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这是个啥呀?”王家兄妹蹲在葛家的小院儿里,守着手握菜刀砍板栗的葛歌,好奇地问道:“瞧着黑乎乎硬邦邦的,你这是要干啥呢?”
小峰山上产的野板栗都是小个儿圆滚滚的,有些类似后世迁西小板栗,没有开板栗神器的葛歌也只能拿着沉甸甸的菜刀,把板栗一颗一颗夹在砧板与墙壁之间固定住,而后轻轻砍开一道口子,再丢进一旁的竹簸箩里备用。
葛歌抿着唇,神色认真地砍板栗,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回答道:“这叫板栗,特好吃,一会儿弄出来给你们尝尝。”
“好吃的!”原先觉得蹲这看太无聊,都准备撤了的王小虎一听说是好吃的,立马就来神了。巴巴跑去搬两个小马扎,一个给哥儿,一个给姐姐,自己不嫌脏就盘腿坐地上,看着那黑乎乎的小东西,期待得很。
这么多的板栗自然不可能自己全都砍完,约摸砍了两三斤后,葛歌放下菜刀,端着装满板栗的竹簸箩转身到灶间去,打了瓢水清洗板栗。
“小茹,你去我房里拿些糖来。”葛家不常开伙,怕白糖放灶间找蚂蚁,是以葛歌都将白糖密封好放自己房里的木柜子顶上。
去而复返的王小茹瞧着葛歌一点都不心疼地往锅里撒了两大把砂糖,心疼得很:“放这么些糖,多抛费呀!”要知道糖可贵了!一斤糖不比一斤猪肉便宜,按照葛歌这么撒,那家里多少糖都不够的!
“指定特别甜!”王小虎抱着灶间外的木头柱子,两眼放光地盯着大铁锅,馋得口水直流。
将一把干燥的树叶子塞进灶洞,又加了几支粗细不一的干柴进去后,葛歌才用火折子点燃一小撮干草,带着火的干草进了灶洞,不过一会儿青烟伴着火苗起来,火舌舔着黑乎乎的锅底,葛歌不时再往里头添些柴,两刻钟不到,便煮熟了一锅板栗。
板栗的香味儿混合着甜甜的糖味,浅浅浮在空气中,香甜的气味勾得在场三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香啊!”
用筷子夹出一个板栗稍微晾凉后,葛歌才将板栗拿在手里,沿着煮得开裂露出些许浅黄色栗肉的坚硬外壳,稍微一用力,一个圆滚滚、黄澄澄的板栗便脱壳而出。
“哥儿你快尝尝!”王氏姐弟看着那散发着香甜气味的小玩意儿,忍不住又咕噜一下咽了口口水,真的好香啊!
葛歌颔首,将还带着些热气的板栗放入嘴里,混合着砂糖甜味的板栗香气顿时弥散开来,刺激着整个口腔迅速分泌口水,绵软粉面的口感也十分好,这一颗小小的板栗吃下去,也叫葛歌的心安稳了许多。
确定板栗熟了,葛歌拿着大大的竹笊篱将还在锅里沸腾的板栗全都捞了出来,倒入竹簸箩里再端出来放到灶间边上的矮木桌上边:“好了。”
“啊烫烫烫!”心急的王小虎抓起一颗板栗就要往嘴里塞,不想才出锅的板栗太烫,烫得他一个激灵就把板栗给扔回簸箩里,被烫着的手不住地捏着肉乎乎的耳垂:“烫死了烫死了!”
“不着急,慢慢儿来。”葛歌慢条细理地取出一颗板栗,示范着掰给王氏姐弟看:“要这样吃。”
姐弟俩看完后点点头,也有样学样地掰开外壳,吃到了人生第一颗板栗。
“好吃!”王氏姐弟俩抱着板栗,惊喜得眸子都亮的样儿像极了吃到好吃的仓鼠,倒叫一直瞧着她们反应的葛歌忍不住抿唇一笑:“好吃就好。”
三人都是卯足了劲儿开吃,两斤板栗也不算太多,一刻钟不到,满满一簸箩的板栗就已见底,只留下满地的板栗壳子。
“喝点水吧。”葛歌给王家姐弟跟自己一人倒了一碗水,吃板栗吃渴了的三人咕噜咕噜又喝了半碗水。
王小茹瞧着葛歌随意搁在地上的那个背篓,里头还有满满一大背篓板栗呢!便好奇地问道:“哥儿,这么些板栗也不能当饭吃,咱们得吃到啥时候去呀?”虽说板栗好吃是好吃,可那玩意儿太费糖了,那现如今糖多贵啊!
“我能当饭吃!”葛歌还没说话呢,还没吃过瘾的王小虎就先举手表态了:“我今儿个就不吃饭了!姐咱们今晚吃板栗吧!”
“那可不成,这是要卖银子的。”葛歌笑笑,而后说到:“我今日上小峰山上转了一圈,发现咱们村后边儿还是挺多野生的板栗树,我想着弄些到镇上卖也成。你们想啊,大冷天儿时候,一个热乎乎甜丝丝的板栗吃进肚子,那得多舒坦!”
“是呀!”王小茹听完葛歌的话也是眼前一亮,双手激动地拍了拍:“还是哥儿你脑子厉害,这也能想到挣钱的法子!”
“唉!掉进钱眼儿的姐姐真吓人!”王小虎是知道哥儿跟自己姐姐对钱有多热爱,知道自己今日是不能拿板栗当饭吃的王小虎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喝光碗里的水后,拍拍脏兮兮的屁股,自己玩儿去了。
***
葛歌素来是行动力极强的人,加上许二那边儿木箱子还没做好,卖板栗也不是多难的活计,就是要准备的家伙事多些,要锅要灶台啥的。葛歌思来想去,决定第二日一早到镇上去租个小门面,只要能放得下灶台跟一张桌子摆东西的地儿就成。
至于王小茹,则带着葛歌专门留给她打样儿的带毛刺外壳的板栗,带着青草,又叫了俩平日里玩得还不错的小姐妹,四人背着背篓上山寻板栗去了。
“小茹,小里正真说有银子给呀?”与王小茹同岁,个头比她稍微高些的春梅跟在王小茹后边儿,还是有些不太确定,毕竟拾一背篓甚子板栗就给二十文钱,她们这当小姑娘的一年到头手里也没个三五文,这下一日就能挣二十文,跟天上掉馅饼可没啥区别了。
背着背篓的王小茹一手拿着毛刺儿壳,一手拿着一个细长的竹棍,这是哥儿临去镇上前特意交代她拿来打板栗的。一路抬头寻板栗,见小姐妹一副不相信的样儿,才低头看向春梅、翠翠二人,笑道:“你们想想上回挑水的买卖,再有上回买鱼的便宜,哥儿啥时候骗过人?”
这春梅、翠翠两家也都是在挑水、买鱼这两件事儿里收益的村民之一,是以今日王小茹一找上门,她们想都不想便都应下了。
如今这不确定也只是因为方才在葛家时小里正说的一背篓二十文这价钱高得有些吓人,才叫这俩小姑娘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这会子听王小茹这般说,两人一想,确实如此,便将这颗欢喜又不安稳的心稳稳地坐回肚子去,专心跟着王小茹在小峰山边边上转悠。
再说葛歌,今日难得只背了个空背篓去赶集。
“一丈见方的小铺子?”张德云做牙人这行也有十余年了,从来都是有人嫌屋子小,第一回见着像葛歌这般要间一丈见方的小铺子,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葛小兄弟,你确定是要这么小的铺子?”
葛歌颔首称是:“就要这么大,不晓得张掌柜手头上如今有没有这般的铺子。”
九平米的铺子不算大,可对葛歌这种只要有个地方煮板栗炒板栗,兼放灶台的地儿,那完全是足够了的,再大也是浪费。
张德云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一丈见方的铺面太小,这城里怕也是难找,葛小兄弟你要不嫌弃,我这边有个稍微大些的,二丈见方,如何?”
张德云对这个一口气买了一百亩地的小后生印象颇深,瞧着不显山露水的,可一口气能拿出一百两银子的,那也不是一般人,自然也是想做成这门生意的。
葛歌沉默地想了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瞧瞧再做决定:“掌柜的若是得闲,咱们就去瞧瞧。”
“成,我这便取了钥匙带小兄弟你去。”张德云交代小伙计在前头招呼客人,自己转身回后边儿小房间里拿了钥匙,才笑呵呵地出来带葛歌出了牙行,边走还边介绍:“这铺子虽说不大,可就挨着西边儿集市不大远,过俩巷子口就是,那一日下来过路的人可不少。”
葛歌只是侧耳听着,也不说什么。
张德云做牙人这行那么些年,每年光是打交道的人都不知多少。与葛歌虽说没有太多接触,不过也晓得对方不是多话的性子,又瞧他虽不说话,可面上也无不耐烦的神色,便放心地继续介绍那处铺子。
言语间,两人穿过好几条巷子,从南街一路走到西市附近,隔了几条巷子都能听见西市那边的鼎沸人声。
“前面便是了。”张德云笑呵呵地指着距离巷子口不过两三家铺子的一个小铺面,等两人走到后,张德云忙着开门,等开完门回头一看,不见了葛歌,原来葛歌闲步走到了巷子口去转悠。
张德云也不敢催客人,打开铺子大门后,站在那儿等看完四周的葛歌回来,才带着对方进铺子:“小兄弟你别看这铺子小,可地段儿好啊!先头的商户走了后还留了些桌椅板凳在这,一应物件都齐全,还能省不少事儿呢!”
这铺面确实如张德云所说,只有十来个平米,除了门口这处,就只有正对门儿的墙上有扇窗,屋子不大,光线也一般,可灶头、桌椅这些都是现成的,利弊参半。
葛歌转了一圈,对此处倒也满意,状若不在意一般随口问道:“这铺子租金多少?”
“一月一两银子。”张德云说出这价钱,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解释道:“小兄弟你别看它小,但地段是真好,这租金看着高,可也比旁的再靠里的便宜不少了,那再大些的铺子,一月二三两租金也是有的。”
一两银子可不算少,再加上人工、原料的支出,这一个月下来光是成本就不少,怪不得这铺子都空了那么久都没租出去呢!租金太贵,地方太小!葛歌不着痕迹般用手指摸了摸木桌上那层厚厚的灰,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八钱一月,我租一年。”葛歌素来是个杀价的好手,张嘴就减了二钱。抬头环顾屋子四周,道:“掌柜的也别怪我要价低,只是你这地儿本就不大,那做啥生意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两银子的。劳您问问屋主乐不乐意,乐意的话我一次付清一年租金,如何?”
“成,小兄弟你在这稍等会儿,我到前头找找那屋主。”张德云一听也乐了,虽说是压了些价,可一口气付清一年的租金,那也算不得错呀!笑呵呵地招呼葛歌一声后,自己出了铺子往外头去,走过两间铺子后进了一家布庄。
原来这家铺子的屋主就是前头布庄掌柜家早年间买下的,自家布庄生意好,老早就想并做一起去,可无奈中间还隔着两家铺子,这葛歌瞧的这处铺子地儿又太小,自家顾不上打理,就一直是放租的。可地儿太小,地段虽还不错,可也算不得顶好,要价还高,租过几回都是三两个月就做不下去的。
那布庄掌柜的一听说是一次付清一年的租金,一口便应了下来,毕竟少挣些总比空关着吃灰尘好。
张德云得了准话儿,回过来带着葛歌去布庄那头,两方在张德云的见证下签订租赁文书,葛歌也一次付清了一年的租金——九两六钱银子。
***
“宿主宿主,你租这铺子也太小了!都转不开身呀!”小古作为一个有道德的系统,在宿主办正事时一直不出声打搅,等这会子啥事儿都办妥了才又开启小嘴叭叭模式:“要我说就租个一百平的,摆上十几二十张桌椅板凳,再找个说书的,店名就叫小古的店,又好听又响亮!”
送走张德云跟铺子主家,将方才张德云给自己的钥匙收好的葛歌又回到铺子里,将随意摆放的桌椅稍微归一下位,听完脑海中系统的话,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才以意识回应系统:“我是卖板栗,不是开茶楼。”
“板栗!那就叫小古的板栗店!”奶娃娃的嗓音美滋滋地:“我觉着不错,宿主你觉得呢!”
“我觉着不怎么样。”被家具扬起的灰呛得咳了两声的葛歌一副死鱼眼的模样,显然对系统这个建议一点儿也不认同。
“别介!宿主,我这有本板栗大全,从种板栗到板栗的108种吃法都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呀?”如果小古能化做人形,此刻脑袋上定然是要长出两个邪恶的小角角来。
“108种吃法?”
“夸张手法,天底下仅此一本,宿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大略将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摆好后,葛歌才拍了拍沾满灰的双手,勉为其难道:“你先给我个吃板栗的法子,要真那么好使,就跟你换,如何?”
其实叫什么名字无所谓,若真的是个秘方,叫她的板栗能挣银子,那就是叫二百五的店也无所谓。
“成!”奶娃娃系统高兴得很,它要在这异世留下自己的传说啦!
小铺子里留下的东西葛歌也大概都瞧了个遍,大件儿的家伙事比如灶台跟桌椅板凳这类擦洗干净以后都能用,不过这锅碗瓢盆须得都换上新的,加之卖板栗也还要油纸啥的,葛歌想想还是要进西市一趟置办点东西。
“小古,咱们先试试做糖炒栗子,你跟我说说要甚配料,我先备齐了。”锁好铺子进了西市,在街上转悠的葛歌用意识叫出了系统。
系统指挥,宿主埋单,一人一系统配合得极好,不过两刻钟就买齐了炒栗子的配料。
买完炒栗子的配料,葛歌又绕到铁匠铺那去买了一口少说七八十厘米宽的圆口大炒锅,选了把锋利的匕首,付了两件现货的银子后顺道现场定做了五个带托底儿的小型简易开板栗器。
“小子,你画的这玩意儿倒是新奇得很,派啥用处啊?”光着上半身露出一身蜜色腱子肉的铁匠瞧着葛歌寥寥几笔画出来的怪物事,又是新奇又是琢磨的:“这玩意儿画着简单,可做出来怕是要些精巧心思,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做不好。”
葛歌也不说是做什么用的,只淡淡点头,又从兜里掏出一吊铜钱放到铁匠铺的桌上,道:“这是定钱,辛苦师傅您多费心,做好后叫人送个信儿到西市外宝林巷子左边儿第三家铺子,我便来取。”
“成。”铁匠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托着下巴,还在那揣摩这奇怪的小玩意儿该咋做。
葛歌则扛着自己的大铁锅,又去买碗瓢盆去了。
这日,云家集镇西市,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大家伙瞧着一个半大小子扛着口大锅,里头还放着少说七八副碗筷、一大一小俩木盆,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却跟手里啥也没拿一般,不招摇也过市。
不知自己已然成为今日云家集一大奇观的葛歌把开店要用的家伙事都搬回铺子后,自己才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往华东村回。
等葛歌回到村里,王小茹、青草等四人已从山上背了两轮板栗下来,推开葛家院门,只见一座小小的板栗山堆在葛家正房屋檐下,四个小姑娘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分两边坐着,有说有笑地剥板栗那层带刺的硬壳。
“哥儿你回来啦!”侧身对着门口坐的王小茹听到推门声便抬头,一见是葛歌,便笑眯眯地如同一只欢乐的小雀儿向她蹦过来:“我们一人背了两背篓板栗回来呢!”
圆圆的小下巴骄傲地仰起来,一副“我完成任务啦!快夸我!”的表情逗得葛歌习惯性抿着的唇弯了弯,解下自己背上的背篓提着,与王小茹一起往里头走:“今日辛苦大家了。”
“不、不辛苦。”春梅与翠翠打从小里正进来时便局促地站了起来,见小里正与自己说话,双手都忍不住紧张地搓了搓:“小里正,那我们继续干活了。”
“成,你们先忙着,我一会儿再来。”葛歌点点头,自己提着背篓进了自己房间放好。
见葛歌进了屋,几个小姑娘便继续干活,一边干活还一边小声的说话。
“小里正瞧着好威严呀!”春梅边说,还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想方才小里正严肃的模样,明明都是差不多年岁的,人小里正那气势瞧着可真是厉害得很!
坐在春梅旁边的翠翠也连连点头赞同:“是呀!明明小里正都朝咱们笑了,可我这手心儿里全都是汗!”
“葛姐姐人很好的,你们怕啥?”青草用力掰开一个板栗外壳,将圆滚滚的板栗取出来扔进自己面前的簸箩,小声道:“不过葛姐姐确实厉害,我要能有葛姐姐一成本事,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我也是!”王小茹也笑嘻嘻地应道,而后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说话:“哥儿就是不爱笑,其实她人可好了,又照顾咱们大家。”
“对对对!我娘总说小里正本事,说叫我多学学小里正呢!”翠翠用力地点点头,还准备说什么时,听到葛歌房门响起,便把后面半句话咽了回去。
几个小姑娘见葛歌出来了,或咧嘴或抿唇,都嘻嘻哈哈地笑了。
“你们忙着,剥好的板栗放满一簸箩就给我送到灶间来。”葛歌自己虽冷清,也只是性子使然,见几个小姑娘在自己家里热热闹闹的,虽不加入她们,却也不觉吵闹。
“哎!晓得了。”四个小姑娘齐齐应到,嗓音十分清脆。
葛歌点点头,径直进了灶间,开始她的砍板栗大业。
砍板栗其实是一件特耗力气的事儿,力气大了,容易把栗子劈成两瓣儿,煮熟后栗子味儿都随水走了;力气小了,板栗壳儿没砍开,等板栗熟了以后还得上嘴咬,吃着麻烦。
葛歌如今力气大得很,可拿着大菜刀一坐就是一日,那再大的力气胳膊也得废了去,今日在铁匠铺买的匕首这时候就可以用得上了。
等青草端着一簸箩剥掉毛刺外壳的板栗进来时,葛歌少说已给两三斤的板栗划好了口子,放在一旁备用。
不过葛歌就是动作再快,那也赶不上四个小姑娘一起剥壳儿的速度,更别提还有她自己昨日上山打的那几乎都还没用过的一背篓板栗了!
五个小姑娘真的是埋头做了半日,直到日头西斜,炊烟袅袅,众人手里的活才暂时告一段落。
“这是今日的工钱,你们都收好。”葛歌将早已准备好的四串铜板分别递给四人:“每人二十文,明日小茹你带着大家伙继续,我要到城里去一趟。”
王小茹将铜板揣入怀里,“哎”了一声:“哥儿你放心,我们一准儿来。”
“没错儿!”春梅与翠翠也都笑得眼儿眯眯,欢喜得不行。这还是她们这辈子第一回挣着银子,小数都怕长算,更何况这一日二十文可不是小数呀!
如果说一开始两人还有点惧怕于小里正的威严气势,如今都只当小里正是财神娘娘,恨不得把对方给供起来拜,哪里会有不乐意来的?
葛歌与四个小姑娘一起出了葛家,锁好大门后,再往王家去。
才做好晚饭的王赵氏正打算打发儿子去叫人呢,便瞧见姐俩一前一后进来,便笑吟吟地摆饭。
今日王赵氏做的是红烧鱼块外加一个素菜,三四斤的大鱼吃得四人都十分满足。
“婶儿,那我就先回去了。”帮着收拾完桌子,葛歌才与王赵氏告辞,回家了还要去张罗明日要用的板栗呢!
系统给的糖炒栗子方子也不难办,都是糖跟蜂蜜啥的,可配比的多少才是决定味道好坏的关键。
“唉、唉、哎!好了好了!”系统奶兮兮的嗓音格外透着认真:“再放十瓢水,十瓢就够了。”
葛歌动作利索,按照系统说的法子,把砂糖、蜂蜜、桂花等物事和着水,与二十斤切开了一道细口子的板栗充分混合,而后用擦洗干净的石板把大木盆盖住,防止夜里耗子偷吃。
第二日一早,葛歌是在系统自制的闹钟声中惊醒的。
“快点!宿主!该把板栗捞出来啦!”
小古扯着嗓子喊,喊得脑子还混沌着的葛歌脑子嗡嗡叫,不过也还是半眯着眼坐了起身:“我起来了,小古你小点声,喊得我脑子疼。”
“宿主你动作快点!再泡板栗就过头了!”小古毕竟是系统啊,不用吃不用睡的,那精力也是旺盛得过分。
被魔音灌耳的葛歌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以后,还能有个这么聒噪的闹钟叫自己起床。
不过腹诽归腹诽,该干的动作也是一刻都没耽误:揭开石板后,葛歌挥舞着大大的笊篱把在水中泡了一夜的板栗一颗不剩,全都捞出晾干。等忙活完这一阵,睡意全无的葛歌才拖着步子去梳洗,片刻后,惺忪的模样消失不见,那个清清冷冷的小里正便又出现了。
“小茹,我今日估摸着会回来晚些,许二叔要送东西来你就叫他都摆到我爹原先那房里去。”葛歌估摸着许二那边的木箱也该做得差不多了,临走前顺带将此事也一并交代给王小茹。
“成,我晓得了,你快去吧!”王小茹跟在葛歌后头迈过王家的门槛,笑吟吟地与葛歌告别后,自己往村里去,葛歌则往村外走。
才捞出来晾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板栗如今满满当当地装满一背篓,透过竹子的缝隙,渗湿了葛歌的衣衫,步子松快的少女却丝毫未察一般,一溜小跑下了坡,便到官道边上。上了牛车后一路进城,穿过还没热闹起来的街市,径直到了自己才租下来的小铺子门口。
“小子这么早呢!”铺子左边儿是个杂货铺,杂货铺老板昨日便瞧见这小伙子跟着牙人来看地方,没想到还真租了下来,今日自家才开门,还没顾客上门,听到隔壁有动静便出来瞧热闹:“小子你们这铺子打算做啥呀?这买卖可不好做,我在这开杂货铺都七八年,瞧着这铺子少说换了七八样买卖,那可没一样能做得长久的,你小子可别傻傻叫人哄骗了去。”
“我去你的!一大早就说甚晦气话!”葛歌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被杂货铺里又出来的一个圆脸妇人打断了。那妇人重重得啐了自家男人一句,而后笑呵呵地与葛歌说话:“小兄弟,我这当家的也是好心说坏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往后咱们也算得上邻居,有啥要帮忙的你只管开口,婶子一准儿能帮都帮。”
“哎!对对对,有啥要帮忙的只管说。”杂货铺老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自我介绍:“我姓林,往后你叫我林叔就成。”
“好,那就先多谢林叔林婶了。”葛歌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笑着朝夫妇俩点点头:“我今儿才开张,还有事儿要忙,下回林叔林婶到店里喝茶。”
“哎!好好,你去忙。”林家夫妇笑呵呵地目送葛歌进自家铺子后,林张氏才瞪了眼自家汉子:“你说说你这张嘴,大早上就来触人霉头,幸好这后生不是莽撞的,不然打起来都有得说!”
林二旺赔着个笑脸跟在自家婆娘后边儿:“这不有你在嘛!哪能叫人把我给欺负了去!”
林家夫妇男弱女强,林二旺这心里也不难受,有个厉害的婆娘保护自己,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银钱换算:1两=10钱,即1000铜板。解释完毕,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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