第一霸王花,撒娇卖萌打架,无往不胜。

琮一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分明就是想要赖上自己。不过,他转念一想,索性顺着他二人的戏演下去,他倒想看看,这二人究竟想做什么。

琮一道:“让你二人当牛做马偿还我的半个鸡腿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尹众激动道:“我们不怕苦不怕累的。”

尹众是嘴上表忠心,尹从则是直接就上手了,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儿的往琮一身上靠,“小哥哥,我们不怕苦的。”

琮一嫌弃的用手顶住她的脑门,将她推的远远,“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他用漂亮的下巴在二人身上点了点,“牛,马。”

尹从、尹众:“......”

他好绝情,可是他真的好像我们的魔尊大人!

将尹从推开后,琮一道:“你们是秦家人,岐黄之术不会不懂吧。”

“略懂一二。”尹众以为是琮一哪里受了伤,连忙道:“这位小哥,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看看。”

琮一自然是不放心他,不过,他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尤其是他身后的虚影看起来也是一脸担忧的样子。

琮一按下疑惑,转头对陈二狗道:“二狗,帮我倒杯茶来,我渴了。”

陈二狗一直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但他莫名就被这种根本摸不着头脑的对话给吸引了,闻言,悻悻地转身离去了。

琮一并不担心陈二狗走后,她们会对自己动手。如果她们真想动手,早在刚一出现的时候,就行动了。即便她们真的动了手,陈二狗不在,琮一反倒不用分心去顾他。

尹众一下子就看出琮一是故意将陈二狗支走的,他凑近仍站在桌上的琮一,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小哥,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琮一见他这般上道,三言两语将张嘉康的症状讲给了他们,二人略一思忖,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洗灵丹。

因为魔族根本用不到洗灵丹,因而尹众并不清楚洗灵丹的炼制方法。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洗灵丹是高阶仙丹,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接触不到。不过,以小哥你方才所言,你那朋友只是普通人族,如果仅仅是为了治病,用洗灵草入药代替洗灵丹足以。而且,依我看,洗灵丹经过淬炼,药效强劲,你那朋友未必能受的住。一粒丹药下去,怕是要吃些苦头才能痊愈。我虽然不会炼制洗灵丹,但小哥若是想要洗灵草,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琮一之前就猜测可以用洗灵草代替洗灵丹,不过,那时他担心的是,洗灵草功效不够,得让张嘉康多灌上几碗,如今看来,反倒是洗灵草最为合适。

此时,东院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看样子是秦家之人打算离开了。

琮一偏头示意他俩道:“你们的大师兄要离开了,你们不跟上去吗?”

尹众没料到他都如此卑微了,魔尊大人竟还是这般无情,用完他们,随手就扔了,当下委屈的垂下眼帘。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鸡腿时,尹众忽然心生一计,只见他一把端起盘子塞到尹从手里,干嚎着呜咽道:“实不相瞒,我表弟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肉星星了,小哥你就好人当到底,将这两只鸡腿也送给她吧。洗灵草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小哥若是对岐黄之术感兴趣,我还可以将家里的典籍偷偷拿给小哥,小哥有不懂的地方,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尹从颤抖着双手,抱着装有两只鸡腿的盘子,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呜呜呜,我最喜欢吃鸡腿了。”

为了演得逼真一点,尹从含泪又啃了两只鸡腿。

琮一越发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深深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后,拍拍尹从的肩,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又吃了我两个鸡腿,下次来,记得多带几套典籍偿还。”

说罢,轻盈的从石桌上跳了下来,径自转身离开了。且不管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他现在暂时没空和他们周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望着琮一阔步离去的背影,尹众像老父亲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魔尊大人不愧是魔尊大人,修为进境无人可敌,如今,竟然连炼丹之术也要开始钻研了。”

说话间,尹众转头看向了尹从,想要寻求她的肯定。谁知,尹从双眸噙泪,哆嗦着油光锃亮的嘴唇,活脱脱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尹从强忍着笑意,安慰她道:“你放心,日后,等魔尊大人重返魔族,一定给你记头等功。”

闻言,尹从哭得更伤心了,“你确定魔尊大人他不会记恨我吃了他两个半鸡腿。呜呜呜......”

尹众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小孩似的,“不哭不哭,只要我们帮魔尊大人搞来了洗灵草,魔尊大人一定不会那么小气的。”

在张府绕了大半天的时间,琮一已经将府里的路记得差不多了,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东院。

此刻,东院的院内站满了人。老太爷和张老爷正在同秦家之人道别,身后跟着一众仆从,为表郑重,青石板路两旁也列队站满了仆从。

张嘉康跟在老太爷身侧,焦急的四处张望,生怕琮一他们那边还没给重明鸟下好泻药。

好半晌,张嘉康终于瞧见了立于梁柱旁的琮一,趁着大人们寒暄的工夫,张嘉康偷偷溜到了琮一跟前,“师父师父,下药的事怎么样了?秦家人已经去后院找那只大鸟了。”

琮一不答反问,“他们给你开的药方是什么?”

张嘉康是进了屋才知道老太爷请三人来是给他看病的,但说实话,他已经记不清婴儿时期的事情了,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只不过,近两年已经没有再犯过了,而他也快忘了犯病是什么滋味了。学堂那次,也仅仅是有犯病的迹象,终究没有真正发病。

见张嘉康愣着出神,琮一拍拍他肉嘟嘟的脸颊道:“果然,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抠门。”

“?”张嘉康被迫拉回了心神。

琮一大大咧咧的嘲讽道:“富贵病,有钱就能治好的病配叫病吗?你不是老嚷嚷着你家大业大,如今不过就是买棵草,大不了就是卖几张地契房契,至于哭丧着脸吗?真是丑死了。”

“我没有,我不是。”张嘉康心底那点儿自卑硬是被琮一给嘲讽没了,挺着小身板,倨傲的辩解道:“不过就是一棵洗灵草而已,本少爷可是安南镇最有钱的少爷,本少爷的爷爷曾是当朝宰相,本少爷的叔叔伯伯都在朝中当大官,本少爷......”

果然,秦家人也意识到洗灵丹药效强劲,不适合用在张嘉康身上,最终选择以洗灵草替代。在这一点上,尹众倒是没骗他。

除此之外,琮一还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儿别的意思。

起初,琮一想的是截胡这一笔,但现在嘛……

家里的花圃,不光种着洗灵草,还种了好几种不同的仙草,各有各的奇效。既然这些仙草除了有助于修炼,还可以治病,而人族的有钱人又是如此之多,光是张家就有不少,那赚钱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虽然师父后来再也不带他去纪凌的铺子了,但琮一知道,师父是打包将家里的仙草全都卖给了纪凌,而那个小奸商,给他师父的银钱必然不足十分之一。

念及此处,琮一无比坦然的问道:“多说无益,我就问你一句,一棵洗灵草,付了多少钱?”

张嘉康倏地闭上了嘴,想了片刻后,道:“礼单的东西再加上现银,大概价值二百两白银。”

一、二、三......琮一快速回想了一下,花圃里种着十株洗灵草,那一共就是两千两白银。

张嘉康时刻注意着院里的情况,他忽然道:“师父师父,秦家人要走了,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说着话,张嘉康拉着琮一就跟在了一众仆从后头。老太爷身体不好,将秦家人送到门口便止步了,嘱咐张老爷一定要将贵客送出城门,目送他们离开。

方才大师兄在院里寒暄的工夫,五师弟一个人去后院给重明鸟喂了食,然后将它收进了乾坤袋。

张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将秦家人送到了城门口,虽然秦家人并不热络,甚至算得上是冷淡,但张老爷念在他们是自家儿子救命恩人的份上,对他们仍是客气有加。

大师兄显得有些不耐烦,用眼神不断催促五师弟赶快将重明鸟放出来。五师弟走到空旷一点儿的地方,将重明鸟放了出来,重明鸟扑棱了两下,一展红火的翅膀和五彩斑斓的尾翼,当即招来了一阵惊呼声。

五师弟脸上随之露出骄傲的神色,“大师兄,三师兄,可以走了。”

大师兄道一声“告辞”,转身向重明鸟走去。不管是张家的仆从还是城门口的百姓,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个个眼巴巴的等着欣赏重明鸟的风采,就连张老爷也抻长了脖子。

琮一站在人群后头,隔着憧憧人影望着不远处的重明鸟。

重明鸟在秦家人面前半跪了下来,三人用十分帅气的姿势跃上鸟背,在一片欢呼声中,没有人注意到重明鸟起身的时候,不经意间往人群后头扫了一眼。

“要来了要来了!他们要上天了!”张嘉康使劲晃了晃琮一的胳膊,激动兴奋溢于言表,“等他们一上天,大鸟一闹肚子,唰地将他们从空中掀翻下来,摔个屁.股开花!”话没说完,张嘉康自个先嘎嘎嘎的乐了起来,“在这么多面前,摔个四蹄朝天,他们一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到那时,我们也算是给师祖报仇了。”

张嘉康话音未落,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刚刚翱翔了十来米远,淋漓尽致的雄姿都还没来得及展现完毕的重明鸟,腹部像是忽然中箭了一般,伴着一声尖锐又痛苦的哀嚎,整只鸟猛地将腹部往回一缩,紧接着跟咸鱼似的,一百八十度翻转后,直接就空躺平了。

琮一:......真能演啊!

鸟背上的三人先是猝不及防的被颠了起来,慌乱之中,手还没来得及抓稳,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感骤然袭来,三人被晃得晕头转向,齐刷刷地从光滑的鸟背上滑了下来。

“嘶......”城门口的众人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发出了倒吸气声。只有张嘉康激动地差点儿没当场鼓掌。

“啊啊啊啊啊!”五师弟仙术不到家,属于自个御剑飞行都会栽跟头的那种,更别说还有气流颠簸了,当即吓得哇哇大叫,“三师兄快救我,救我!”

三师兄寡言少语,平时就跟块木头似的。大约是木头成精了,三师兄的仙术是秦家这一辈中最好的。

三师兄第一时间祭出佩剑,蜻蜓点水般踏在剑身上,稳住了身形。眼见大师兄也祭出了佩剑,三师兄掉头就冲五师弟而去,一个熊抱将吓得哆哆嗦嗦的五师弟带到了如履平地的佩剑上,二人快速向地面下落。

大师兄在半空踉跄了好半晌,才堪堪踩在了自己的佩剑上。然而,不待他稳住身形,重明鸟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一个鲤鱼打挺,又把自己翻了个面,顺带扑腾了几下那对硕大的鸟翅膀。

重明鸟展翅翱翔的时候,大有遮天蔽日之势,一对火红的鸟翅膀随便扇两下就能带起一阵狂风,若是离得近了,连人都能吹走,无论胖瘦。

此刻,三人正处在重明鸟的下方,重明鸟一扇动翅膀,三人立刻如同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倾覆。

“啊啊啊啊啊!三师兄,快抱紧我!”五师弟吓得一把抱住了三师兄,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身上。

五师弟和三师兄分工明确,他负责喂养重明鸟,三师兄负责御驶重明鸟。重明鸟展翅翱翔时,带起的疾风,常人受不住,因而必须要携带一颗避风珠在身上。然而,避风珠不是凡品,不是随便一个弟子都给发的。此次,他们一行三人,共用一颗避风珠,而这唯一的一颗避风珠现在在三师兄身上。

有避风珠在身,三师兄和五师弟感受到的狂风如春风拂面,十分轻柔。然而,大师兄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既没有避风珠,又是离重明鸟最近的一个,一个照面,就被重明鸟从佩剑上给掀了下去。大师兄这下再也绷不住了,啊的一声惨叫,垂直栽了下去。

见状,三师兄赶忙御剑前去救他。奈何他的剑上负重两人,本就比平时慢,再加上五师弟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一时难以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如同熟透了的柿子一般,吧唧摔到地上,砸成一滩肉泥。

“嘶......咦......”众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

“大师兄,你没事吧!”五师弟一落地,拔足奔向大师兄,哭丧似的干嚎道:“大师兄,你还好吧!大师兄!”

三师兄也奔了过去,拉起大师兄的手腕,就要为他诊治。然而,大师兄的伤不在身上,而在脸上,这一摔,让他颜面尽失,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像是开了染坊一般,煞是好看。

围观群众渐渐反应了过来,人群中不知是谁一时没忍住,率先爆发出了狂野的嘲笑声。这笑声如同魔咒一般,一传十十传百,围观群众纷纷大笑起来。

“哇,原来仙族也会摔个狗吃屎啊!真是长见识了。”

“我一直以为仙族无所无能,现在看来,仙族也有弱鸡。”

“人族的弱鸡顶多就是平地摔,仙族的弱鸡直接从天而降,也算是对得起仙族的名声了。”

......

张嘉康是那个率先没忍住大笑出声的人,这会儿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师、师父,没想到泻药用在这大鸟身上,竟然有这般奇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容我先笑会儿!”

为师父报仇并不是琮一唯一的目的,戏耍了那位出言不逊的大师兄后,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张老爷身上。

只见张老爷神色复杂,一脸的不忍直视。不管是当官还是经商,张老爷向来不喜欢那种眼高于顶,态度倨傲的年轻人,偏偏秦家这位大师兄正是这种令人讨厌的年轻人。奈何,张老爷有求于人,便不好说什么,只寄希望于他是恃才傲物。然而,昨日之事,再加上今日之事,一次两次,被自己带来的坐骑整得如此狼狈不堪,真的很难不让张老爷对他们的实力产生怀疑。

张老爷暗暗在心中叹了声气,踌蹴了好半晌,才犹犹豫豫的上前。

因着大师兄姨母的关系,沂川秦家在仙门世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即便后来,姨母过世了,沂川秦家失去了朔方宗的倚仗,那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大师兄是秦家家主的独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般折辱,当下便暴怒不已,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剑指向了周围手无寸铁的百姓,“不准笑!谁再笑,我就杀了谁!”

张老爷刚走到近前,被他的怒吼声吓了一大跳,当时就僵在了原地。

千百年来,只听说过仙族保护人族的,从没见过仙族拿剑指着人族的,周围的百姓也都被吓住了,一个个噤了声。

“大师兄,冷静!冷静!”五师弟赶忙制止道。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们沂川秦家怕是会成为所有仙门世家征讨的对象。

大师兄红了眼,眸底泛起狠厉的幽光,一把将五师弟甩开,“滚!”

人族默不作声,大师兄又将剑指向了半空的重明鸟,咬牙切齿道:“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喂都喂不熟!”

重明鸟性格温顺,就连欺负人,也只是将他们从自己背上掀下去,似乎根本不懂得如何攻击。

剑光在夕阳余晖的映照着,泛着森然的杀伐之气,明晃晃的杀意闪过重明鸟的眼底时,重明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高有光,将它给我拿下!”大师兄恶狠狠地命令三师兄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今后还请各位小天使继续支持,评论区发感谢红包。v后尽量日更。

ps:昨天晚上给我家空气猫洗了个澡,结果今天早上发现不对劲,还以为是感冒了,送到宠物医院,医生说是猫传腹,治不了了,让我放弃吧,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从去年过年接回家,我养了空气大概一年半的时间,现在突然快不行了,真的特别特别难受,医生才说完,我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前两个月,空气的腹部开始变得鼓囊囊的,我还以为它是吃胖了,其实那个时候它就生病了。。。。。。。。。

未来几天时间,请大家容我缓一缓,让我把空气的后事料理好。

感谢谅解。

感谢在2020-04-0421:53:29~2020-04-0713:1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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