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谢你

“你说母亲被暗器杀死,可当初我为她敛尸,并未发现身?上?有凶器伤口。”

“或许暗器的伤与?摔伤相仿,阿姐才?未发现,况且你我都不是仵作?,并不精通验伤……”

沈之默叹口气,初次恢复记忆后,脑袋仍是处于一片混沌,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什么,痛苦地说道,“弘隐住持…我记得娘亲死前两天交代过?我,若她日后身?亡,记得要去拿她寄存在弘隐住持那里的东西…”

沈之默疼的冷汗涔涔,满脸苍白,唯恐漏掉了什么和?母亲有关的记忆,越回?想便越刺激大脑,越情绪激动,双眼发黑,却强撑着:“那时?我还奇怪,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话像交代遗言似的,如今我全明白了,说不定,母亲留在弘隐住持那里的东西,和?死因有关。”

门口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小姐,白桑来了,她被侯府打的不成样子…说来投奔您的。”青玉急急喊道,“小姐,要不你出来看看?”

“……好。”

沈雪柠站起身?,想起被火烧那晚碰到白桑放信鸽,她对白桑还是心存芥蒂。

屋外。

白桑裙带染血,后背上?好几道血痕,像是板子打的。

她头发凌乱大汗淋漓,嘴唇虚弱的惨白,一看到沈雪柠出来后,立刻颤巍巍地行礼:“夫——啊不,小姐……”,

她扑倒在沈雪柠脚下,哭的伤心欲绝,委屈如滔滔黄河诉之不尽,抹着眼泪抽噎:“奴婢服侍您四年,大小姐知我先前是您的人,便万般苛待我,动不动就打我板子。我再不逃只怕要被打死了,呜呜呜…白桑做错了什么,小姐为什么不带我走…”

“小姐,您不能?不要我,呜呜呜…您把我带走吧,奴婢可以?少吃点,不要俸禄地服侍您!”白桑不停地磕着响头,神色惶恐,几乎趋近于恐惧。

“你先起来说话。”沈雪柠柳叶眉紧蹙,扶起白桑,无意中瞥见白桑手?臂上?尽是新旧交叉的伤疤,满是淤青,确实?触目惊心。

沈雪柠没想到赵音那般恶毒,她走了,也不肯放过?她从前的贴身?婢子,伺机拿白桑出气。可,白桑那晚放信鸽实?在令人猜忌,让她不得不防,但她又挨打的实?在可怜……

青玉不懂沈雪柠为什么不带走白桑,可看着眼前遍体鳞伤、行走都成困难的白桑,毕竟共同服侍过?沈雪柠四年,有些感情,忍不住心生怜悯:“小姐,要不就把她留下吧?您走了,赵音从前记恨您的气没地儿?发,确实?容易殃及白桑。”

沈雪柠迟疑了下,看着斑驳交错的伤疤,心软了些,杏眸闪过?思?虑后,缓缓点头:“那你……就留下吧。”若不这样,只怕赵音会把她打的更狠。

留下却不代表信任,还得防着白桑,等到有合适的机会把她送走。

白桑欣喜若狂,如释重负般重重磕了个响头,喜极而泣,哭着道:“还是小姐对奴婢好,我就知道小姐不会抛弃奴婢的!”

说到最后,白桑越哭越凶,大有要把这个月受的所有委屈哭个够那般!

“青玉,你带白桑去换身?干净衣裳,收拾下床铺,让她住下。”

沈雪柠处理好白桑的事后转身?回?屋,微提裙摆走上?台阶,猛地愣怔,看到用双手?锤击大脑缓解疼痛的沈之默,居然昏迷了过?去!

福安立刻把他沈之默扶上?床。

正好碰到刚把药带来的江嵘,顺手?为沈之默把脉:“之默无碍,只是突然昏迷,福安将药给他熬好,让他喝下即可。”

“嗯。”

沈雪柠感激点头,却看到江嵘在院中放了十几个灯笼和?不少年货。

江嵘为沈之默关上?房门走到院子中,捡起地上?的大红灯笼,轻功飞上?蓝花楹树挂上?五个,又在屋檐下挂了好几个,院门口挂了两个,整个清冷静谧的小院立刻变得喜庆了几分,充斥着年味。

江嵘手?里拿着福字的红色剪纸,贴在墙上?。

沈雪柠道了好几声谢谢,江嵘却摇摇头:“不谢,应该是我谢你。”

谢你,愿意陪我过?年。

然而风声扎起,树叶沙沙,沈雪柠并未听清楚他说的那句应该是我谢你…

青玉正在准备糯米粉和?黑芝麻花生碎,打算白天做汤圆吃,福安正在熬药,白桑换好干净衣裳上?,行动有些不便地走过?去“福安,你在给之默公子熬药吗?”

福安擦了擦额前的汗,脸色有些怪异,捂着肚子哎哟了声:“白桑,你帮我看着点火候,我去个茅厕。”

“好啊。”

白桑甜甜地笑了,勾唇,接过?扇子为火炉扇风,看着半盖的药罐里棕黑色的药汁咕咕咕冒泡,热烟缕缕,浓浓的药味儿?,她背对着青玉,背对着不远处的沈雪柠和?江嵘,故意站在蓝花楹投下的黑色树影中,叫人看不清她的动作?……

“小姐喜欢吃花生馅的汤圆,福安喜欢吃黑芝麻的,之默公子喜欢红枣馅儿?,嘿嘿,我多包几个口味的汤圆。”青玉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沈雪柠和?江嵘坐在桌前赏月,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阿柠。”江嵘眼眸清亮如月,故意将凳子后撤几步,目光能?肆意地看着沈雪柠的背影和?带着淡香味的如瀑黑发,他手?撑着下巴,眼神缱绻,“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比如十年前幼时?的玩伴……”

发现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白桑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迅速打开,动作?谨慎地抖落在药罐中,她太慌了,显然不是经常干这些事,不慎药粉抖在了药罐边缘,她立刻拿手?去擦,这一擦,火热的罐子烫到手?,手?即刻烫起水泡。

白桑赶紧用勺子搅匀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