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见到严柏铮的时候觉得重生也不错，那么现在周衍就有一丢丢后悔了。
智脑余额一看只有三千五。
周衍：“……”居然是真的快交不起房租了。
所以回来的第一件事是赚钱？周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播。
他打开直播软件下载，看着热度第一的咩羊直播，心情有点复杂。
他上辈子刚从从地球穿到星际，举目无亲，也是为了谋生才在咩羊直播做菜，却没想到在星际爆红，红了整整两年。
软件飞速下好，周衍下意识地输入他的账号密码。
‘噔’的一声智脑发出警告音，把他从走神中拉回来。
该账号已被冻结或永久封号。
周衍懵了一下，看着这行许久不见得字，心情复杂。
在他直播红了两年之后，他的号就被封了。现在还是他刚到星际的第三年，还要再过两年，咩羊直播被并购后账号才解封。
这样一来倒是不能用他原本账号直播。
然而现在贫穷时刻围绕着他，周衍抿唇，干脆重新注册了一个小号。幸好他刚开始直播那两年不喜欢露脸，没几个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注册之后申请美食主播，再用智脑下单定制个平底锅和打蛋器。
直播运营很快就找上来。
【咩羊运营-小桃】：这些都是最近火的菜单和主播，挑个主播学几遍再开播。直播肯定很多人挑刺，说什么都不用在意，热度才是真道理。合同也在这，签名后发给我。
学几遍再开播？这句话有点微妙，周衍目光停留在这几个字上，表情淡了几分。
【品甜行】：学？还是复制？
【运营-小桃】：这不叫复制，是学习。
【品甜行】：如果是我不太想复制别人呢？
【运营-小桃】：你不想学？别人火的的都继续学，你一个新主播居然不学？你不学别说推荐，连新人位都没有。
周衍摇摇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品甜行】：复制别人很难出头，以后直播长远不了。
【运营-小桃】：那你可能不是很适合在我手下，我把你转给其他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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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羊直播总部运营部门里，
小桃忍不住跟同事吐槽：“怎么美食区还有这么傻逼的人，我都发视频让他学还不愿意学，还是签半年的，要不是看他身份证好看可以靠脸我压根就不会去找他。”
旁边的同事好奇道：“怎么回事啊，还有人不愿意听你这个银牌运营的？”
小桃嗤笑：“谁知道呢，清高吧。我把他转给新来那个了，两清高凑一起刚好饿死。”
说完办公室里就是几个人欢快的笑声。
门外刚回来的的新运营脸色苍白，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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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第一个运营和他不是同路人，但是好在换的运营还不错，周衍倒是很快和他签了合同。
【运营-松鼠鱼】：我把我总结的经验都发给你了，你可以看一下。
【运营-松鼠鱼】：还有……
对方吞吞吐吐，半天没打出一句话。
周衍发了个问号过去。
【运营-松鼠鱼】：美食区同质化……比较严重，虽然热度高，但是骂的人也多，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周衍想起刚才那个小桃运营引导主播的方向，那才是同质化的根本原因吧。
似乎看对方迟迟没回消息，松鼠鱼没忍住多问一句。
【运营-松鼠鱼】：你被吓到了？
【品甜行】：没事，我不做菜。
【运营-松鼠鱼】：美食区不做菜吗？那你打算做什么？？？
【品甜行】：我做甜品。
【运营-松鼠鱼】：甜品？汤圆吗？
星际这几年盛行的菜谱都是周衍在咩羊直播的时候公布的，那时候他一心做菜，直播的也全是菜品。现在他只想赚点小钱先维持生活，不想和那些事沾边，只能选择走另外一条路。
甜品刚合适，他除了做过普通的生日蛋糕之外，没做过其他甜点，大多人对于甜品理解都不大正确，以为只要是甜的就行。这是一个星际所有人都不熟悉的领域。
他不想现在还没解决的腌臜事被披露到严先生面前。
他把温度系统调高，脱得只穿一件薄衣服，挽起袖子。
周衍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突然想起当初他大号直播就只露了手，在粉丝遍布星际的曾经，不少人凭他的手就能认清他。
他转头拿红墨水在手腕微突的骨头旁，点了颗小而显眼的红痣。
特殊记号就更加容易具有辨识度，观众倒更容易记住他，也更容易剥离怀疑。
周衍准备好所有东西，把直播间名字改成[手残也可以学会的甜点千层蛋糕]，开始正式直播。
直播间刚开观看人数还是零，但周衍还是眉眼弯弯地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开始把需要的材料都摆出来。
这时候才刚有人跳进来，发出好奇的声音。
【美味溏心：手残真的可以学会吗？我上次做蛋糕都变成饼了】
周衍抬头看向投影，看见弹幕下意识眉眼弯弯，“可以，这个蛋糕只要两个工具，而且口感层次丰富绵软。”
灯光漫反射打在青年身上，衬得肌肤更像玉石，甚至让手腕上的那颗显眼的红痣都觉得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美味溏心：操！！！！主播你长得这么好看当什么美食主播/口水】
您收到美味溏心的两根羊毛。
羊毛羊腿这些都是咩羊直播的打赏。
粉丝数量从0‘嘣’地变1。
周衍：“……”
他有点哭笑不得，半真半假开玩笑道：“因为穷啊。”
话音刚落，屏幕就多了一条弹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播间又进来一个人。
【兹拉：穷是你们糟蹋美食区的理由？一片全是复制黏贴的直播有意思吗？】
【美味溏心：有病吗？怎么美食区每个直播间都有兹拉杠精？】
周衍没理他，开始拿起材料介绍：“千层蛋糕其实就是饼皮和奶油，教你们怎么做出完美的饼皮。”
【兹拉：操，又是一个胡乱创新。饼加奶油我早就试过了，根本不好吃别播了滚吧。】
周衍把材料混合，手腕的红痣在搅拌的时候更加显眼，声音清澈舒适：“先把黄油融了，我比较喜欢先让他和低筋面粉凑一起，他们两个关系好，不容易有疙瘩。再加白砂糖、鸡蛋和牛奶。”
他混匀材料偶尔抬头看下弹幕。
【兹拉：别一直装死看不见！你先把黄油面粉放一起，都不说个所以然？】
【兹拉：就几个观众，你都不回应，就这也当主播？】
周衍轻笑，围裙的绳子把腰线轻勒出来，加上柔顺服帖的短发更有种顺服的感觉，说：“没有看不见，一直关注着你。只是我口说无凭，不如你留下来看我成品怎么样？”
杠精他见过太多了，特别是当他直播大号被封了之后，在星博上说一句话都会有几种杠法。
兹拉在他看来还只是合理的质疑，只是说话方式偏激。对待这类只要证实自己是真材实料，百分之八十都会变成粉丝。
另外一边看直播的兹拉，看着主播柔顺地回答问题，笑起来让他敲脏字的手都顿了一下，盯着直播里的周衍看了好几秒。
可惜了，长这么好看去娱乐区不行吗，如果他在娱乐区看到还会粉。
【兹拉：行，老子就看你弄，你要是说空口大话老子绝对把你挂星博上。】
【美味溏心：兹拉你有病吗？至于吗？他长得好看就算煮开水我都乐意看。】
【兹拉：就是你们这么肤浅，才搞的美食区那么乌烟瘴气！】
这时候直播间已经稀稀拉拉进来十几个人了，不少人突然被兹拉这句冒犯到，顿时和兹拉吵起来。
【月饼天王】：我觉得兹拉说得挺对的，美食区做不出美食就是垃圾。
【鱼泡泡】：＋1
【美食入我心】：说实话饼和奶油很多人都尝试过了，这个主播看来也没真材实料，没意思。
周衍把饼液倒进平底锅了，手腕灵巧转动摊均匀，十来秒饼皮淡淡的响起弥漫在空气之中。
现在星际直播时候开通气味同感是标配，本来想要退出的人顿时停住。
【美味溏心：这饼闻起来好像还有那么一点香！】
【美食入我心：这么平平无奇的香味有什么好说的？】
【兹拉：我热油都香，有本事开味觉同感啊？现在美食区不开味觉同感不就是怕粉丝吃了脱粉吗！】
现在直播间还是几个人，周衍也不急，美食区流量是多，但是他才刚开播。
他一边给饼皮翻面，过了几秒盛到旁边，说：“开了的，你们可以等饼皮凉了试一下饼皮的口感。”
本来想怼的兹拉被着一句话噎回去，等不到饼皮凉就塞进嘴里，下一秒眼角微抽被烫了一下，幸好饼皮薄不是特别烫。
唔……口感不错，也有点味道，但是算不上多好吃，只能说这个主播有点材料而已。他又看了一眼继续做饼皮的周衍，恰好又对上对方的笑，心想如果他就算只有这个水平也勉强可以关注一下。毕竟已经比那些不敢开同感的美食主播要强。
周衍把做好的二十一张饼皮一起放到冷藏柜冷藏，把做奶油的材料拿出来：“现在开始做奶油了。”
【美食入我心：就这？？就普通奶油？你把我们当傻子吧？】
【泡泡鱼：奶油我见得还少吗？要你教？滚！】
【鱼斯拉：呕，这不就是单纯做奶油吗？加点饼还好意思说叫千层蛋糕，可惜这个好听的名字还不如叫千层饼算了。】
【碰瓷大户：又是一个碰瓷美食区的，快滚吧！滚回你娱乐区！】
【兹拉：奶油吃多了容易腻，你连着这个不懂？】
【修脑高手：人家还没做完呢？万一这两样碰撞在一次好吃呢？】
【碰瓷大户：你说这话你信吗？好吃我打赏一个羊腿，不好吃滚进收拾回家别剥了。】
周衍把淡奶油加糖加点香草精快速打发，转头把快速冷藏好的饼皮拿出来，扣碗切好。
开始铺饼抹奶油。
他一边快速抹一边说：“不用这么急，你们可以等我做好再试一下，这个蛋糕妙就秒在饼皮和奶油口感的碰撞。”
周衍熟练地把最后一张饼皮盖上去，又挤了点奶油上去装饰。
【美味溏心：哇，好像有点好看！心动！】
【兹拉：审美到味而已，味道不行就别花这个心思了。】
周衍特意热了热刀，轻轻切开蛋糕一个角，放到旁边。一大块蛋糕露出柔软的内里，层层叠叠距离适当，金黄的饼皮配上奶白色的奶油，食欲爆棚。
周衍轻声道：“好了，大家可以试一下。”
【美味溏心：哇，这么一切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叫千层蛋糕了！】
【咸味万岁：看起来好像更好吃了/口水】
而另外一头的兹拉看着蛋糕，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是挺好看的。
他先小心翼翼揭了一口饼吃下去，沾了奶油的饼皮和之前刚好的饼皮截然不同，味道更足了，奶香味沁入喉咙，下意识吞了吞，一口空气被他咽下去了。
兹拉砸吧砸吧嘴，自言自语：“……我再试试奶油。”
他又单独刮了一点奶油，可惜味道还是普通的奶油，心里却有点失望，总觉得不应该这样。
随即想起主播说的两个一起才好吃，没抱什么希望随口咬下，心想应该也就比奶油好吃点。
然而他嚼了两下，嘴巴突然顿住，奶油绵软细腻的口感中间簇拥着略带弹性的饼皮，饼皮清香解腻，奶油醇厚香甜，两个一起口感多层丰富。恰到好处的香甜，兹拉下意识咽下去，又是一口空气。
他眼前一亮，直接扑上去大口吃，咬下去到每一层饼皮都感觉得到醇香的奶味，多层饼皮赋予不一样的口感，又是一口空气下肚。
他已经来不及发弹幕了。
然而其他人却疯了一样。
【美味溏心：啊啊啊啊啊啊好香啊真的好好吃！】
【天降鸿运：卧槽！！！两个碰撞起来真的好奇妙啊，就像是鸡蛋撞上番茄的奇妙感！】
【疯狂：我都吃光又重置两次了，现在看到这个蛋糕的味道就下意识吞口水！！】
兹拉这才反应过来他也重置一次了，但是嘴巴里丰富的味道和空虚的肚子形成鲜明对比，没忍住又吃一块，转手把这个链接转发到美食群里，才开始发弹幕。
【兹拉：我服了，我仔细品尝了一下，的确绵软丰富多层，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么厉害的主播了。】
【美味溏心：之前还有几个人呢？说话这么厉害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美食入我心：……我错了，真的好好吃，吃完我就一直重置，忘了道歉了对不起/大哭】
【碰瓷大户：打赏一头羊了。】
【天降鸿运：我一直在吃空气，我都吃打嗝了呜呜呜呜】
您收到一个羊腿，
您收到一整头羊，
您收到一百根羊毛
……
打赏一直在叮叮叮地响着。
周衍这才发现观看人数已经逐渐涨到两百了，甚至还在缓速上涨。
关注他的人数也到了两百多，几乎是进来的都关注了。
他点开信息，松鼠鱼已经发了满屏的消息给他，从一开始的问号到满屏的好吃和大哭表情。
周衍没忍住笑出来，给他回了个摸头的表情。
直播的冲击感更强，有人说出他们心声了。
【美味溏心：……主播好甜啊】
【伴侣在何方：秀色可餐QWQ东西也好吃,关注了。】
周衍看回直播，观众已经到了五百多。
他重新掏出做饼皮的材料，笑得人畜无害：“我想问一下，如果我卖这个蛋糕的话，一千一个有人买吗？可以定制不同的样式。”
屏幕瞬间挤满弹幕，
【兹拉：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要五个！】
【美味入我心：我要三个！！】
【美味溏心：啊啊啊啊我也要！】
【伴侣在何方：怎么回事？之前喷得最厉害的居然是买最多的。】
【兹拉：要你管！】
……
咩羊直播总部那边有人看着数据，一直撇视小桃。
运营小桃忍不住骂道：“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吗？”
那个人舔舔嘴唇，小声道：“小桃姐，你前几天新签的那个主播【天生厨艺】人气值被人压了。”
小桃心中一跳，猛地站起来，“什么？”几步过去推开对方，屏幕上第一的人气值远超第二。
定睛一看，第一名的主播是【品甜行】
小桃只觉得眼前一黑，“怎么是他。”她做运营也一年多了，什么样的涨势是大神苗子早就一清二楚。
要早知道，她今天怎么会把品甜行转给别人。
直播接近尾声的时候，人数已经涨到五千，买饼的很多只是周衍实在做不过来，只卖了七八个。
周衍还在装饰最后一个千层，智脑响了一下，提示他有人敲门。
他愣了一下，快速洗了下手出去开门，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眼。
周衍瞬间站直，眼里带着惊讶，期期艾艾道：“严，严先生。”
外面的冷风呼呼往里吹，吹得周衍鼻尖泛红。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被大人抓包的小孩，身上还带着刚才做甜品清淡的香甜气味。
严柏铮喉结微动，声音带着点不平静：“你……家好香。”
周衍闻言仿佛被夸奖的小朋友，笑得有些得意，“严先生，我刚做了甜点，你要试一下吗？”
对方对他毫不设防，严柏铮嘴角忍不住勾起，又叮嘱道：“好，但是晚上有别人敲门，不熟的你不要邀请他进来，最近这里有点乱。”
周衍对严柏铮有着天然的信任，不知道严先生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但是还是乖乖回答：“我一直都不喜欢邀请别人进来。”
这个别人……不包括他，严柏铮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周衍几步小跑回厨房，端着千层到厨房门口，这是他刚才特意做多的一个，就是为了留给严先生。
完全没有留意还开着的直播间。
直播间里弹幕横飞，本来吃得好好的千层端走了，顿时一片大哭的表情。
有人眼尖不小心看到了一晃而过的严柏铮。
【造化天散：卧槽！！你们看到没！！刚才那个人也好帅！】
【伴侣在何方：我我我看到了！是我梦中情人的模样！】
【美味溏心：woccc！我身边怎么没帅哥/大哭，果然帅哥都是和帅哥做朋友吗/大哭/大哭】
周衍把勺子递给严先生，双眼熠熠生辉：“严先生你试一下。”
严柏铮吃之前轻嗅，和周衍身上味道一样，垂眸吃了一口。
周衍心里却不自觉吊起来，万一严先生不喜欢吃甜的怎么办？
他紧紧盯着严先生，看他眼里更加柔和，声音低沉：“很好吃，你自己做的吗？手艺很好。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
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周衍仿佛被撸顺毛舒服得飞机耳的小猫。
严柏铮手有点痒，甚至想揉一把周衍柔软的头发，抓了抓自己手腕，邀请周衍道：“我定了附近蓝星美食的外卖，一个人吃不完，想问下你要一起吗？
周衍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定了多少？”
这次严柏铮花了有十几万，他掐掉前面整数只留下零头，有点迟疑道：“大概两万吧。”
这个数应该比较正常。
然后转眼就看见周衍复杂的眼神。
贫民区一套房月租金才三四千，即使蓝星美食这两年发展蓬勃，走下了神坛开始普及，但是价格还是有些小贵。
而严先生住着三四千的租房还要合租，居然吃一顿两万的饭。
周衍心情难以形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严先生，您合租是因为想省钱去追求美食吗？”
换个说法就是，你是因为吃穷的吗？
严柏铮表情僵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好像不太了解物价，只能点头，“我是先订餐后，才发现付不起房租，”过了两秒，怕住一起露馅，忍不住给自己打个补丁：“不少人说过我花钱大手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