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男人面前倍受挫折的姜诗珩,此时也难免心跳加速。这可不是普通的奇遇,对方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大明星,是不管站在哪里都自带了光环的。
而姜诗珩呢?她就算再厉害也从没幻想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冥冥中她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对劲儿,可是耳边呼哧呼哧的喘息不是假的,美人在怀,这仿若投怀送抱的亲密接触实在令人头脑发昏。
她虚虚地揽着栾鹤的脊背,感觉怀中的温度一升再升。
姜诗珩开口,嗓音都紧张得有些喑哑:“你……好像发烧了,我们去……去医院?”
“不行。”栾鹤没什么力气,拒绝却来得斩钉截铁,他感觉自己站不住,耳畔嗡鸣,不由自主地又把姜诗珩的手臂抓紧了些:“我不能暴露行踪,医院、警局都不能去,我不想上明天的热搜。”
他打定主意,死缠烂打,赖上她了。
姜诗珩心慌意乱,觉得自己怀里好像抱了一个融化的大汤圆,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栾鹤似乎就要抱着她晕过去了。
姜诗珩好歹也是个医生,最终还是遂了栾鹤的心愿,决定救死扶伤。她小心地搀着晕头转向的大明星,打开了自家的房门。栾鹤浑身发冷,体温升高,这是明显的发烧现象。姜诗珩让他坐在沙发上,又给他找来一床厚棉被,从抽屉里翻出温度计,消毒后让他含住。
全程,栾鹤都裹着棉被乖乖地任她摆布,他贪恋姜诗珩的触碰,即使那是隔靴搔痒也没办法,他已经渴望她太久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神经,栾鹤眼眶发热,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但他不敢看她,他无法掩饰自己眼中的炽热,生怕姜诗珩感到冒犯,察觉不对。
“你很难受吗?”姜诗珩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关切地凑近了一些,以便观察他的情况。她的身上还带着刚从夜色里穿过而泛起的微凉,身上没有任何跟信息素有关的香味,甚至还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没有信息素就意味着没有生理上的共鸣,栾鹤的玫瑰香气横冲直撞,却不会遇到丝毫阻碍,没有任何信息素能趁他处于虚弱的情期而压制他,同样的,他的味道也不会引诱到任何一位捕猎者。
他颤抖着掀了掀眼皮,看到姜诗珩近在咫尺的脸,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担忧,她微张的嘴巴看起来很软,栾鹤的手几乎要把被子揪出一个洞,快要承受不住的闷哼几乎就要冲破喉咙喊出来,但他只能忍耐,浑身战栗,狼狈得要死。
“你……你不用管我,我经常会……会这样发烧。”栾鹤含着温度计,说话含混不清,他别过头,心道,既然看得见摸不着,他还不如不看。
没错,他低声咕哝道:“我早就习惯了。”
姜诗珩见他这样,不禁微微皱眉,她感到奇怪,嘴上说着习惯了的人,神情却是如此落寞。
“经常发烧也许是哪里有炎症,你最好还是哪天去医院彻底做个体检。”姜诗珩说了两句,对方蔫蔫的,似乎在闭目养神。她这才渐渐觉出两人共处一室的尴尬来。
说实话,掰着指头数姜诗珩也没有亲自照顾过谁,她早年丧父,妈妈身体则一直很硬朗,至于前男友就更是因为嫌弃她的冷淡才分手。
如今“第一次”竟要奉献给初次见面的大明星了。毫无经验的姜诗珩抓了抓头发,心想:喝杯姜汤总是好的吧。
姜诗珩一出去,栾鹤就睁开眼睛,他难耐地在被子里扭了扭,感觉每一道骨头缝里都在冒着酸水一般。
好难受,他低低地闷哼,将自己缩成一团。姜诗珩出门的时候,他竟然感到一阵心慌,他知道这是本能反应,发情期的Omega时刻都不想离开自己的Alpha,因为在这场关系中他们是那么被动、柔弱、害怕被抛弃。
他掐着自己的手,用疼痛来对抗刻在基因里的记忆,拼命暗示道:“这不是原来的世界,我不是谁的所有物,我不会被任何人抛弃,不会的,不会的……”
然而,姜诗珩迟迟不回来,栾鹤视野恍惚,身体愈发缩紧,甚至喘.息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为了承受而发育的腔体一阵阵痉挛,如百虫噬咬的麻痒提醒着他,他是一个需要独自忍受情期的、可怜的Omega,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太清醒了,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救救我……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姜诗珩端着姜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栾鹤一团乱七八糟的样子,他裹着棉被蜷缩在沙发上,头发被蹭得凌乱,脸埋进臂弯,露出的一截脖颈手臂都白皙又透着病态的红。温度计掉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不用看也知道是高烧。
他这副样子简直像被人糟蹋过了一样!姜诗珩脑中嗡地一声,心里知道应该非礼勿视,然而视线却忍不住朝他看去,移都移不开。
栾鹤在闷声喘气,很费力的样子。姜诗珩放下姜汤,轻声哄道:“栾鹤?栾鹤?你先醒醒喝点热姜汤,我去给你铺床,你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个大半了。”
然而,对方只是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大明星赖在她家沙发上,姜诗珩是走也不敢走,动也不敢动。姜诗珩想着,不然先去收拾一下客房,待会儿再把人直接扶过去算了。
谁知,她刚要走,栾鹤一直垂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便胡乱一抓,将她的衣角勾住了。
“嗯……别……”栾鹤声音很小,有气无力,却像一把小刷子划过姜诗珩的心,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姜诗珩一贯讨厌男人撒娇,不止男人,她讨厌一切以撒娇达到目的的手段,然而刚刚栾鹤的举动却让她发现,二十多年来她可能一直抱持着某种偏见。因为……她竟然觉得栾鹤这样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感觉不是讨厌,反而似乎被戳到了心里最隐秘柔软的一处,心里涨涨的。
姜诗珩一顿,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意外,她弯下腰试图将他的手掰开,然而指尖刚刚相触,栾鹤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栾鹤?你先松开。”姜诗珩一惊,继而小声哄道。
“我不。”栾鹤咕哝着,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身上那么热,手心却微凉。
姜诗珩感觉自己那只和栾鹤握在一起的手好像僵住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但却不像是被许放握住时那般抵触,或许是栾鹤此时依赖的情绪太过强烈,他看起来太过无助可怜,让她无法生出一丝厌恶吧。
“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姜诗珩索性在沙发前蹲下来,伸出另一只手去托栾鹤的脸,想要去触碰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忍得浑身发抖。
“嗯……”栾鹤彻底晕乎了,他从没经受过这么凶猛的发.情期,意识早已被身后一股一股的溪流淹没,他只知道紧紧抓着姜诗珩的手,任凭她托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如果他还有一丁点清醒的意识,肯定会别过头藏一藏。
姜诗珩手指触到他的脸蛋时便不由得惊讶,她的指尖竟然感觉到了湿乎乎的水迹。她连忙抬起栾鹤的脸,这一看却令她不禁心口一窒!
栾鹤白净的脸上烧得红红的,尤其是眼眶,几乎红了一圈,眼尾拖着红晕如同化了艳丽的妆,然而,他的目光迷蒙,泪水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地砸下来。
“你……”姜诗珩语塞,一时间手足无措。
栾鹤长长的睫毛一眨,又一串泪水掉落下来,砸在姜诗珩的手背上。
“我难受……”他带着鼻音,软得一塌糊涂。
栾鹤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忍不住用脸蛋蹭姜诗珩的手,从前苦苦煎熬时累积起的阈值,在这一刻、在姜诗珩面前完全崩塌,将他铺天盖地地反噬、吞没,任何一点来自对方的触碰都令他浑身战栗。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卷被泡进水里的羊皮卷,从里到外变得柔顺、妥帖,他自愿对姜诗珩臣服,甘心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展开自己。
忽然,天旋地转,栾鹤从沙发上栽下来,整个人将姜诗珩扑到在地毯上。长长的毛绒吸收了碰撞的声音,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抱我。”栾鹤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瓮声瓮气又不无委屈道:“快点,你怎么对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