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一冲动竟然没有克制住自己，还在镜头前面凶了陈声乐。
他回过头来看着陈声乐，正好陈声乐也在打量着他。
“愣着做什么，走啊。”陈一凡说。
陈声乐木讷地跟了上去。
他现在莫名腰酸背痛，仿佛睡了好长时间的觉，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儿了。
梦里的他，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神秘人占据了身体，睡他的床，穿他的衣服，拍他的综艺，赶走了谭曼。
还和陈boss……
并且梦里的他，一夜之间火了，还和陈boss一起组cp。
但根据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真的是在和陈boss组cp！
那些梦都是真的！
陈声乐难以接受，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满脑子都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占据他身体的神秘人是谁？那他现在也是在睡觉，还是说已经离开了？那他还会回来吗？
但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里竟然是小说里的世界，要杀死作者后才能去到现实世界。
他努力生活了二十多年，被人定义成“纸片人”，没有思想，更没有真实独立的个人感情。
既然那个神秘人不合作，那么他陈声乐，真正的陈声乐，就要和晚上的陈一凡合作。
他跟着陈一凡上车，但又还太愿意面对陈一凡。
毕竟只要一看见陈boss的那张脸，就会想起梦里的那个晚上。
不过好在，晚上的陈一凡和现在的陈boss并没有共享记忆。所以陈boss并不知道这事。
陈一凡坐在他对面，车内除了他俩，就只有司机，和两个摄像大哥。
陈一凡朝他伸手，像是在要什么似的。
陈声乐看不懂他要做什么，只疑惑地看着他，“陈boss，您想要什么？”
陈一凡脸一阴，颧骨突出，“我说了，节目里你叫我一凡，你忘了？”
啊！
“没、没有，一凡。”陈声乐觉得这个叫法过于羞耻，于是在说完后就立刻低下了头。
他现在好想去找谭曼说清楚，问她是不是像那个神秘人所说的那样，朝三暮四，倒贴陈boss。
陈一凡的手还悬在半空，有些愠味道：“糖。”
陈声乐不敢激怒boss，自是把兜里的棒棒糖放到了陈一凡的手心。
陈一凡心满意足地拿到棒棒糖，撕开包装就含进了嘴里。
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任务指定地点。
下车，开始扫大街。
俩人从最开始的还有点干劲，想着早扫完早解脱，到后来完全被热得傻掉，热得精疲力尽，走路都慢吞吞的。
虽然这一路下来垃圾不多，但是夏日徒步走二三十多公里，就算不被累死，也会被热死。
他们找到一个废弃的小棚子，在里面休息。
摄像大哥也是热得一身的汗，相比于双陈，扛着摄像机的他们，更累。
“你们别拍了，坐着休息下。”陈一凡难得地关心别人。
那两个摄像大哥也正有此意，关了摄像头就坐到一旁去歇凉了。
陈声乐回头看了眼那俩大哥，离他俩的距离不算近，只要声音不大，就不会被听到。
“陈boss——”陈声乐忐忑地说，如果不问清楚，他的心里会一直都不好受。“在公司您是我老板，我尊敬您，敬重您，也佩服您，更感激您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签下了我。我相信，不光是我这么想……谭曼她也是这么想的。”
陈一凡玩手机的手一僵，偏过头来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除了正常的上下属关系，您是不是对谭曼还有其他的感觉？”陈声乐小心地说。
陈一凡直直地看着他，一直盯着他那好看得过分的眼睛，似要看穿了般。“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
陈声乐哑然。他总不能跟陈boss摊牌说他和谭曼已经偷偷恋爱半年了。
虽然说已经被那神秘人弄分手了。
进公司的时候经纪人跟他反复强调过，公司艺人不准谈恋爱。
“我……”
“哦。”陈一凡意味深长地问，“你对她真有感觉了？”
陈声乐败下阵来，没回答陈一凡的话，也不再说话。
一直到休息完毕后，又开始扫大街他俩一句话也没说上。
陈声乐埋头苦干，大脑在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
刚才他也上了次微博，粉丝数量已经超过三百多万了。
这么几年，他总算是有点小火花，熬出头了。虽然是以不太常规、倍受争议的方式上来的。
虽然，这只是虚拟的小说世界。但他也想在离开之前，能有所作为。
跟拍大哥扛着摄像机一直跟着他俩，但俩人全程无交流，连眼神交流都没有，拍出来的东西自然没有太大的观赏用途，极大可能会被一刀剪。
可由于职责所在，他们又不能不拍，只能硬扛着。
扫完大街后，四组情侣再次集结到度假村。
陈声乐一回到度假村就看见了谭曼。
她其实是来等陈一凡的。但陈声乐并不知道。
在看见谭曼的那一刻，一身疲惫的陈声乐有了一丝暖意，他本欲趁还没开始录制的空隙和她说说话，哪知谭曼还没看见他就转身走了。
他跟上去，却在楼梯口看到陈一凡，还有谭曼。
他往回退了一步，后背紧紧地贴到墙上，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
在看到陈一凡和谭曼待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像被千万蝼蚁啃噬一样，生疼又无力。
身后传来谭曼的声音，“老板，我实在是没有事情做，在家待着太无聊了，所以就提前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陈一凡说，“你去我房间等一会儿，摄像头是关着的。”
提前来了？还要去陈boss的房间？
谭曼她来找陈boss做什么？
【那你说，为什么在录制约会的时候你和陈总总是眉来眼去的？】
那位神秘人说的话，是真的。
虽然神秘人已经替他分手了，但他心里还是很不爽。
现在求证也不用了，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声乐转身离开，心有不甘。
以前谭曼总说他没出息，没前途，没流量，现在的她终于贴到了陈boss身上。
那好，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陈声乐心说。
他回到录制场所，其余三对情侣cp已经集结完毕，就差他和陈一凡了。
王亦如见他一个人来，便问道：“陈一凡呢？”
陈声乐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回想起昨天晚上神秘人占据他身体时这王亦如所做的勾当。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阴险的上位方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也许在约会，应该快来了吧。”陈声乐漫不经心地说。
“约会？陈一凡他有女朋友了？”
陈声乐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王亦如尴尬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就是八卦一下而已。”
再说了，猜也猜得到陈声乐意指的是谁。
就这么又过了十几分钟，陈一凡才慢吞吞地赶来，手里拿着他和陈声乐做的小猪佩奇存钱罐，刚才下车的时候忘了拿，他又返回去取回来，这才又耽搁了些时间。
但是他们的这个小猪佩奇有点奇怪，不是粉色，而是黄色的。
应依依一看见陈一凡他们这一组的黄色小猪佩奇，就又控制不住地仰天大笑，发出杀猪般的笑声。
主要是和其他三组一对比，他俩的存钱罐就显得特别幼稚，还特别粗制滥造。
两个大男人做出来的东西，是要比男女搭配做出来的要差强人意。
但陈声乐好像对他的小猪佩奇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一直都在玩弄那个不是太规整的存钱罐。
节目继续开始录制，应依依故意凑到双陈的前面，镜头拉到他俩的小猪佩奇，这下不光是应依依，整个节目组，工作人员，还有其他的嘉宾全都哄然大笑。
陈声乐无奈地把小猪佩奇往后挪了挪，笑道：“很有特色，不是吗？”
应依依的脸都要笑烂了，看起来整整大了一圈，完全不像个有偶像包袱的女明星，“嗯，很有特色，是我见过最有特色的小猪佩奇。”
最后应依依作妖地，竟然还真把小猪佩奇选为最棒的变废为宝。
节目最后，四对情侣cp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陈声乐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直到喝到烂醉，其他人才将他给拦住了，不准再喝。
待到节目收工之时，天都已经黑了。
陈声乐瞥了眼手腕处的手表，快九点了。
他知道，这表是陈一凡送的。
节目拍摄完毕，各部门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度假村。
陈一凡脚底生风，快步走出录制场地，欲回到房间，将谭曼带出去。
他现在十分想确定，自己对谭曼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
可还没等他回到海景套房，一个醉醺醺的大男人“扑通”一声，直接从后面扑到他身上，然后再慢慢往下一滑，整个人是滑到了地上，可双手却还死死地拉着陈一凡的脚踝。
陈一凡回过头来，一脸嫌弃。
这小子竟然不嫌地上脏？还爬在地上……像个三岁小孩儿一样。
喝多了发酒疯的人，最可怕了。
陈一凡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套房大门，右腿稍用力往上一抬，想要挣脱开陈声乐。
哪知陈声乐更加得寸进尺，抱住陈一凡的小腿就是不放。
陈一凡有些生气，眼神也没有刚才在节目里那么温柔了。
他蹲下身去，把陈声乐给整个拉起来站着。
陈声乐重心不稳，身体前倾，直接是软到了他身上，双手绕过他的胳膊，头也埋进了他的肩膀。
陈一凡怒气值飙升，而陈声乐身上那股子臭酒味儿更是让他不舒服。
但由于陈声乐浑身没有力气，只能靠他才能站起来，所以他又不得不用手把陈声乐拖住。
他从怀里掏出手里，准备给杨姐打电话，让她过来解决掉这个烦人的妖精，可电话还没拨出去，陈声乐突然就软软地叫了一声“老板”。
陈一凡怔住，瞬间想起早上的时候陈声乐也这样叫他。
像在服软，也像在撒娇。
而正是那一声“老板”，让他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怀疑。
“我想回家。”陈声乐靠着他的肩膀说，微弱的气息温暖到他的脖子。
陈一凡闭眼凝想，内心极度纠结。
“我让杨姐来接你。”他看着不远处的房门说。
套房里，还有他想要确认的人。
陈声乐的身体更不听使唤、更软，又往下掉，陈一凡只好重新调整了下姿势拖住他。
“老板，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家有西瓜，特别大的西瓜，特别甜，我回家给你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