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圈子里，跳槽并不罕见，私下准备跳槽的人多了去了，哪里有前途就去哪里，这就是明摆着的事。
但只要不拿到明面上说，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们这些人现在还是被合同束缚着的，就算是要跳槽，也不会跟买菜一样先跟公司商量一下价格，而是会直接跟着合同走流程。
魏川看了一眼老昭，没什么表情。
他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开玩笑罢了，别当真，毕竟哪有人这么想不开从顶流战队跑到某个不知名野鸡战队啊，你们说是吧？”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接话。
老昭缓缓叹了口气。
魏川这个人要说狠，也是真的狠，但他能装，装的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其实没什么威胁，但要是真的放下戒心，魏川就能抓住机会直接把他弄死。
这样的人……是真的很可怕。
“行了行了，都先别说了，开例会呢说这不要紧的话干什么。”老昭拍了拍手，将话题给引开了，“咱们上次的那把常规赛，可以说打的很差，特别是二队，你们搞什么呢，虽然不算是什么重要的比赛，你们是在当成过家家打吗？开局直接被人一颗雷团灭，这是你们平时的水平？”
二队本来来的人就不多，又被点名说了，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
上次比赛也确实是他们的失误，因为队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他们一起训练了，突然一上场以前的磨合几乎忘了个彻底，所以……
输得特别惨。
魏川抱着臂啧了啧：“你们那波操作够我下一年的饭，邓列那家伙怎么指挥的，说给我听听。”
那人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队长没说过话，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麦出问题了，全程都没有过交流。”
魏川了然的挑了挑眉。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比赛场上，怎么可能麦出问题。
而且他们几个人做的那么近，就算是带着耳机，也不可能听不见身边的人说话。
其实这一切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邓列不想在TE继续待下去了。
老昭无奈，那人就算再怎么乱来，也不能就把他手下这几个人放在这里不管吧。
又说了一阵子前段时间比赛出现的问题，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算了，今天会就开到这里吧，没什么好说的了。”魏川站起了身，抬眼看向刚刚接话那人，开了口：“替我转告邓列，他只要还在这里一天，就还是TE的人，让他给我收敛一下，懂了吗？”
他看着那个人，眯了眯眸子。
那人愣了一下，赶紧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回到训练室之后，老昭啧了啧，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向魏川的眼神满是不赞同。
“你刚刚那话说的未免也太过了，又不是人家惹出的事，对人家那么凶干什么？”
魏川靠在门边，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把他当一个传声筒罢了，邓列那个人，你要是不给他杀鸡儆猴，他这辈子都不会收敛，二队刚创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老招一噎，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屋内的人陷入了一片寂静，他们都心知肚明，本来公司就已经不打算再出资了，要是二队再走几个，那不就是纯粹的火上浇油吗。
最终还是丁健白开口打破了沉默。
“得了……真不知道邓列那个人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恕我直言，他脑子里东西倒出来够我们全村的狗吃一个星期，真就全他妈……”
虞均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说脏话扣钱。”
魏川看着他们在那里闹腾，没有说话，只是沉思着。
因为开会闹出的不愉快，二队的那几人连吃饭都没有跟他们在一起，而是让阿姨直接送到了他们的训练室。
就算是偶尔在客厅碰面，他们也都是低着头，拒绝跟这些人眼神交流。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中午，一队的人零零散散的都起了床，老昭照例在沙发上躺着闭目养神，周舟舟刚起床，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屏幕发呆，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他的视线有些呆滞的往旁边移了移，就看见了魏川。
“川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这一点都不像是你啊。”周舟舟开口问道，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魏川随手拿起一根烟掉在嘴里，“没什么，就是上微博看看情况罢了，最近一直有人带咱们战队的节奏，我就想着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找到是谁搞得，总不能让TE那两个大字一直在热搜上挂着下不来吧。”
周舟舟长长的哦了一声。
带节奏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也没见魏川管过，这次怎么突然想着管一管了？
他伸手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声。
过了一阵子，门被敲响了。
响了两声之后，老昭有些怨气的摘下眼罩，看了一眼训练室，里面一个人在发呆一个人在刷网页，完全没有想要过去开门的意思。
他啧了啧，懒洋洋的站起身，打开了门。
看着门外站着的那人，老昭愣了一下。
这人……长得怎么这么眼熟。
老昭眉头微皱，视线往下瞟了一眼，看着他手里的那个行李箱，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茫然，顾睢先开了口。
“您好，我是来找魏川的。”
魏川……草。
那老狗比怎么回事啊啊啊啊，这人怎么还真带着行李来了！！！
老昭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找他啊，哈哈，他还在训练室呢，你先进来吧，别跟我们客气。”
顾睢抿了抿下唇，规规矩矩的冲他弯了弯腰。
看来倒还是个挺乖的小孩。
老昭在心底给他加了一分。
进了屋内之后，老昭瞟了一眼训练室，发现原本坐在那里的两个人此时已经只剩一个了。
魏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了，连烟盒都没顾得上带走。
那小子这个时候跑的倒是还挺快的。
老昭在心底怒骂，有些尴尬的帮顾睢拿过了行礼，笑了笑：“他可能是还没起床，要不然你先坐在这等会儿吧，我上去把他叫起来。”
顾睢的视线落在训练室内。
没起床？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问道：“我能去里面那个屋子里一趟吗？”
老昭一愣：“当然可以，你想去就去，这里没什么规矩的……”
他咽了咽唾沫，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前这个小孩身上的戾气居然比魏川还要重上几分，这也太离谱了吧。
顾睢走进训练室，停在了那个摆着香烟的位置上。
旁边的周舟舟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回过神来，他刚起床的时候跟智商没有加载出来一样，得坐半个小时才能恢复原来的状态。
顾睢抿了抿下唇，绕了一下，在靠边的位置停了下来。
然后开了口。
“躲够了吗？”
魏川：……
他抱着腿蜷缩在那个位置下面，因为他个子太高，这样蜷缩在一起看起来还有些许的可笑，魏川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躲得这个位置天衣无缝，为什么会被发现。
他咽了咽唾沫，打算把装死贯彻到底。
顾睢垂了垂眸子，看着在桌椅下面露出来的那一片衣角。
“你出不出来？非得要我请你吗？”
魏川抿了抿下唇。
在纠结了半天之后，他还是推开椅子从桌子下面走了出来，故作辛苦的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真的是，居然把键帽掉到这里面，害得我找了半天哈哈哈……”
他始终低着头，没敢看眼前这人，只不过余光还是看见了顾睢放在桌子上的手。
只是一眼，便让他心尖颤了一下。
瘦的太厉害了。
比他当时走的时候还要瘦，明明当时自己把他喂胖了很多的，没想到……
顾睢看着眼前这个高了自己半个头的人，鼻尖微酸，后背有些发凉。
就是他在自己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把自己给救了出来。
却又是他把自己亲手推回去的。
顾睢死死的咬着下唇，尽量不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心尖有些抽痛。
要是他不把自己拉出来，放任自己烂在那里的话……
自己就不会找到这里了。
顾睢抬眼看着眼前那人，片刻后，开了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魏川有些心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当时没来的告诉你一声就走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是可以解释的，你相信我……”
顾睢冷笑一声：“解释？”
他这一声冷笑吓得魏川整个人抖了一下，片刻之后，他还是直接开了口。
“对不起！”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道歉，不光把还在神游的周舟舟给拉回来了，就连门口看热闹的老昭都直接傻了眼。
草，他没听错吧？刚刚魏川说了什么？对不起？就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会跟人道歉？真的假的啊妈的。
周舟舟咽了咽唾沫，看着在自己面前对峙的二人，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