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秋猎场上混入刺客,申婕妤受伤,刺客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夜行阁之人。

顾钟越从大理寺出去没多久,太阳冉冉升起,长明街第一家商铺刚刚开门之时,这个消息便传遍了京都。

席安行醒了便听闻此事,匆匆穿上了朝服便赶去了皇宫。

秋猎三日,文武百官休息五日,明日才正式上朝。

可殿门前已经站满了穿着朝服的百官,三五成群,口中谈论的都是刺客一事。

“围场上那么多人,竟没能拦住一个小小的刺客,御林军是干什么吃的!”

“顽山本就地势复杂,那刺客又经过夜行阁的训练,善于隐藏,潜伏在密林中,也难免……”

“这夜行阁胆大妄为,留不得!”

“大弘素来与江湖势力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夜行阁此举,是无视朝廷的威严!”

“听闻这夜行阁手下可是有不少朝廷重臣的命,之前的上官丞相,据说就是死于夜行阁之手。”

“可惜了上官丞相,秉公任直,视民如子,也难逃陷害,还没等查明真相,便死在了刺客手中。”

“不是说上官他是因为贪污腐败,被告发入狱之后羞愧自尽而死吗?”

“这……”

众说纷纭之时,殿门缓缓打开,孙营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攥紧了袖中的手,假装不经意地拂去额头上的冷汗,孙营正色道:

“皇上有令,明日才是正式的早朝,各位大人先请回去吧。”

“公公,微臣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公公……”

“公公……”

台下已经炸开了锅。

“这是皇上的意思,咱家也做不了主,各位大人请回吧。”

孙营强装镇定地转身,侍卫关上门,将吵闹声通通隔在了门外。

席安行心中挂念席风荷,正欲从偏门闯进去,无意间看到了从偏门出来的初阳,两人皆是一怔。

“岳父大人。”初阳拱手行了个礼。

“岳父可是担心皇后娘娘?”

席安行点点头,虽说知道申牧萱替席风荷挡了一箭,救了席风荷一命,但席风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夫人担心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岳父大人,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我府中,岳父不妨和我一起回去吧。”

诧异的看着初阳,想到几人之间的恩怨,席安行有一瞬的恍惚。

“好。”席安行道。

“皇上,您真的不去上朝吗?各位大人怕是要急疯了。”

栏崇看着沉默的坐在桌前的顾钟越,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急。”

“那……皇后娘娘还在将军府。”

“……朕下午便去把她接回来,那里有重兵把守,初阳也在那儿,不会有危险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幕后之人,以绝后患,他不想让席风荷提心吊胆的回来。

顾钟越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桌上那一份认罪状。

那上面的“花神令”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刃,戳着他的双眼。

看来,又该去见见那个烦人精了。

流萤山庄

“小叔叔!”

刚刚进了山庄,江怀霄下马,朝着站在檐下的江筝跑去。

江筝满面愁容,在门前走来走去,根本没有听到江怀霄的声音。

在知道昨日顽山猎场中的混入刺客,还伤了一个妃子之后,江筝坐立难安。

在知道那支箭原本是冲着席风荷去的之后,江筝更是没办法静下心来。

一是担心席风荷的安危,二是和顾钟越一样,不知道是谁想要置席风荷于死地。

想这丫头虽然平日里闹闹腾腾脾气又差,但是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心思狭隘之人,没有树过敌。

进宫之前没有,那进宫之后……

不可能,如果是在宫内得罪了人,宫里有的是手段报复,又何必挑在秋猎的时候。

人多眼杂不说,光是那些守在四周御林军,能不能得手都是问题。

可是如果她的目的就是让人怀疑不到她头上呢……

江筝百思不得其解。

“小叔叔!”

见江筝一直不理自己口中还念念有词,江怀霄跳到江筝跟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筝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怀霄,你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小叔叔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久。”

江怀霄不满地嘟囔着。

江筝此时可没心思管他的小脾气,急切地看着他,问道: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小叔叔,我去了这么久,日夜兼程,你居然都不先关心一下你的侄儿。”

“快点儿,东西呢!”江筝难得的厉声道。

平白被凶了一番,江怀霄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慢吞吞地从袖中取出来一个黑色的布。,

“喏,给你。”

江筝把东西接过来打开,仔细看看了,确认是真的之后才放心下来,露出笑容。

“小叔叔,姑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啊?”

江怀霄好奇地问道,这东西在他袖里揣了将近一个月,他无数次想偷偷打开,但一想到他小叔叔许诺给的东西,还是忍了下来。

“我可是一次都没打开过。”江怀霄炫耀道。

“知道了知道了,钥匙给你,想要什么自己去拿吧!”

江筝把库房的钥匙扔给江怀霄,把锦囊揣进怀里便要走。

欢天喜地的接过钥匙,江怀霄看着他急切的样子,问道:“小叔叔,你要去哪儿?”

“进宫!”

将军府

“荷儿,尝尝厨房里刚做的桂花糕。”

席宿雨温柔的笑着,将一盘金黄的桂花糕放到了席风荷面前。

席风荷此时根本无心吃这些东西,申牧萱今天一早便被接回了申府,她醒来时身边是空的,只有一丝丝的余温。

朱轻告诉她今天一早顾钟越便和初阳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嘱咐她在这里好好待着,下午便来接她。

席风荷不肯,闹着要回宫。席宿雨便是在她闹时来的。

“荷儿,是我擅自请皇上准许你在这里暂留一日的,未曾与你商量,你不要怪姐姐。”

席宿雨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如春风,笑着安抚心烦意乱的席风荷。

“二姐……”叫出这个许久未曾叫出口的称呼,席风荷感觉自己的喉间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心中十分不适。

想离她与初阳成亲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里,不光席宿雨,还有初阳,她都几乎没有说过话。

一开始是生气嫉妒不愿意同他们讲话,不愿看他们琴瑟和鸣,如今放下了,倒觉得没什么可在乎的,但几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二姐留我在这,可是有什么事吗?”席风荷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时候我们姐妹之间坐下来喝杯茶说会话都需要理由了?”席宿雨慢条斯理的道,又给席风荷斟上了一杯茶。

“你昨天受了惊吓,我想陪你一会儿,咱们姐妹聊聊天。”

看着与从前大有不同的席宿雨,席风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想起小时候席宿雨便是这样的温柔,只是那温柔里带着一股子懦弱,一味的委曲求全,不敢得罪任何人,尤其是席风荷。

席风荷那时也想和她们一起踢毽子荡秋千啊,可她脾气倔得很,席宿雨来邀请她,她骄傲地抬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哼,本小姐才不和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一起玩呢,整日里就知道哭!”

席宿雨被她说得红了脸,她确实爱哭,三天两头的掉眼泪。

席言芸气冲冲地将席宿雨拉走,“说得跟谁稀罕跟你玩似的!二姐姐咱们走。”

席风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其实她也好像和她们一起玩,但她不喜欢席言芸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

每次她想靠近她们时,席言芸总会把席宿雨拉到一边,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生怕她抢走席宿雨似的。

她既然不想让席宿雨被抢走,那席风荷就不和她抢就是了,反正她有朱轻和初阳,她又不在乎……

一点也不在乎……

后来的她们长大了,懂事了,席言芸也学会隐藏自己的敌意,席宿雨也没有小时候那样怕她了,但那时的席风荷眼中只有初阳,自然也不愿再和她们一起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儿时趣事,席宿雨笑得犹如三月里盛开的桃花。

“二姐,你变了许多。”席风荷望着她的笑脸,突然来了一句。

“是、是吗?”席宿雨有些吃惊,又自嘲道,“哪里变了,可是变老了?”

“怎么会,二姐不过才二十出头。”席风荷也笑了。

变得更像个姐姐了,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一份怯弱,举手投足之间是一家主母的端庄与威严。

“定是初阳哥哥将你宠成这般,有几分我母亲的样子了。”席风荷眼角带笑。

提起初阳,席宿雨有一丝的不自在,她沉默半响。

“荷儿,我……”

“二姐姐不必说了,初阳于我,亦兄亦友,除此之外,他便是我的姐夫。”

席风荷看着席宿雨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真诚。

“我确实倾慕过初阳,但那时我见过的男人,就觉得他时世间最好的,权当我年少不懂事吧。”

席风荷揶揄道,眼底笑意更深,“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顾钟越,免得他吃醋。”

“荷儿……”席宿雨怔怔地看着她,眼角有泪光闪烁。

“荷儿!”

席安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齐齐转头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丢丢……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