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于目盲的缘故,恩多尔的感官极其敏锐,甚至能从地面的震动判断出其他人的动向。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极度厌恶乘坐交通工具,尤其是飞机。所以直到乔斯达一行人进入埃及境内,他才准备出发。
要么杀死对方,要么就死去。恩多尔并不打算接受其他任何结局,战败后被DIO抛弃是他无法面对的结果。视死如归——这大概就是他现在远称不上平静的心境。
“好运。”迪亚波罗用与平时别无二致的语气对他说。
他完全不在意恩多尔能不能有机会击败对手、又或者这份祝愿的「好运」的对立面就是波鲁那雷夫可能会被杀死。
说到底,迪亚波罗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波鲁那雷夫会加入对面的队伍。难道纯粹是为了报复DIO给他种下肉芽的事吗,还是说为了正义?
从另一角度上来说,一视同仁的漠然也是「认同」。迪亚波罗毫无疑问地接受了恩多尔扭曲的信念,并认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恩多尔并不讨厌这种冷漠。
而他没有回来。
魔馆里真正开始变得空荡,除了管家达比和瓦尼拉·艾斯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乔鲁诺因此被允许在更大范围内玩耍。
艾斯甚至为此稍稍清理了一下走廊,至少把小面包的尸体全部清走,让乔鲁诺不至于在四处晃悠的时候撞见那些。
而达比甚至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人偶收藏,乔鲁诺看起来并不喜欢那些会说话的诡异玩偶。在这一点上迪亚波罗与他达成共识。
“不,泰伦斯,”迪亚波罗再次拒绝了游戏爱好者的邀约,“我不会打电动。”
“我又不会拿走你的灵魂。”小达比知道这几天乔斯达家的人大概会抵达魔馆,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十分无聊,“你喜欢玩什么?”
“……有格斗游戏吗?”
是上跳还是下蹲,左移还是右移,使用什么招数。只要提出问题,小达比就能从对手的灵魂中得到Yes或者No的回答。这让他在赌局中无往不利。
但是他发现索里特·纳索不同,从他灵魂中传来的声音掺杂着类似接触不良般的杂音,有时候连清晰的是和否都可能混淆。
他有点想问这是怎么回事,最后却没有开口。他们并不是什么互相信任的伙伴,有些秘密不要去挖掘就好。没有替身帮他作弊,小达比久违地全身心投入到了一场游戏中去。
他打出五局三胜的最后一个KO,同时远处大门的方位传来响动。
“来了。”达比丢开游戏机,整理一下帽子,“不祝我好运吗?”
他玩笑般问道。
“不如祝你不需要运气。”迪亚波罗回答,他伸手把乔鲁诺捞到怀里,转身朝阴影更重处的楼梯走去。
但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句话不是真的,能在众多替身使者的阻挠下走到这里,足可以见得这一行人实力非凡。
···
被拉入达比的世界的时候,波鲁那雷夫看见了显示屏上上一场游戏的比分。
夸张的英语字母拼出双方选手的名字,输方名叫「Solido.N」。他下意识地去看达比身后那个装满了人偶的柜子,在看到没有熟悉的粉色之后才松了口气。
“那个就是你说的——”乔瑟夫也看到了那个名字,不需要过多猜测就知道这就是波鲁那雷夫所说的索里特·纳索。
波鲁那雷夫最初决定与他们同行的理由。
一个多月以前,波鲁那雷夫额头的肉芽刚刚被移除后就挡在了他们面前,要求与他们同行。
出于谨慎,也为了防止波鲁那雷夫其实是伪装成被肉芽控制的DIO的下属,他们询问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原因有很多,DIO毫无疑问是邪恶,而且他确实操控波鲁那雷夫不短的时间。任何一条都可以作为他想要铲除这只吸血鬼的原因。
然而这些理由大概都无法说服警惕心不低的乔斯达一行。
他们决定接纳波鲁那雷夫是因为他真正的目的。
“虽然因为那个恶心的肉芽,记忆还是有点乱,连DIO的公馆在哪里恐怕也想不起来……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回到那里去。”波鲁那雷夫坚定地说,“因为索里特还在——我必须把他从那里带出来。”
于是承太郎等人就听完了波鲁那雷夫对这个名为「索里特·纳索」的人的一系列描述。
一个被吸血鬼绑架的、什么也没做过的无害大学生。好像是因为参与考古研究的时候挖出了DIO需要的物件所以被盯上,被绑到魔馆。心地善良,甚至冒险帮波鲁那雷夫杀死了他的仇人J·凯尔,在魔馆捡到了落单的孩子之后就一直照顾对方。
“如果见到他不要攻击,好好说话就行——他是粉头发、带一点墨绿色,很好认的。”波鲁那雷夫总结道。
“等等,你说粉头发?”这是花京院。
“又一个替身使者?”这是承太郎。
“他不会就是——”这是阿布德尔。
接下来那一声「OhMyGod!」属于从背包里掏出一叠念写照片的乔瑟夫。
这好像与他们猜测中「实力大概仅次于DIO」、「有可能也是吸血鬼」、「DIO的情人兼左右手」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确定他的能力不是精神操控?”乔瑟夫问道,“花京院也见过他。花京院,你有想起什么来吗?”
在听到相关的描述后,花京院确实从脑海中抓住了一些记忆的碎片。
午后的阳光、画架、调色盘,沾满阳光色颜料的画笔,对面树下坐着的粉发青年还有他怀里的孩子——
「这是您的家人?」
「算是吧。」
“我好像……想起来一点。”花京院道,他不太确定地皱起眉,“从我记得的部分来看,他确实不像是恶人。”
“但他看起来可不是需要人营救的样子,”乔瑟夫问,“你为什么执着于回去找他?”
恶魔牌的替身使者,如此频繁出现在念写DIO的照片中——索里特·纳索看起来并不是个纯粹的弱者。或许这是他未知的替身能力,又或许是肉芽的缘故、让波鲁那雷夫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没人应该待在那里。”波鲁那雷夫的声音变得很冷,“上次我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波鲁那雷夫不可能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世界在绯红之王身上造成的伤口忠实地反应在替身使者身上,整个浴缸的水几乎都被染成了粉色。那之后索里特·纳索昏迷了整整两天。
那之后他们没有再提有关索里特的话题,但是接纳了波鲁那雷夫作为小队的一员。
下一次他们再提到这个,是在面对皇帝牌的替身使者时。
名为荷尔·荷斯的牛仔带着能使用冰的替身的游隼,看到波鲁那雷夫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惊讶。
“波波!”他兴高采烈地打招呼,佩特夏十分嫌弃地扑楞着翅膀、选择从不稳定的肩膀换到了他头顶。
与荷尔·荷斯的战斗并不漫长,他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雇佣兵,不过也仅仅是雇佣兵而已。显出败势之后,他并不像那些DIO的狂信徒一样会选择以命相搏。
“老板的命令,没办法。”荷尔·荷斯道,“纯生意往来,你们继续,一路反正也平安不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波鲁那雷夫叫住他,“索里特呢,他有没有——”也被派出来阻拦我们?
荷尔·荷斯脸上散漫的笑意不见了。
“我说要和他搭档,一起来杀了你们。”
佩特夏动了动脑袋,荷尔·荷斯把它重新按进口袋里。
“没成。”他轻描淡写地说。
荷尔·荷斯分明是在十分嚣张地当着目标的面说刺杀之类,但听众们很难从这句话中真正听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