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被这话噎到了,只好不去再管这群孩子间的矛盾。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从孩子们的谈话中才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原本年纪稍小的这几个孩子是山下部落上贡给食人族的人祭,其中便有石头的妹妹,石头和那个年纪稍大的男孩为了救她才向部落里的人请求跟着采集队伍一同上山,企图救回妹妹,没想到采集的队伍全员覆没,只剩下他们两个孩子被抓来当食物,而从石头的话中隐约能听出妹妹被部落推出当人祭和对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这群孩子情绪稳定下来后,江沅才上前说明眼下的情况,顺便脱下外套盖在年纪最小的孩子身上,并将外套兜里一直在熟睡的两只小鸟转移到了梁澍成衬衣的兜里。
靠近的几个孩子在看到这两只粉红色小鸟时,神色疑惑带着点不确定,想问又不敢问。
江沅没管那么多,带着这七八个小孩便打算顺着原路返回,只不过没走多久在经过某处洞穴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石头仰头问他。
“有声音。”梁澍成跟着江沅的视线看去,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字。
江沅点点头,下一刻尖利的鸟鸣声便乍然响起,声音穿透有力,一声接一声打在石壁上,层层回响着,似是要穿透耳膜。
“是神鸟!”一群孩子惊呼出声,又敬又畏地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就在这时,一直窝在梁澍成兜里熟睡的两只小家伙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揉了揉惺忪的小眼睛,还以为是在江沅的兜里,便小爪子扒着衣服向上爬去,粉红色的小翅膀扑棱着想要去蹭主人的颈窝,结果一仰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张扑克脸。
梁澍成掀了掀眼皮,用凉凉的视线看过去,两只小家伙吓得立马收起翅膀,一个没站稳齐刷刷地向后倒去,啪叽两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四爪朝天。
听到这边动静的江沅侧过头看到地上四仰八叉的两只小家伙叹了口气,蹲下来将它们捡起来,并掸了掸背部羽毛上沾染的灰尘。
“你轻点。”江沅无奈地叮嘱了一句,又重新将它们放回梁澍成衬衣的兜里。
“我又没做什么……”梁澍成摊了摊手,他是真的有点冤。
两只小家伙像是挨了揍一般瑟瑟发抖地缩在兜里,小翅膀捂着眼睛,不停地仰头用余光打量着梁澍成的脸色,小爪子扒着口袋的边缘,跃跃欲试着想跳下去逃离这个危险源,然而下一秒就被梁澍成粗暴地按了回去,并一举扣上了衣兜的纽扣。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孩子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似乎在小声问石头关于那两只小鸟的问题,这几天早已熟悉了这两只小神鸟存在的石头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你们也是食人族的吗?”某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大着胆子拉了拉江沅的袖口,仰头问他。
“当然不是……”江沅愣了片刻,没搞清这话中的逻辑。
“那为什么你们能饲养神鸟?”小女孩抿了抿唇接着问道,不顾身后的男孩拉了拉她的胳膊。
江沅刚想说什么,却被不断逼近的鸟鸣声打断,只见一只足有半人高的火烈鸟连飞代带跑一路狂奔而来,穿过弯弯绕绕的洞穴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然而由于跑得太快一时没刹住车,就在险些撞上站在最前方的江沅时,被梁澍成横着拦了一腿,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地,尖利的长喙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发出“嘣——”的一声脆响,江沅听了都下意识地替它感到一阵疼痛。
身后的孩子们纷纷捂住嘴巴,发出一丝惊呼。
梁澍成淡淡扫过趴在地上的这只火烈鸟秃了一块的屁股,对江沅嗤笑道:“还是上次那只蠢鸟。”
果然被困在梁澍成兜里的两只小家伙焦躁不安地鼓动着,似乎是急于要和家人见面,江沅轻叹了口气,上前试图解开扣子放两只小家伙出来,没想到太过焦急的两只小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学会了喷火,竟然把衬衣的口袋烧出了一个洞,直接撕开了衣兜扑棱着小翅膀飞了出来。
梁澍成低头看到被烧坏了的衬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手便将刚刚飞出去的两只小家伙抓到了手心里,毫不留情地揪住了脖颈处的羽毛。
江沅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扭断了小家伙的脖子,赶忙从他手中解救下两只小鸟送到仍旧倒在地上捂着长喙哀嚎的火烈鸟身旁,然后起身拍了拍梁澍成衬衣口袋旁灼烧后留下的灰烬,安慰道:“没事的,回去用针线补补就好了。”
梁澍成这才脸色变好了些,不再和这两只蠢鸟计较。
被安全释放的两只小家伙一下了地便绕着地上的火烈鸟叽叽喳喳了一阵,然而躺在地上的巨鸟大概是摔得太惨,呜呜了几声怎么也起不来。
两只小家伙只好转到江沅脚边拉了拉他的裤脚,示意他们往前走。
江沅犹豫了会儿便跟着小家伙的指引向洞穴的内部走去。
梁澍成一把拎起地上那只巨鸟的脖子跟了上去,本就摔得很惨的火烈鸟此下正生无可恋地被拖拽着前行,垂着脑袋装死。
身后的孩子们已被这一连串对神鸟不敬的举动惊吓地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石头,石头冷静地点点头示意大家跟上去。
没走多久,狭窄的走道就变得宽敞了起来,唧唧喳喳的鸟鸣声也越来越嘈杂,间或掺杂着汩汩的水流声。
三两步后,一处宽敞明亮的溶洞便呈现在众人眼前,中央是一池清水,三五成群的火烈鸟聚在一起臭美地用清水梳理着火红色的羽毛,还不时地用喙嘴小心翼翼地啄一啄,摆出整齐好看的姿态。
剩下的则分散在溶洞各地扑腾着打闹,溶洞内各处设施从饮水槽到家具的设计尺寸完美适用于这群巨鸟,可见当初的制作者便是为它们量身打造的。
在江沅他们一行人踏进来时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个接一个转过头来静悄悄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