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巍？”
门外，顾妈妈轻声呼唤，然后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妈妈，怎么还没睡？”顾弘巍一脸惊讶，转头看着进来的女人。
顾妈妈微笑，顺着他的眼光往对面看一眼，笑容略微僵硬，随后恢复如初，“妈妈睡不着，你也是吧？”
顾弘巍点点头，跟着母亲一起坐到床边，“妈妈，今晚的事很抱歉。”
“弘巍...”顾妈妈满脸心疼，摸上他的脸颊，说：“妈妈了解你，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很清楚。”
“今晚确实是我...”
顾妈妈直接打断：“弘巍，今晚的事已经翻篇了，以后不要再偷偷跑出去，我们做家长的很担心，怕你们在外面发生意外，懂吗？”
顾弘巍带有歉意的点头：“嗯，您放心，以后不会了。”
顾妈妈微笑，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听辛老师说你最近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了吗？可以告诉妈妈么？”
“没有。”顾弘巍有些心虚，“对不起妈妈，最近表现确实不好。”
“弘巍，你抬起头来看着妈妈说话。”顾妈妈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妈妈曾经说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人无完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存在，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犯错误，只要知错能改，就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孩子。”
“妈妈，谢谢您。”顾弘巍感动，伸手开双手抱住母亲，“谢谢您理解我，支持我。”
顾妈妈轻笑，抬手抚上他的肩膀，随即笑容消失，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胳膊和肩膀处的牙印，问道：“弘巍，这是怎么回事？”
“啊？”顾弘巍急忙用衣袖遮住，一脸无所谓的解释说：“没有什么的，不小心碰到的。”
“不要跟我说谎。”顾妈妈掀开他的衣领，眼神变的暗沉，“谁弄的？弘巍，妈妈说过，谁要是敢欺负你...”
“不是的！”顾弘巍猛摇头，“我们是闹着玩的，一点也不疼。”
“是谁？”顾妈妈眯着眼睛问，“是不是瑾绪？”
顾弘巍咧嘴笑，捏了捏肚子上的肥肉，说：“我和绪绪从小就是这样的，他咬我，我...我也咬他，互相的。”
“胡闹！”顾妈妈气急，照他脑门轻拍一下，“以后不许跟弟弟动手动脚，更不能动嘴，你们不是小孩子了，闹着玩要分轻重。”
顾弘巍保证：“您放心，以后不会了。”
“哎！”顾妈妈叹气，“妈妈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只是不希望你受欺负，还有，我叮嘱过很多次，一定要注意你的手，千万不能受伤，你总跟瑾绪瞎胡闹，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明白的。”顾弘巍露出笑脸，“我会保护好的，以后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顾妈妈盯着他的脸瞧，眼神渐渐变的复杂，心里好多疑虑，“弘巍，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
见她欲言又止，顾弘巍眨了眨眼，歪着头问：“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顾妈妈甩甩头，觉得刚才的想法有些荒唐，“没事，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嗯，您也是。”顾弘巍乖乖躺下。
顾妈妈帮他掖好被角，站起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也许是她的错觉，这两个孩子只是很好的童年玩伴而已，虽然过于亲密，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没错，就是这样。
顾妈妈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
次日，姚瑾绪为了不在同学面前出丑，刻意带着鸭舌帽来到教室，来了之后也不干别的，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昨晚回到家，姚父将兄弟俩叫到书房口头教育到大半夜，结束时姚瑾绪困的眼皮直打架，回到自己的卧室，好巧不巧的被玩具绊倒，直接磕在书桌上，好在伤的不严重，只是鼓起个大包，特别难看。
姚瑾绪在心里哀叹，躲过老爸的小皮鞭，却躲不过来自书桌的报复。
“绪绪？”顾弘巍有些担心，下课铃声一响，立马来到他身边，扒拉着他的肩膀问：“你没事吧？”
“干嘛？”姚瑾绪没好气，“困死了，别打扰我！”
“绪绪，上课不要睡觉，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课。”顾弘巍提醒，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帽子。
“死胖子你到底想干嘛！”姚瑾绪怒了，感觉额头一阵钝痛，抬起头冲他吼道：“离我远一点，看你就有气。”
“绪绪，你头怎么了？”顾弘巍无视他的怒气，直接掀开帽子，看着姚瑾绪额角的大包，瞬间不淡定，“这里怎么回事？是不是姚叔叔他...”
“哎呦！你烦不烦！”姚瑾绪捂着头躲过他的手，气闷闷地说：“跟你没关系，不要管我。”
他才不会实话实说，如果被胖子知道真相，估计会笑掉大牙，那太丢脸了。
“疼不疼？绪绪，你转过来我看看，抹药了吗？”顾弘巍一脸心疼，恨不得自己头上也长个大包。
姚瑾绪觉得自己堪比毁容，不想顾弘巍看到他这个丑样子，脸一扭狠声拒绝：“死胖子你有病吧！你是我的什么人，都说了离我远一点，我讨厌你。”
“绪绪...”顾弘巍心里一震，那句‘讨厌’像把刀子一样扎进胸口，有些难过的问：“你...你真的讨厌我？”
姚瑾绪咬了咬嘴唇，当然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讨厌胖子，但面上嘴硬道：“对！讨厌你，烦死了。”
说完，姚瑾绪气鼓鼓地重新趴在课桌上，然后将脸埋在臂弯中。
顾弘巍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姚瑾绪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一句话就可以另他无力、颓丧。
也许是他太过缠人，姚瑾绪跟他不一样，对方是正常的，只是拿他当好朋友，而不是喜欢的人。
顾弘巍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物理书翻看几页，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课本上，现在这个年龄不是想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应该专心学习。
“副班长，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何晓敏突然走过来，拿着一本练习册放到他桌上，苦着一张脸似乎被困扰很久。
“好啊。”顾弘巍快速调整心态，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数学题。
“数学真是让人较为头疼的一门科学。”何晓敏忍不住抱怨，“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也没解出来。”
顾弘巍拿起笔，开始认真的函数解析，正在思索，旁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只听“砰”的一声，桌子被姚瑾绪狠踹了一脚，随后带上帽子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何晓敏作为班长，立马冲他背影喊道：“姚瑾绪，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你要去哪里！”
姚瑾绪才懒得搭理她，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只想尽快离开教室。
“有没有搞错，他又无缘无故发什么疯！”何晓敏叉着腰怒气腾升。
顾弘巍望着门口几秒，随后放下笔说：“他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班长，我去看看他。”
“不行！”何晓敏立马拦住，“弘巍，你不能总是顺着他来，如果你真是他的好朋友，这样做反而会害了他。”
顾弘巍一愣，何晓敏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他还是忍不下心放任不管，“班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绪绪他...”
“没有可是。”何晓敏态度坚决，用最大的力气将人按回座位，“他总是逃课，学习成绩怎么能提升，再说了，你可以替他写作业，一个学期可以，一辈子也可以吗？”
“......”
顾弘巍低下头，看着还未解答出来的数学题，心里情绪无比复杂。
照顾姚瑾绪，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现在想改是不是太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