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因为棒球场在学校最里面,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教学楼。秋音真辉作为转校生回去上课,而虎杖要随着五条悟回他的新学校。

一行人恰好又碰见教导主任,兴许是刚刚无往不利的权威遭到无视和质疑,秋音真辉被喊住了。

“不尊重长辈、逃课、无视师长的教育,秋音真辉,现在立刻给我去教室门口罚站!”教导主任气势汹汹地喊完这一句,终于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转头又换上谄媚的笑容迎上捐了两栋教学楼的贵客,“五条先生您这就要走了吗?不再多参观参观?我们学校很多孩子都特别有活力!”

五条悟上扬的嘴角拉成一条直线,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里却全无歉意:“不好意思。我今天邀请秋音小姐来我校参观,先行一步。”

跟在三人身后的伊地知洁高对着主任微微一鞠躬,转身打开车门,示意三人上车。

车里还有个人,脸上缠满绷带纱布创可贴,像个活体伤口包扎展示架。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靠着玻璃窗沉沉睡着。

为了不打扰这位伤患的睡眠,秋音真辉小心翼翼地尽量没有发出声音。

还没等她系好安全带,五条悟就钻了进来坐在她身边。他彭地一声关好车门,大声吆喝道:“走了!准备去高专了~!”

等等...她怎么忽然就要去高专了啊????

「参观一下嘛,正好看看有什么稀奇的灵异现象可以作为研究课题啊。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比两面宿傩更稀奇了...」系统劝道。

接下来的剧情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起来。

什么将伏黑惠——就是那个在车上睡死的伤患丢去校医室啊(不这么严重的伤不应该去医院吗!)、参观校舍啊、最后去见了校长。

校长是一个戴着游泳眼镜、络腮胡、面容硬朗的魁梧大汉,爱好是戳羊毛毡。

这位膀大腰圆的大汉见面就亲切地与她握手,还送了一只丑萌丑萌的黑白熊给她:“欢迎你入学,这是见面礼,请收下。”

真是亲和又慈祥的校长呢!!

“啊...虽然黑白熊我很喜欢啦,”秋音真辉抱着黑白熊,纠结地捏了捏白色的耳朵,“可是我不是入学者哦?转学生是虎杖啊。”

可真的好喜欢这只黑白熊...要不要还回去啊?为了黑白熊要不要转学到这里啊...见面礼居然是毛茸茸!!

“是这样吗?”校长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毛,藏在游泳眼镜下的眼睛无声地瞪了一眼五条悟,“我听闻你们...”

“咳,灵...灵异现象研究会是非常优秀的社团,如果你愿意带着这个社团转到我校,我愿意给社团拨款,将‘灵异现象研究会’提升为...”

“咳咳咳,日本第一的社团。”

夜蛾正道强忍着不适说完这一大段绕口又羞耻的话,却发现对面抱着黑白熊的美貌少女陷入沉默。

果然是太唐突了吧?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奇怪的话...

「宿主?愣着干啥?」

“系统,我真是太感动了。”秋音真辉太激动了,几乎要从口袋掏出那张欠条擤一擤鼻涕,“没想到我们社团才这点人,就已经名声远扬了!果然!我天生就是做社团经理的料啊!”

「那你要答应吗?灵异研在任何学校都可以进行,只要顶着灵异现象研究会的名头就可以...」

“当然答应了!你看这个教学楼!恢弘大气!教学设施比之前那个学校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连校长脾气都这么好,跟那个憨批教导主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看学生就特别多!我只要多拉拢几个学生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了!”秋音真辉原地吹了高专十分钟的彩虹屁,这才故作为难地答应了夜蛾校长的邀请。

“既然你已经是我校学生,那等会儿就跟我一起去出个任务吧。”五条悟满意地勾住秋音真辉的脖子,笑眯眯地把她往外带,“很简单的,就当散个步。”

秋音真辉就这样顺手被拐上了停放在高专门口的轿车。

任务地点在新大久保,距离新宿很近。因为在市中心的缘故,人流量也很大,相应的,长相奇葩的怪物...或者说咒灵也特别多。秋音真辉跟着五条悟下了车,走到一家炸热狗店。

“根据‘窗’,就是看得到咒力的线人汇报,这里出现了一只一级咒灵。”五条悟解释道,“一般出任务之前会先开‘帐’,不过不开也没什么关系。”

跟过来的辅助监督弱弱地开口:“五条先生,其实很有关系...”

“这附近的人已经去避难了,走,进去吧。”五条悟推门进去,玻璃门上的铃铛磕在木框上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店员走得急,电子屏幕都还没关,各式各样的炸热狗图片在屏幕上相继闪烁。

没吃过的东西。秋音真辉多看了两眼,听见五条悟说“下次带你来吃,不过实物比这个难看多了,也不好吃。”

“不用了,感觉一般。”

这家炸热狗店有四楼,还卖炸鸡和炒年糕,四楼则是店主一家的住房。

“注意一点,可能有幸存人员。报告说有一人联系不上,是失踪的状态。”五条悟叮嘱道,让她不要乱跑。

...这家店就那么点地方,转个身都困难,能跑到哪里去。秋音真辉有些无语地跟上,就听见五条悟停下了脚步,示意她警戒。她抬头,看见楼梯尽头探出十几双手。

那东西渐渐下移,秋音真辉得以看清它的全貌,密密麻麻的手如同蜿蜒的藤蔓攀住了主体,而更多地手只能在空气中抓握又张开,像是焦躁的捕虫草想不断寻找猎物。

伴随着怪物融合了杂物,它的体积越来越大,几乎要填满整个二楼。

“我们的文化...世界的起源是思密达!”

“全都偷过来!!”

...呕了。

“嚯,”五条悟发出意味不明的感叹,“原来是小偷的怨念组成的咒灵啊。”

而那数十只手还在不断地“偷取”周围的东西用来填充自己,好家伙是一个不放过,冰箱里的泡菜、结构精妙的木桌,而它的体积也在不断扩大,软烂如泥的身体几乎要将二楼弄垮。

秋音真辉强忍着恶心,询问一旁插兜悠闲围观的五条悟:“这栋楼不会因为这玩意儿塌吧...”

五条悟:“应该不会,只要在建筑物崩溃之前把它祓除就没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动?”秋音真辉颤抖着追问一个她似乎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因为这是你的任务嗷。”五条悟丝毫不慌,甚至掏出手机查最近的甜品屋,“不然我带学生出来干嘛?散步吗?”

“系统,他是不是想让我死。”

「亲亲,这边用计算器帮你算了一下胜率,大概能五五开——」

“哇,”秋音干巴巴地棒读道,“这么一说我还挺强的?”

「前提是你躲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用百分百命中将它磨死。」

「如果你只能挨打,胜率我算算吼,差不多是1%。」

就两人脑内对话这档口,二楼的东西已经被吞得精光,咒灵本想往下走,瑟缩了一下,直觉那个站着的白发男人不好惹,又慢吞吞地往三楼去。

五条悟至少不会见死不救,秋音真辉揣了一盒店家等位用、标着数字的小弹珠,硬着头皮往上走。

二楼空无一物,只能听见楼上咒灵蠕动时窸窸窣窣的回声。通向三楼的几节楼梯被吞噬,秋音哆哆嗦嗦地跳上去,拐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那只缠满手臂的怪物。因为所见之处都是各式各样的手,看不出正反。

它正围着一副刺绣画啃,察觉到她的存在,后背一只手骤然伸长向她抓来。那手臂肌肉遒劲,筋肉随着动作一阵蠕动,手指张开有蒲扇大,带着飒飒掌风飞来,若是被拍中恐怕不死也残。

好家伙路飞直呼内行!

秋音心念一动,身体以一个不科学的弧线高速飞到窗边,手轻轻一勾窗户边设置的围栏,挣开铺在窗外的遮阳棚,整个人越过狭窄的窗口,精准地从窗户口钻了出去。

你给路打油!!!

“哗啦——”

碎开的玻璃在阳光折射下映得晶莹剔透,少女破窗而出,保守的校服长裙被玻璃碎片拉出一道长长的破损。

她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在空中以不科学的姿势轮番在屋檐上借力,这才平稳落地。

可那只不断追逐她的狰狞大手也沿着玻璃窗径直窜出!与她不同,咒灵手臂坚硬的表皮直接将窗框周围细碎的玻璃碾成齑粉,直追她毫无防备的后心!

“刀源解放。”

“推力计算。”

“绝技抰剔!”

一道肉眼难以辨别的棕色影子从秋音身边略过,高速的风压将秋音头发吹得四散开来。

接着,那只手被这道影子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地割开,断口平滑,还没落地就化为紫色的粉尘消失了。那道棕色的身影这才停下脚步,落在炸热狗店放置在二楼的招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那是一个...黄铜色的机器人。

具体地说,是一个穿着和五条悟同款高□□服、长得很像《银河护卫队》里树人的...黄铜色机器人。

那只机器人作为眼睛的碧绿宝石亮了亮,秋音真辉莫名其妙从这两块无机质的宝石里看出些嘲讽的神色,接着,木质下巴动了动,吐出句冷硬的话来:“咒术师可不是靠脸就能当上的。”

靠在一楼墙面上的五条悟闻声走出来,对着上面的机器人打招呼:“哟,这不是机械丸嘛?”

这个场景,微妙得像是当着家长的面欺负人家小孩一样...这种尴尬的认知让机械丸老脸一红。他这才注意到女孩身上与高专不同的校服,可能只是个有咒力的普通人而已。这个发现让他加倍尴尬,机械脚轻轻点了点招牌,老老实实地打招呼:“五条老师好。”

五条悟对他点点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秋音真辉,视线在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做得不错,面对打不过的敌人就要立刻逃,什么都别管。”

“但是应该朝着老师我逃的哦?”五条悟将耳机塞进口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弃你的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的五条老师现在不高兴。不,甚至隐隐有些......生气?

“你一定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

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的瞬间,炸热狗店里爆发“轰隆”一声巨响,以店为圆心,形成一层可怖的冲击波,吹得秋音真辉都往外移了一段距离。待这股飓风平息之时,五条悟走出了热狗店。

“咒力残留...完全地消失了。”机械丸震撼地喃喃自语。

从五条老师进去到出来的间隔不过三十秒。连他都需要苦战一番的一级咒灵,被他像是捏蚂蚁一般轻松祓除了。

不愧是......五条悟。

他注意到那边坐着的麻瓜...或者说有咒力的普通人还在怔怔地盯着他看,还有些心虚:不会一句话把这个小姑娘说出心理阴影了吧?

五条悟难得耍帅,正觉得自己帅得举世无双,却发现唯一的观众竟没在意他的精彩表现,反而一直盯着京都校的一个...他都回忆不起名字的机器人??!!

就这,还说“非常仰慕五条先生的气质”?

此时,这位五条先生的忠实粉丝开口了:“机械丸先生,啊可以这么称呼您吗?请问您对灵异现象研究会感兴趣吗?”

在秋音真辉的视角里,在机械丸的面板上,一排排数据,和诸如“究极工具丸”、“傀儡操术”的名词全被一个由系统加红、加粗的东西挤到了一边。

机械丸(与幸吉)单位:0.5

对不起我就收回第一章的话!妈妈!人居然真的是能用0.5作为单位的啊!

她顶着五条悟气得快杀人的视线,努力卖安利的样子活像个第一天在步行街发传单的大学生:“请您一定要了解一下我们灵异现象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