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Is that you?

欣欢的女祭被恶魔猎手缠上,这边步姚显然也是懂的,一面和冲上来的地狱魔王纠缠,一面嘴上啧啧:

“猥琐,太猥琐了。”他说,“对面这是想占你便宜吧?”

“说什么呢?”欣欢无语,“这就是想克制我的女祭而已。”

和她想要针对虫族基因改造者”一样。

对面的恶魔猎手显然是会玩的,通过【俯冲】【扫荡】以及走位调整,不断卡她的位置,打得她实在有些难受。

但是欣欢知道,女祭碰上这种近战角色最重要的是不能慌,而且不能直线后撤——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只会被对方逼得原地打转。

所以她一边跟随这对方的节奏平A,一边通过S形走位,慢慢退入己方的兵线中,利用己方小兵给予一定的伤害,同时看准时机给自己时不时奶一口。

就这样,双方的血线差不多是同时下滑,不一会儿就退到了半血以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恶魔猎手的头顶上,一只丑陋的章鱼脑袋冒了出来。

欣欢心道不好。

果然章鱼脑袋一冒出来,二话不说,就先是给她糊了一脸的尖刺,打得她生疼,一下子又掉了一小管血。

显然对于恶魔猎手来说,这个章鱼脑袋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装备”。

不过一下子,欣欢就感到压力瞬增。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效果音——他们的队伍等级突破了7级,可以选择的天赋有三个,一个是加强标记的破甲效果,一个是加强自身的奶量,还有一个是奶后给予加速效果,前面两个最为常用,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最需要的应该是第二个。

看对方一副誓要将她斩于刀下的样子,欣欢看了眼小地图——他们真正的奶妈圣骑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又估计了一下血线下降的速度,非常冷静地点下了其中一个天赋。

此刻,月光女祭的血线已经非常危险。

但她还是非常坚定地按照原定的路线撤退,意图也很明显——如果恶魔猎手再次使用俯冲或者扫荡,那么势必会位移到她的身后,进入己方堡垒攻击的范围内;而如果不用的话,那么她就能够顺利逃脱。

对方的风格显然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类型。

一个俯冲就直接翻到了她的身后。当即,一枚炮弹就从堡垒射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恶魔猎手和他的装备也展现出了惊人的配合。

基因改造者直接张开了虫衣护盾,吸收了炮弹的部分伤害。

恶魔猎手开启了【闪避】,规避了炮弹带来的减速效果,同时反向一个扫荡,脱离了炮塔的攻击范围。

而欣欢的女祭等的就是这一刻。

明亮的月光在恶魔猎手扫荡的同时落下,正好卡主了他滑落的位置,而同一时间,破甲那腥红的符号在他头上亮起,在月光术生效的瞬间给于了最大的伤害加成。

这一下,双方的血线都已经到底,只看最后一击。

恶魔猎手还在眩晕效果里,而附身的基因改造者却不受控制。

女祭显然是想反守为攻,但应该也预料到了即将到来的收割,之间她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奶了一口,抬起了一点血线。

不够的。

它想。

甚至有些怜悯。

从抬起的这点血量来看,女祭应该是选择了破甲伤害加成的进攻天赋,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女祭的治疗根本不足以将她自己的血量抬到安全线位置。

而基因改造者附身的时候看似只是一件装备,但实际上的伤害却很高。尤其是尖刺,可以连续放出两发。

这样想着,它微笑地伸出了自己那章鱼般的触须,化成锋利的尖刺朝她捅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女祭身上浮起淡淡的辉光,微微退后然后绕前,飞快地走了个C字,直接躲过了暴起的尖刺,同时放出

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倪衮之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欣欢的女祭选择的既不是常见的增伤,也不是最实用的奶量增强,而是奶后加速效果。

获得了加速效果的女祭躲过第一下伤害后没有再退,而是一个箭步就冲前,挽弓抬手。

而对面的基因改造者显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送出了第二发尖刺。

双方的利刃交错而过,却没有同时倒下。

金色的圣光在最后一秒笼罩住了她,无情地挡下了尖刺的触摸,将她的血线瞬间抬到安全范围。

同一时间,猎魔人也已经冲到了近前,毫不犹豫地朝着醒来的恶魔猎手送出了追踪箭。

——还差一点啊。

基因改造者的操作者垂眼。

不过,她打得可真漂亮。

它想。

所以它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然而现在场上的形式显然对基因改造者不是特别友好:

就这样,恶魔猎手跪地倒下,连带着改造者伸在半空中的触摸也无力消散在了空中。

想要援助恶魔猎手的地狱魔王显然没什么存在感,直接就被猎魔人收取了生命。于是上一场积累下来的人头优势已经消耗殆尽,倪衮之和步姚两场下来的人头比已经是10:10,队伍等级上来说,欣欢的队伍也领先了将近一级。

后者自然不吝于在公屏一番炫耀,洋洋得意。

明明是处于劣势,倪衮之确实半点也不慌,相反,还有心情鼓励队友:“下线我稳一下,一会儿猎手过来接。”

在连续清掉两个人之后,欣欢的队伍已经开始压下线,凶狠地推塔。

基因改造者碧绿的复眼转了转——很明显,对面确实找到了针对他的办法,通过推进兵线,压缩他本体的对线空间。

——不愧是最了解它的创造者。

它的目光在月光女祭身上停留了片刻后,甩了甩软趴趴的尾巴,像一条真正的虫子那样,慢悠悠地缩回了内塔的阴影中。

“对面这就放弃了?”欣欢有点惊讶。

自从那一波小规模交战之后,战斗算得上是波澜不惊。哪怕到了10级之后,爆发了两波团战,双方也是相互拉扯一番就撤退,损伤很小,光看队伍击杀比也就是7:8,而步姚和对面基因改造者之间的人头挑战维持在了12:12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他们推平了对方下路外塔的时候,对方也反应迅速地在上路集结,直接把他们的上塔也给推了,算是互换一波不亏。而在上一场大放异彩的虫族基因改造者像是被这样凶狠的推线给吓到了,表现很是平平无奇。

就是中规中矩地给恶魔猎手加伤害,给其他队员上护盾,一副十分老实的样子。

于是到了13级的时候,欣欢犹豫了一下。

——如果对方的表现一直如此,那么她实在是没必要再继续针对。

但是心里面有个隐隐的声音仿佛在告诉她,不妥。

至于为什么不妥,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犹豫了一下,欣欢决定还是听从自己的直觉,还是选出了【灵魂使者的祝福】,给灵魂猫头鹰增加英雄伤害。

选完,仗着CD短,她直接试探着朝对方的水晶方向来了一发。

灵魂猫头鹰飞过之处,莹白的月光落下,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包括蹲在泉水里的虫族基因改造者。

只见他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左晃晃,右晃晃,像是在锻炼身体那样,像是连附身都不用了。

——这真的变成泉水指挥官了?

——不至于吧?

欣欢目瞪口呆。

刚才这家伙玩得这么好,她甚至以为他是……

不,可能真的是她看错了。

欣欢想,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天赋。

虽然不知道对面到底在搞什么,但是机会难得,他们上一把输了,这把需要一雪前耻——而且大地图的对抗花费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她的估计。

比赛开始的时候是差不多一点半,现在第二局过半,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三点,算算她查到的航班时间,她必须要在三点半之前出发,五点之前赶到。

“你们看到对面基因改造者还有在玩吗?”欣欢问。

“没有啊,”步姚立刻答了,“估计已经被打怂了,有一阵子没出现在线上了,我刚看到它缩泉水了——大腿牛逼!”

欣欢自动忽略了步姚最后一句,在从其他队友那里得到了差不多的反馈以后,下了个决定:

“我们去打BOSS——对面少人了。”

这张图里,一旦先于对方抢下BOSS,就能获得巨大优势。尤其是现在已经进入了游戏的后期,先打下BOSS的那方几乎就是掌握了获得胜利的主动权。

不过鉴于上一局打BOSS被坑的情况,这一次,欣欢他们谨慎了不少。

一方面让其余队友继续在兵线上徘徊并拖住对方线上英雄,制造他们其实只是去打小野怪的假象,另一方面开始隐藏踪迹朝BOSS移动。

不过在去通往BOSS的路上,步姚非常谨慎地用AOE(范围攻击)技能清扫道路,避免踩到基因改造者的【毒巢】,暴露行踪。

欣欢也没再使用灵魂猫头鹰探查敌方动向——毕竟找到对方的同时,也太容易暴露自身的位置。

等他们终于来到BOSS脚下,欣欢二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月光女祭直接抬手给BOSS上了个破甲,依靠两人的走位不断规避BOSS甩出的藤蔓,最大限度地规避伤害和缠绕控制。

在打BOSS的过程之中,双方队伍等级一直在上涨,很快就接近了16级。

眼看BOSS的血量越磨越少,只剩下五分之一,胜利在望,忽然所有人的屏幕都震动了一下。

一声低沉的怒吼从谷地的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怪物甘刚刚从深眠中醒来。

同一时间,整个游戏现场也蓦然一暗,无数的红眼乌鸦从直播现场的一个角落惊飞而起,怪叫着席卷向舞台正中,最终汇聚成一个硕大的藤蔓巨像,喷吐着包含诅咒的、冰冷的寒气,开始遵从征服者的意志,向着地方的线路一步步迈去。

——莫仁生的那支玩家队伍居然先行攻下了BOSS!

现场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喧哗。

各种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天哪——玩家队这边明明一个人挂机,其他四个人全都在线上,但是BOSS却被偷掉了——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一定是1号的挂机玩家!”

“但是太难了!我们都知道,BOSS攻高血厚,一个人打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奇迹?”

现场解说异常激动,让导播立刻切到BOSS的尽头——在欣欢他们打BOSS的同时,恶魔猎手那一方和欣欢方的剩余的三人在线上相遇,打得还有来有回颇为激烈,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地图对称的另一角到底发生了什么。

欣欢这边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有点难以相信。

月光女祭抬手,放出了她的灵魂猫头鹰。

莹白色的猫头鹰张开双翼,很快地就飞到了对面原先封印藤蔓巨像的地方,照亮了隐藏在谷地深处的黑暗。

银白的月光洒下,安卧在草丛中的虫族智脑轻微地动了动身子,仿佛终于从深眠中苏醒。

他缓缓地张开了两对幽绿的复眼,非常安静地收起了包围着大脑的尾巴和巨螯,重新挺直了身体。

冰冷的月光锋利如同刀刃,毫不留情地吸收着他的生命,直接削去了他的大半管血。

——可他却根本没有挪动的意思,而是转了转脑袋,仿佛想要寻找刚刚消逝的月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