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这边,连城璧带着颜溪再次来到了沈家庄。

甫一到达,连城璧当即被沈飞云请去议事,颜溪觉着无聊,在沈家庄四下晃悠,竟是逛到了沈璧君的院落。

“什么人?”无霜见有人走近,忙不迭开口警示,却见一少年走近了来,是不久前与连公子一道的那位颜公子,“颜公子?”

“无霜——”里头传来沈璧君温温柔柔的声音,便见一美人挑帘看来,一袭浅蓝长裙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空灵通透,沈璧君见了来人,脸上露出几分浅笑,“原来是公子,快快请进。”

颜溪随沈璧君入了外阁,余光四下扫视一圈,方才在沈璧君对面落座。

不得不说,单单是从这房间的布局来看,确实是极好的,不论是架上的陶器亦或是桌前的插花,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让人看了便觉着心情舒适。

对面,沈璧君抬手取了茶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下来,颜溪面前便多了一杯热气蒸腾的清茶,沈璧君冲她柔柔笑了:“说起来,与公子几番会面,璧君还不知晓公子的名姓呢。”

“我叫颜溪,你叫我颜溪便好了!”颜溪眨了眨眼,笑得灿烂,“之前那几次都是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二人正聊得欢快,忽有风起,窗边的帷帐晃了几晃,再回头,二人面前又现出一人来。

萧十一郎大马金刀坐于二人之间,笑得随意:“二位,好久不见啊。”

“萧十一郎!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颜溪瞪大了双眼,犹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萧十一郎笑容一滞,便听得沈璧君开口:“怎么回事?萧大哥你……受伤了?”二人纷纷抬眼看向她,却见她一脸茫然与二人对视,竟似是全然不知情。

萧十一郎桌下的手紧了紧,却是淡淡地转移了话题:“不提这个了,对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他眉梢一扬,冲二人递了个眼神。

颜溪还没反应过来呢,却是对面的沈璧君先笑了,她本就长得极美,如此一番笑开,越发倾国倾城。

“璧君自是知道的。”沈璧君指尖沿着杯沿摩挲着,眼中也透出淡淡的笑来,“我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等等,你知道什么了?”颜溪茫然地看着面前相视而笑的两人,只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你们俩是在对暗语吗?”

萧十一郎朗声一笑,伸手拍了拍颜溪的肩:“小溪啊,你可知道,我们苦苦寻了这么久的割鹿刀,一直就在这沈大小姐手中。”他目光又看向了沈璧君,“沈大小姐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哪里,不及萧大哥万分之一。”沈璧君敛眸轻笑,“只是不知——萧大哥要这割鹿刀,做什么呢?”

“救人。”

“谁?”

“我师父。”

沈璧君一惊,她也是没有想到,以司空前辈那般功夫,竟也会被小公子抓了去。她诧异了一会儿,当即便应下了:“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带我一起去。”

“这会很危险。”

“我知道。”

萧十一郎凝视她良久,终是与她妥协了:“好。”

“你呢?”萧十一郎又看向颜溪,“去不去?”

“去!”颜溪嘻嘻一笑,“放心,我不会拖后腿哒!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留个信。”

连城璧结束了与沈飞云的谈话,此番谈话,他所接收到的消息着实重大。

沈飞云以割鹿刀为饵,意在引逍遥侯上钩,割鹿刀确实是假,但真刀也已失踪。

天宗并未消失,甚至有死灰复燃之迹,这消息虽然他已从小溪口中听说过一轮,此番再次听闻,仍觉得心惊。

小溪人呢?他突然迫切地想见到她。

这时,一道纤细的人影自不远处走近了,却是沈璧君身侧的无霜:“颜公子说他有事先行一步,让我把这封信交给公子。”

连城璧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脸上却还是温温笑着:“有劳无霜姑娘了。”

待人走后,他解开信封,便见上头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我随萧大哥和沈姐姐去天宗救人啦,顺便帮你探探情况!”末了还画了一个笑脸,只可惜,它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用处。

在那行字的后面,还附有一行小字,似乎是萧十一郎所留:“此去天宗为救家师,连兄放心,萧某必竭尽所能护得小溪周全。”

又是天宗。

连城璧眉眼一凛,捏着信纸的手陡然用力,那纸便化作了碎屑自他指缝间滑落。

半晌,他转身离去,却是转道去了源记钱庄。

若是他不曾记错,那日杨开泰是随着风四娘一道走的,听闻几个月前杨开泰于那王家酒宴上与一女子一见钟情,想来便是这风四娘了,且风四娘与萧十一郎素来关系密切,萧十一郎来此,风四娘必定会跟随而来,若是能找到他们,必定能知晓那天宗所在何处。至于萧十一郎为何会和风四娘分开,这却不是他能想得出来的了。

放心,他怎么可能放的下心。

连城璧一路策马扬鞭,周身仿佛都带了几分森冷之气。

待连城璧赶至源记钱庄,正巧看见杨开泰与一女子正急急离去,想必那人便是风四娘了。

连城璧冷眼望去,扬声开口:“杨兄且留步。”

杨开泰回头看来,见是连城璧,忙笑着迎上前来:“原来是连兄,不知连兄有何事?”

连城璧抬手一抱拳:“不敢,实在是连某有事相求,还望二人应允。”

杨开泰一愣,下意识看向他身侧的风四娘。

“你知道我是谁?”风四娘扬眉看来,心中却是惴惴,那日夜闯天机楼,虽说自己有所掩饰,但也难保没被人认出来,若是这连城璧当真是认出了自己……

“风四娘的大名,连某自是听过的。”连城璧淡淡一笑,“实不相瞒,连某方才得到消息,萧十一郎带着割鹿刀前往天宗,连某斗胆,恳请二位带连某一同前往。”

“你怎么知道的?”风四娘眉头一皱,点出内心疑惑。

“与萧十一郎一同前往的,还有沈家大小姐沈璧君与连某旧友颜溪。”连城璧道,“临走之前,小溪曾与我留下一封信。”

风四娘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行吧,你便随着我们一道去,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是一概不管的。”

“自然。”

就此,两行人分道往天宗而去。

而此时,沈家庄却是迎来了一波不速之客。

“盟主,大事不好。”厉刚携剩下三人匆匆闯入沈家庄,“我等前去寻找杨兄,却听他家小厮说,昨日夜里他曾与一女子回过家,今日一早连兄曾去找过他,三人一同走了,说是要前往天宗。”

沈飞云正因着自家女儿再度出逃而头疼,此番一听,登时回神。

“传我号令,召集众人,前往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