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叫保护,叫火力掩护,你用词应该专业点。”
出了炮楼后,妄言聚精会神地分辨着每一处枪声的方位,嘴上对戚霁的驳回就像是本能。
但对方却答了句“可是都要做队友了,我想说得亲近一点”,反倒弄得他喉头发涩,得不偿失。
到了这一局尾声,他本来就已经因为精神过度集中的时间偏长,有点不舒服,这下,戚霁天真直接的语气还不断见缝插针地挤进来,以至他的脑子里,好像又添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乱。
所以……这家伙怎么就这么黏糊糊的,像个小学生——妄言长吐着气,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忏悔了一秒:当初那局游戏,真不该像哄妹子上床一样哄对方开心,让对方以为他真是什么好人。
毕竟那把M24送出去的时候,他没附带一句“哥哥这里还有把更大更好的枪你要吗”,已经是九年义务教育最后的素质体现。
不过,更心烦的是,这才刚认识不久,他就几乎已经能确信,就算这句性/骚扰真说出口了,对方会回答的大概也只是:要……是AWM吗?
所以,妄言只想赶紧把这家伙驱逐出本就发胀的大脑,好好专注分辨声音、杀人刷分、拿下比赛,然而对方却似乎铁了心,一定要捣乱。
譬如此刻四面楚歌的伐木场,对方配合他2V2杀人时就连续只打身体——画面即视感太强,所以妄言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又手抖了”,对方的回答却是:……我从来不手抖。我说了,会保护你,没有狙头是因为,反正都是两枪死,我想留着他们的三级头,也许你可以拿过来用,待会不容易死。
妄言傻了半秒,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头部防具剩下血量不多,只好泄了气般,蹲着过去补人和舔包——运气不错,有一个人的三级头还接近满血。
接着,把那个三级头穿戴上后,他本想耍赖不出声,只在心里说句“谢谢”,奈何那家伙居然主动追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谢谢?”
妄言的心态又是一波烙大饼般的翻来覆去爆炸,又实在抹不开面儿,只能道谢:“嗯……还、还是谢谢你。”
但末了,他仍然补充:“爸、爸爸刚才问你的时候也不该对你太严厉,还凶你。”
可对方依然没察觉到他在骂人,再次试探:“那你以后不凶我了,可以吗?”
“……”妄言有苦难言,只得一边艰难承认,一边继续聚精会神地观察树林中的动向,“那……那看我啥时候父爱泛滥吧。”
两人的交谈在他的搪塞中过去,片刻放松结束后,地图上的交战也逐渐激烈起来。
眼下的海岛,只剩一片山坡还是安全区。若是通常的路人局,早就该不剩下几个人,但此刻的系统却依然显示:存活45人。
或许,这就是属于国内顶尖职业选手的比赛。
即便妄言偶尔会打一些小的线上赛,但这个他很少在游戏后期见过的庞大数字,还是令他的思绪渐渐散乱,不知是带着兴奋,还是带着怅然。
此刻的他很明白,自己曾经一心憧憬、又不敢给予太多关注的那条道路,入口就在他脚下不远处了,他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一句——终于还在站在这儿了,从前那些年磨磨唧唧我就蹭蹭不进去都他妈在干嘛呢,傻逼。
所以想着想着,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又出于本能地开了多少枪,要不是顶着个三级头,还真可能出点什么岔子要人救援——直到戚霁一直重复“快回来快回来快回来”,他才抵不住这黏糊糊的精神攻击,赶紧反应过来,撤到了炮楼楼梯。
运气不错的是,下一个圈直接刷到了他们脸边,他们可以多留些弹药,观测其他战队来攻点。
山坡上仿佛有风,哒哒哒的枪声更近一步炸开,比放鞭炮还热闹,所以当战局激烈到了这种地步,教练组那边好像也没空分析什么战术打法了,空气里全是乱作一团的你一言我一语。
“这老卢勾践转世?也太能苟了吧,队友开局爆炸就剩他一个人,居然还没死,前/列腺都摩擦到起火了也能爬着进圈,我服。”
“艹,绿队和AOG是真的全员猛男啊,下车就是八把枪互相口/爆,也太刺激了吧?”
“我去,June这波为什么要上去救队友?失误太大了!”
“KMG明明还活着三个人居然没一个还有子弹?这么真实?刚才全点天空提前为国庆献礼了吗——”
“666,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