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顾钟越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江筝。
没想到流萤山庄和南谷国还有这层关系。
江筝像没事人一样,理了理衣裳,继续道:
“是在下叔叔家的妹妹江簌,不知怎么的就被唐瑾瞧上了,纳入宫做了妃子,后来还成了王后,您说巧不巧。”
江筝一脸的诚恳,顾钟越却看出了他的得意,
“为何从未听说过你的这位堂妹?”顾钟越问道。
江筝脸僵了一瞬,语气中的得意不复存在,“此事…还请皇上恕江家欺君之罪。”
“但说无妨。”
“这位堂妹的母亲,是晋阳之乱时一个罪臣之女。”
“我叔叔实在是爱极了我的婶婶,不惜为她忤逆我祖父。”
“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带着他的妻女逃到了南谷国。”
江筝看了一眼顾钟越,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放心大胆地往下说:
“叔叔在南谷国用了化名,和妻子儿女过得也还算幸福,直到祖父临终前,我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一个大哥。”
“江家人丁稀少,到了我这一辈,孙儿几乎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祖父虽然当时放言说再也不认叔叔,到底还是念着他的。为了能让祖父安心,我便去了一趟南谷国,与叔叔一家人相认了。”
“我们和这位堂妹的关系还不错,一直有书信往来。两年前我接到她的信才知道,才知道她居然嫁给了南谷国的二皇子,后来还成了南谷的王后。”
江筝抱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我堂妹的外祖虽是罪臣,但也已经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草民恳请皇上,放过我叔叔一家。”
顾钟越将他扶起来,道:“先不说这已经是哪年的事情了,当年晋阳之乱,本就有诸多漏洞,何况她现在是南谷的王后,朕不可能为了这些陈年旧事去破坏和南谷的关系。”
“你且跟我细说一下,唐陶叛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筝这才细细道来。
原来这唐陶是南谷前国王的一个宠妃所生,从小就是粉雕玉琢,古灵精怪,嘴也甜,他的哥哥姐姐们和父皇都很喜欢他。
可喜欢归喜欢,这王位是怎么也不可能交给他的,王后膝下两儿一女,就算大皇子体弱多病,还有一个精干的二皇子在那里,全国百姓都知道谁是下一个王位继承人。
可这个三皇子,狼子野心,见自己继位无望,竟伙同外族意图谋权篡位,二皇子早早地发现了他们来往的书信,先发制人,一网打尽。
“二皇子顾念兄弟之情,没有杀他,只是革了他的爵位,贬为庶人,驱逐出了南谷国。”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来了大弘。”
江筝在发现此事之后就给他堂妹写了信询问,结果得到了这个让他心惊的答复。
既然唐陶已被剥夺了皇子的身份,那他来大弘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如何保证江簌所言为真,纵使江筝和她同系一族,但毕竟人心难测。
两人皆陷入沉思。
“这样吧,朕派人去南谷国问问。”顾钟越道。
江筝补充:“皇上,此事一定要隐秘进行,以免打草惊蛇,”。
“朕知道。”
席风荷忙了一圈回来,见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有些担心。
“顾钟越,你们在聊什么呢?”
顾钟越见到她,脸上瞬间明媚起来,笑道:“和江庄主聊了些江湖中最近发生的事情。”
席风荷好奇地看向江筝,“说来听听。”
顾钟越也做了个‘请’的动作。
江筝幽怨地看了一眼这对小夫妻,只好把自己最近听到的真真假假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下至江铭盟的盟主纳了个小妾,下至最近哪哪个地方又出来个魔教,到处兴风作浪,江湖中的门派正打算合力讨伐他们。
其间夹杂着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江筝越说越带劲,顾钟越和席风荷也听得津津有味。
席风荷同江筝待在一起久了,对江湖中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顾钟越就不一样了,他久居深宫,自然对江湖中的事情不甚了解,只当他们是打打杀杀的,却不想之里面何有这么多门道。
如此想来,若是以后退位了,带着席风荷去江湖中游历一番也不失一种好方法。
只是……顾钟越看着专注的席风荷,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还缺个小的,来继位。
转眼就到了下午,几人在吃晚饭,不料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叔叔!”江怀霄欢快地跑了进来,
席风荷看到江筝的身子抖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催命符。
“小叔叔,我看到门外的马车了,好生气派,可是来什么贵客了?”
江怀霄看了一眼席风荷和顾钟越,眼里带着好奇。
“这是……”江筝看了他们一眼,有些迟疑,“这可是城里来的贵客,你不要乱了规矩。”
“切。”江怀霄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贵客啊?是哪家的?”
江筝面色凝重,似乎在考虑告诉这个冒冒失失的孩子他们的身份。
席风荷打量着他,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却已经和江筝一般高了,虽说还没长开,稚气未脱,但已经能看出来将来一定会引得无数少女的欢心。
他叫江筝小叔叔?席风荷和江筝认识了也有七八年了,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侄子。
江筝介绍道:“这是我的侄子,是我大哥家的。大哥和大嫂最近去了别的地方发生游历,就把他扔到了我这里。”
“为何从未你提起过你大哥?”席风荷问道,
江筝面露难色,找了个借口将江怀霄先支走了,才支支吾吾地道:“是我叔叔家的大哥。”
“你还有叔叔?”
江筝向顾钟越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顾钟越在这小孩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主意,看着江筝看着自己,忙替他解围。
他让江筝去看看那个孩子,又对席风荷道:
“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要再追问了。”
席风荷点点头;她和江筝认识这么久他都不愿意提,可能是真的不方便告诉她吧。
其实江筝并不是不想告诉她,之前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顾钟越在这,他觉得怎么也得给顾钟越点面子,前朝罪臣的事情,还是不能随随便便提的。
“小子!”江筝拉住了正往外走的将江怀霄。
江怀霄转过来,严肃地看着他:“他们是皇上和皇后吧”
“你知道了?”江筝震惊的看着他。
江怀霄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除了皇上,谁的马车上会刻龙纹啊,我又不傻。”
“怀霄”江筝安慰道,“皇上他不会再追究你祖母的事了。”
“我又不怕,我姑父可是国主。”
江筝笑着点点头,刚要让江怀霄走,却见顾钟越走过来了。
“江怀霄?”顾钟越笑着看着他
江庄主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做什么?”
看他这幅态度,江筝恨不得狠狠地抽他,这可是小心眼的皇上啊,您的小脾气可以待会再发吗。
顾钟越也不恼,继续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江庄主警惕地看着他,顾钟越继续道:“别害怕,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帮朕办好了这件事,朕不仅会原谅你们的欺君之罪,还会重查你曾外祖父的旧案。”
江怀霄的眼中迸出光来,直直地看着他;“当真?”
“君无戏言。”
“那你说,何事,只要不杀人不放火,我力所能及即可。”
顾钟越微微一笑,“自然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你只需要……”
在交代完江怀霄之后,顾钟越叫住了江筝。
“你与荷儿相识多久了?”顾钟越问道。
江筝心中的鼓点敲起来了,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约莫…七年了吧。”其实是八年零六个月。江筝不敢说的那么详细,他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顾钟越继续发问,江筝就把自己是怎么认识席风荷的哥哥,然后怎么在去席府拜访的时候因为走错了路被席风荷当刺客蒙住头狠狠地揍了一顿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天刚好是席风荷的十一岁生辰,江筝死也不会忘记在一片黑暗中被人暴打一顿的经历。
更过分的是,席风荷仗着自己有哥哥,死活不给江筝道歉,他的两个哥哥也帮着席风荷说话,江筝只好把委屈都藏在了肚子里。
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成了忘年交。
江筝说完,看顾钟越若有所思地样子,害怕自己是不是那句话又惹他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不知您问这个……”
“你知道初阳的事情吗?”顾钟越回过神来,问道。
江筝又把席风荷怎么和初阳认识的,把席风荷说过的两人之间的事讲了一遍,毫无压力地出卖着席风荷。
看着顾钟越越听两色越阴沉,江筝赶紧止住了话头。
“皇上,我就知道这儿点了。”
“嗯,好。”顾钟越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江筝解放了一般,飞也似地跑了。
席风荷在房间里,一边揪着,一边骂顾钟越混蛋。
居然扔下她就去找江筝了,什么事比她还重要?
回想起今天她看到两人一脸的严肃,席风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之前初阳找顾钟越的时候,两人也是这般严肃,莫不是……
正想着,顾钟越进来了,
“你回来了。”席风荷看着他,顾钟越没有回应她,径直走到了床前。
“顾钟越,你……唔。”被顾钟越有些冰凉的嘴唇堵住了要说的话,席风荷在他肩上拍了几下,顾钟越纹丝不动。
“荷儿,我想要个女儿。”
顾钟越搂住席风荷的胳膊,把她压在了床上。
曾经的事情都不作数了,以后你的身边会有我,也只会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关系有点乱,改了一下。
话说,爸爸的姥爷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