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有傻的,可也有没那么傻的。毕竟跟着葛家挣的钱可比跟着李有林多一倍,那李有林话说得再好听,也只是话啊!再拿她们当自己人又怎么样?不也一样没钱赚么?

不过她们也在上回跟葛歌撕破脸那回学到了些教训,没有急着立马就跟李有林撕破脸,而是先敷衍着应对,等从李家出来以后,私下再怎么来那便无人晓得了。

“歌儿啊,我可是看着你打小长起来的,婶子上回真是叫屎糊了眼才听了李有林那家子的哄骗。你就大人大量,也顾念咱们两家的情分,饶过婶子一回?”

才沐浴完连头发都还没擦干的葛歌坐在狭窄而昏暗的正厅里,神情虽未变,可心里真是无奈且无力吐槽了:她不过洗个头冲个凉,这头发从湿漉漉到半干,都已迎来上门忏悔的第三个村民了,还能不能让人把头发擦干了啊!

再者别瞧这人如今又是哭诉自己有多不容易,又是夸葛歌人美心善的,记性特别好的葛歌可没忘了眼前这妇人可是那日除了王、林二人,态度最嚣张,也最欠揍的人。

那妇人哭哭啼啼抽抽搭搭了半日,本以为能叫葛歌心软松口,哪曾想这死丫头心肠这般硬,就坐那儿看自己哭!嘴里说着软话,可心里都恨不得把葛歌骂得狗血淋头了去。

“婶子累了就歇会儿罢。”葛歌顺手提着水壶给自己倒了碗水,并没有给对方倒碗水的想法,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到:“当日婶子既那般有志向,我也说了不拦婶子奔前程的去路。我葛家的门槛儿不高,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天黑夜路难行,婶子还是早些回去罢。”

那妇人没想到葛歌竟是个心肠这般冷硬的人,她自打进了葛家的门就开始哭诉,这少说都哭了一刻钟,愣是一点儿情分都不讲!心里诸多怨怼,却也不敢再贸然与人闹起来,反而是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歌儿你这便是耍小性子了,婶子这回是真的知错了,歌儿你是个懂事儿的,哪里能跟我计较这些不是?”

“婶子这话说得不对。”葛歌抬眸淡淡望了眼那妇人:“依着婶子话里边儿的道理,若是哪日我先把您的头给剁下来,但凡只要我过后知错了,给您赔个不是,您指定就能原谅我,是这么个理儿不?”

“你!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我也晓得我这比喻打得特别好,婶子这会儿是不是也能感同身受了?我都忘了告诉婶子一件事儿,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大度,我这心眼儿可比针眼儿还小,也特别能记仇。”

那漏夜前来求情的妇人本以为自己服个软,就能叫这事儿有个回旋的余地,可哪里能想到被心眼特别小的葛歌气得双颊涨得通红,满肚子怒火却又不敢再在葛歌面前撒泼,气冲冲地走了。

【宿主你说话这般难听,以后走夜路小心点,别被人打死啊!】早在两刻钟前被洗完澡出来擦头发的葛歌召唤出来的系统小古“目睹”完葛歌前后气走了三个上门求情的妇人,由衷地发出这么一句感慨。

已熄灭正房油灯回到自己房里拿着米白色的大棉巾在擦头发的葛歌露出一丝强者无所畏惧的笑:“我倒是很期待。”

【…】小古忘了,它的宿主,可是散打七段,还服食过大力丸并且引发大力丸变异,有暴击效果的天选之子:【宿主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游戏人物。】

“我知道,春丽。小古你说我要真遇上春丽,谁胜出的几率高些呢?”

你知道就知道,你还骄傲是怎么回事啊?!小古作为一个单纯的系统,真的十分不能理解宿主这深以为然且十分自豪骄傲的笑是几个意思啊!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帮宿主分析赢面:【春丽特有个超必杀技叫“千裂脚”,她还会气功,我觉得宿主你打不过。】

“啧…”葛歌这一声“啧”竟还叫人听出了遗憾的意思。

所以你是觉得自己会遇上春丽吗?!小古对宿主这个长歪到脚脖子的关注点表示十分迷惑,今日份宿主迷惑行为大赏之一:宿主想跟春丽打一架,知道自己打不过还挺失落。

***

云家集今岁不仅粮价一路飞涨,就连棉花、煤炭等过冬必备的物资也日渐紧俏。

不过相比于十里八村而言,华东村人民因着葛歌带出来的挣钱路子,家家户户都攒了不少银子。

那攒了银子该干嘛?囤米囤粮好过冬啊!

等山上的栗子一颗都不剩,这门买卖今年算是彻底要停下以后,华东村的妇人们便全都一头扎进了买买买的热潮中。

“大妹子,你这棉花多少钱一斤啊?给我们算便宜些,我们这六七个人都要买的呢!”站在最前头的王赵氏摸着柔软的棉花,心里在盘算着自己要多买些,给歌儿多做件棉袄,再打床新棉被,今儿过冬准能舒服不少!

昨日起葛家栗子作坊的收栗子活计暂停,得了空闲的王赵氏与许李氏等五六个交好的妇人相约着今日一起到镇上来采买,如今六七个妇人全都在布庄里选购商品,棉花则是入选了所有人的必买清单。

“真不是我抬价,这云家集上你只管打听,我赵二妞的布庄那可是出了名的实惠,今年先头又是大旱,如今北边儿还打着仗,这八十文一斤真不算贵!”那女掌柜笑得和善,可也是精明的,愣是一文钱都不肯往下压。

“八十文一斤!”听到这价钱,所有跟着来买棉花的妇人都惊呆了,那手里还拿着一小撮棉花的妇人跟手里握了炭块儿一般烫手,直接把棉花给扔回那袋子里去:“这也太贵了罢?!”

这家布庄是华东村这种比较穷苦的人家比较喜欢光顾的店,东西虽然不好,像这些棉花,虽说也够软,可里头杂质不少,也有不少是碎棉朵儿,但是价格一直也比较便宜,最适合舍不得在穿衣方面多花银子的穷苦人家光顾。

可这一直都比旁的布庄便宜一二成的布庄,如今在棉花这项上也开出了叫人忍不住咂舌的价格,要知道往年她们家棉花说破天也只是三四十文一斤,如今竟卖得这般贵!

其实要搁以前,华东村众人也舍不得花这个银子去买棉花,这不今年手头没那么紧了,才想着买个十斤八斤棉花回去弹两床棉被好过年?可这八十文一斤的价格真是叫所有人都望之却步了。

饶是今日早晨出门前葛歌给了十两巨款的王赵氏也都忍不住心疼银子了:“这如今钱是越发不值钱了一般,咋啥都那么贵呢!”

被高涨的物价打击得有些怀疑人生的王赵氏等人最后纷纷都裁减计划,有原先打算买十斤棉花的,直接就改成只要三斤,那原先就只打算买个两三斤回去絮絮棉袄啥的,就干脆直接不买了,最后只有王赵氏忍痛买了二十斤,成了赵二妞布庄今日最大主顾。

王赵氏等人这边儿众人都是晓得财不露白的道理,一行六七人虽然热闹,倒也没出啥乱子。倒是另一头,李王氏与张林氏等人,钱挣得不多,事儿倒是不少,人家掌柜的不过随口一问,就巴不得拉着人在那儿炫耀,就差连自家祖坟埋哪儿都告诉人家了。

那被拉着炫耀的掌柜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好好儿的多嘴问人日子过得不错!叫你多嘴!不过面上还是笑呵呵地应付着:“我说几位客人打眼一瞧就与旁人不同呢,果真是有些底蕴在的!我们家新到的青、红二色棉布料子特别好,尤其这红的,过年穿着保准儿是又暖和又喜庆,就适合几位客人这般殷实人家用!”

要说这掌柜的也是睁眼说瞎话的个中好手了:这王、林等个个都还穿的是浆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裳,还有些个是带了小小的补丁的,咋瞧都算不上啥殷实之家。

可李王氏等人听着多欢喜啊!她们这辈子还是第一回叫人这般夸呢!李王氏那眼儿上挑,一副多有钱的样子问到:“这料子咋卖啊?”

“三钱六一匹,够给一家几口做夹衣棉袄啥的面子。”那掌柜的要起价来也是一点儿没手软:“您瞧瞧这料子,颜色又好,手感又软,当真是极好的!”

王、林等人先前头仰得有多高进了这家布庄,如今就有多灰溜溜地出来。

“这心也太黑了罢!咱们还是回赵二妞家买算了!”跟在李王氏后头的妇人一想到那匹要三钱多的料子,就忍不住咂舌:“都是布庄,这咋能差这么些!”

其实她们一开始也是打算去赵家布庄光顾的,不过是路过宝林巷时看到了葛歌与春梅,王、林二人一时心有不忿,想进这家看起来就比赵家布庄大不少的布庄买好东西,然后挺直腰杆从葛歌面前走过,气死那死丫头。

想法特别好,可她们不知道现实竟这般残酷,那布庄里的布料她们大都是买不起,就是买得起的,那也是要动家里老本儿了。

布庄里,掌柜的看着站在自家店铺门口的那群妇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掌柜的,这些妇人摆明就是进来瞧热闹的,下回我直接轰走她们便是!”小伙计讷讷地给掌柜的赔罪道歉,都怨他一时不察,叫这那些个乡巴佬进了铺子不止,还叫掌柜的也跟着受累。

那掌柜的也是好脾气,挥挥手说了声无妨,吩咐小伙计看到店铺,自己背着双手往后院回,他方才被吵得脑门有些痛,可得回去躺躺。

布庄的掌柜与伙计没将李王氏等人的事儿放在心上,倒有旁人盯上了这群跟打了鸡血一般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