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芝的话,让张铭恩心里猛的一松,那丫头总算是想开了。前天她哭闹的样子,让他很有压力。谁知昏睡了两天后,她竟然想通了!
也好,省得他还要费心思做她的思想工作了。
张铭恩轻松之余,随即而来的却是一股莫名的恼怒,让他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的恼怒感从何而来,甩开这个懦弱的傻丫头,他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杨碧玉心中一阵欣喜,柔声说道:“铭恩,咱们不能亏待了翠翠,以后咱们就把她当亲妹妹!”
“碧玉,谢谢你,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张铭恩一把捉住杨碧玉的手,心里的那点恼怒积郁一扫而空。想他一个穷苦的农家子出身,居然能找到漂亮温柔有文化的城里姑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咳咳…!”王秀芝尴尬地咳出声,及时地打断了张铭恩和杨碧玉,眼睛朝西间扫了扫。
张依一从西间出来,正好看到张铭恩和杨碧玉秀恩爱,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刚刚两人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觉得无比的讽刺。
善良?明知道张铭恩乡下有个媳妇,还要和他好,这就是善良?
张依一撑着虚弱的身体,旁若无人地从桌上拿过一个大海碗,从茶壶里到了一碗水,嘴巴撇开碗边,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碗水喝完了。
两天一夜水米未进,她嗓子都要冒烟了,嘴唇更是干裂得出了血。
“娘,有饭吗?”张依一一碗水下肚,总算是活过来了。
尽管对自己的穿书之旅百思不得其解,可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填饱肚子。
“有,中午给你留的饭菜还在锅里呢,你先垫垫,很快就能吃晚饭了。”不等王秀芝开口,张铭恩抢先说道。
张依一小声嗯了一声,飞快地扫了一眼张铭恩。
张铭恩做为书中的男主,能从一个乡下青年成为副营长,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他作战勇敢,有勇有谋。在四四年的车桥战役中,年仅二十岁的张铭恩和鬼子拼刺刀,一人挑了四个鬼子。
外形上,张铭恩生得高大英俊,浓眉大眼,是标准的美男子。因为读过几年私塾,他身上少了些粗狂,多了些文气。
杨碧玉上前一步,主动拉住张依一的手,白皙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翠翠,你睡了两天,可把大家吓坏了,你大哥让你二哥请了大夫,幸好大夫说没事,你只是中暑了。”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女主,张依一仔细地打量着杨碧玉。
不愧是人见人爱的女主,杨碧玉的外貌的确出挑,一张尖尖的瓜子脸,高鼻梁,樱桃小嘴,柳叶眼妩媚含春。尤其是她看人带着三分笑的娇美姿态,更是让男人抓心挠肝。
杨碧玉梳着女军人常见的齐耳短发,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衣,塞进土黄色的军裤里,腰上扎着武装带,柔美中带着英姿飒爽。
张铭恩和杨碧玉,这两人还真是一对璧人!
张依一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她总觉得杨碧玉的笑有点假,还有她看似关心的话,好像也不大对劲儿。
果然,就见王秀芝翻眼瞅了张依一一眼,撇了撇嘴说:“你可真会晕,一晕就是两天,地里的稻子都是狗子虎子小朵三个人割的,小朵手都磨破了。”
张依一垂下头不做声,心里却在骂着王秀芝这个缺德的死老婆子。
这老婆子平时把张翠翠当牛使,家里三亩水田,两亩山地,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在干。别看张翠翠瘦小,可犁地、插秧、割稻,顶得上一个男劳力。
因为张翠翠晕倒了,张小朵才不得不去割稻子,刚干了两天活王秀芝就心疼了。
“翠翠,赶紧吃点吧,饭菜还热乎着呢!”张铭恩从灶房里端来了饭菜,一碗米饭和一碗炒豆角。
“谢谢!”张依一淡淡地扫了一眼张铭恩,语气疏离地道了一声谢。
张铭恩一怔,错愕地看着张依一,心里突然燃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丫头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记忆里,这个傻丫头胆小羞怯,他拉她一下小手,她都会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羞得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眼睛里的爱慕和崇拜,藏都藏不住。
可如今,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爱慕和崇拜,只有陌生。
张依一无视张铭恩探究的目光,只顾埋头吃饭。正吃着,就听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娘,我累死了!”
进来的是张铭恩的妹妹张小朵,刚满十三。张小朵一进门就直奔八仙桌,端起茶壶,直接嘴对嘴喝了起来,看得张依一直蹙眉头。
紧跟着,一个五官端正、身形高大壮实的年轻男人也进来了。
看到这个男人,张依一心里本能地一暖。这是张铭恩的弟弟张虎子,整个张家,只有他和张建国对张翠翠好。
张翠翠上辈子死的时候,还是他把张翠翠的骨灰带回老家,埋在了张家祖坟。
“二哥,你喝水!”张依一倒了满满一大碗凉开水,递给了张虎子。
“翠翠,你好点了吗?”张虎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张依一,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关切和心疼。
“谢谢二哥,我好多了!”张依一冲张虎子一笑,露出两颗甜甜的小酒窝。
“好了不下地干活?你真会躲懒!”张小朵的声音蓦地尖锐起来。尖利的声音,差点贯穿了张依一的耳膜,她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耳朵。
“你才干两天活就咋呼着喊累,翠翠长年累月的干活,啥时候躲懒了?平时,地里的活不都是她一个人干的?”张虎子瞪了张小朵一眼。
张虎子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回家帮着干活,平时都是去镇上打短工挣点油盐钱。他虽然很少在家,可也知道小妹和媳妇合起伙来欺负翠翠。
“翠翠又不用奶孩子搂孩子,不干活干啥?”张虎子的媳妇赵香草双手掐着并不显怀的腰肢进了屋,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瓶,酸的不行。
赵香草是张家传宗接代的功臣,嫁进门四年生了一男一女。这不,肚子里又怀了老三。
杨碧玉亲昵地挽住赵香草的手臂,“香草,天这么热,你多喝些水,免得…呕…”杨碧玉话还没说完,就呕了起来。
张依一玩味地看向了杨碧玉的腰腹部,唇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