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敏彤这次接拍的歌曲MV,歌名叫《尺素》,是一个和通信有关的爱情故事。
温涯好奇,看了看台本?。
其中有一场是,铺满报纸的桌子,小男孩和小女孩面?对面?练毛笔字,男孩写字,女孩涂鸦,把脸弄得脏兮兮,被?老师傅骂,垂着头站在门口罚站,从窗户探头朝着男孩扮鬼脸,把男孩逗得咯咯笑了,于是两个人只好一起罚站,却悄悄牵起了沾了墨的黑糊糊的小手。
而需要他手替的这场则是两人分别数年后的春节,男孩正?在写一副春联,听到女孩回来了,戴着红色围巾欢欢笑笑地跑进?院子,笔下一顿,便?留下一个墨点,一幅字写坏了。
其实没?什么难度,就是这一场是男孩的第一视角,有一个从写字到写坏到看向窗外跑进?来的女孩的长镜头,需要他戴头戴式拍摄设备来拍,但也十分顺利,约莫不到九点就拍完了。
李五柳这次纯粹是替熊敏彤压阵才来,全程都在,见他录好,还冲着他点了点头。
出?去时熊敏彤压低声音跟他说:“真该约你?吃个夜宵,可是时间太紧了...周末你?一定过?来,李导前?年约了项婉老师写的原创剧本?,去年年底就写好了,在物色男主,虽然是商业片,但确实是能叫座的好剧本?。我觉得你?可以演,不过?没?那么快定下来,给他留个印象也好。你?就是缺一个机会——”
温涯笑眯眯,“好,谢谢彤姐...其实我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还接到芝妆眼影的代言了,还在想要请你?吃饭来着。”
熊敏彤差点窒息,“你?...也不怕影响后续时尚资源。”
温涯大笑,芝妆的美妆产品还真是恶名在外。
*
翌日,开机快一个礼拜,温涯终于等来了他的第一场戏。
风雪夜诛神殿。
温祝余、沙棠带几名内门弟子来此地落脚,却撞见一只形态落魄的孱弱狼妖,新近入门的弟子胆怯,颤声道:“好重的血腥气。”
温祝余一身如墨的黑衣,沉默地望那狼妖一眼,回过?头看向师姐与诸弟子,一伸手便?将众人拦在身后,一张火符向狼妖射出?,狼妖闪躲不过?,伸臂去挡,臂上当即便?被?灼伤,大片的兽毛都变作了焦黑。那狼妖踉跄起身,冷冷注视着跟前?的一众修士,喉咙中发出?警告的咯咯响声。
温祝余冷哼,眉间煞气深重,祭出?□□笔,再出?手已?是杀招,沙棠却厉声喝道:“师...师弟!”
导演喊:“卡!”
饰演沙棠的姑娘赶忙道歉道:“sorry各位,我刚刚嘴瓢了。”
导演摇了摇头,给温涯讲戏,“你?的动作很利落,但不需要这样利落,温祝余已?经认出?牧长风来了。他的出?手,实际上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不得已?的一种心情。但是呢,也不能有明显的犹豫,你?自己要去再拿捏一下这个度。”
温涯颔首,望向对面?换了特效化妆化成毛绒绒小狼妖的牧野,并没?有反驳导演的描述中与他自己所经历的那晚的不同。
他不是书里的温祝余,演戏是演戏,他心里分的很清楚,便?斟酌着又添了一个眼角肌肉抽动的小动作和一个精确短暂的停顿——他不是体?验派演员,网剧拍摄的日程往往更赶,每一条的NG次数很少会超过?两遍,所以多是以表现派的方?式为主,才能在快节奏的拍摄下保持稳定的发挥。如今面?对这样的拍摄强度,他的优势便?显得颇为明显了,往往只要导演提出?问题,他就可以立即领悟,作出?相应调整,对比前?几天?的艰难,这一天?的拍摄都显得丝滑又高效。
而牧野也意外地没?有像上次对剧本?那样,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只是对于温涯说的今日带妆,太过?显眼,所以不能上他的房车午休一事有点不高兴,连喝温涯请客全剧组喝的奶茶时都垮着一张小狗批脸,惹得两个饰演灵山宗弟子的群演小姑娘十分兴奋地跟他讲原来牧野私下里比节目上还酷噢,果然好有个性!就是不知?道去找他合影会不会被?拒绝——
温涯在剧组不会跟牧野表现得太过?亲昵,但也不会刻意疏远,倒不是什么别的缘故,纯粹是因为毕竟是职场恋情,低调总没?有坏处。其实那天?剧组聚餐时二人同出?同入,业内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这样的行当里,年纪长的都混成了人精,年纪小的也大多有经纪人管教着不让乱说话,所以这些?天?充其量只是一些?知?情的同剧组演员对他过?分客气友善,倒是没?有人打趣或是多说什么。
所以温涯听到了小姑娘们眼睛冒着星星这样问,也便?不假装和他不熟,便?笑着直接告诉她们,“你?们要拍照,趁着现在休息赶紧找他,只要是同剧组的演员,他都会答应的,等到正?式开拍可能就没?时间了。”
于是两个小姑娘便?壮着胆子,像偷油的小老鼠一样蹭过?去求合影了。
牧野咬着吸管,虽然面?相还是很凶,但还是很利索地站了起来,跟两个女孩子站在了一起。
夏夏过?去拿她们的手机帮她们拍,为难道:“哥,你?稍微笑一笑,你?现在这个表情,真的特别像歹徒被?两名民警同志抓获——”
温涯没?绷住,“噗嗤”一声乐了。
牧野看了看他,又转向镜头,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看着委屈。
温涯笑死了,忽然很遗憾现在不方?便?捧着他的脸捏捏挤挤,好好欺负他一顿。
*
到了晚上,刚好拍摄到风雪夜诛神殿的最后一场。《丹衷》的投资大,出?手也阔,雪景是用人工造雪机制造的真雪铺地,配合鼓风机和泡沫共同实现的。
温涯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手笔,他立在“风雪”中的诛神殿前?,忽然想到,魔族在神魔之战中落败退守,先人所建的诛神殿早已?破败,不是这样丹楹刻桷的建筑;倒是当日诛神殿外的雪,要比这还大上许多,连拔脚都很难。
他动用尸骨符这样的邪物,将那两个魔修炸成了无数血珠,血珠混着雪花落下来时,在众人的脸上细细密密地蒙了一层。只要再迟一刻,让那魔修捏碎了玉牌,他知?道长风便?再无脱身的可能。
他背负杀孽,双手染血,心中负疚,可便?是再来一次,他还是要这样做。
动作导演过?来跟他重新确认了一遍动作,温涯已?经练熟,听他说完,便?轻轻颔首。
于是这一场正?式开拍。
考虑到过?审尺度,编剧将魔修炸成血珠的剧情修改成了被?黑气缠裹倒地而亡。
温涯按照之前?练习的动作,配合着威压升落,与饰演魔修的两位演员过?了数招,之后,沙棠师姐也持玉箫加入战局,魔修中的其中一个偏过?头,见雪地上有逶迤的一串脚印,惊呼道:“不好!什么人跑了——”
说罢便?将腰间玉牌扯下,攥在了手中。
温涯双眼微微一眯,当即认出?了那玉佩是传讯之用,面?色沉凝,落在雪地上,双手抱圆,两个魔修立即被?一种力量拉扯了起来。
沙棠厉喝道:“师弟!你?做什么?!”
温涯将双手用力向下一落,两个魔修已?经如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跌进?了雪地中,被?冰雪埋了起来。
沙棠用惊恐万状的声音,又叫了一遍。
而他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前?方?,注视着黑暗中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背影,努力地,再看一眼。
导演喊:“卡。”
这次是威亚戏的问题,两位魔修都是专业的武打演员,饰演沙棠的姑娘也是舞蹈出?身,温涯不算适应,虽然能看出?是有好好练习过?,一条可以完整走了下来,但在流畅度上还是问题不小。这样的打戏总是难免要NG几条,就是当前?的气温存不住奢侈的人造雪,道具组需要重新人工铺雪,十分辛苦,温涯又过?了一遍找了找感觉,到了第三条才终于过?了。
如此已?经快过?十点,还剩下今天?的最后一场。
这一场温涯只需要站在原地,身后是两具魔修的尸身,诛神殿前?的昏黄的灯笼已?经离了很远,而牧长风身上的伪装褪去了一半,正?在风雪中踉跄着向前?走去,忽然听到沙棠开口叹息道:“师弟,你?何至造此杀业?”也只是短暂地站定了一瞬,之后又复向前?。
书中没?有描写此刻的牧长风脸上是怎样的神情,一切都要交由牧野自行发挥领悟。
温涯站离牧野很远,又与他背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处理,只是看着他蹒跚而行,站定,再前?行,雪地上铺设了轨道,摄像助理在沿着轨道推动摄像机,碎冰装置和泡沫制造出?的假雪落在他的头上肩上,如此快要走到定点位置时,牧野忽然回过?头来,继而转过?身,在风雪中站定了看向他。
距离太远,温涯夜视能力不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却还是感觉到心弦发出?一声异响,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
导演喊:“卡!”
饰演沙棠的演员小声问:“不是我们出?错吧?他...这里不是没?回头的吗?”
温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是啊,他想,书里的牧长风是没?回头的。
但他的长风,却只走出?了几步,便?回过?了头,站定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久久未动。
他好像是想赌,赌他究竟会不会出?手伤他这个早就该死了的弃徒。
温涯掌中又现出?尸骨符,见他不避,无能狂怒道:“走啊!”
牧长风立在黑暗中,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身影终于隐没?在了风雪中。
或许,他真的还记得很多事,至少远比他自己意识到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备考周依旧短小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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