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公司的金牌销售,接触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商业谈判的成年人,许落落自然不可能轻易地‘束手就擒’,任由一个毛头小子摆布,即便是好像是自己做了错事在先?!
可是销售么,不就是有自信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许落落轻咳了一声,牵唇一笑,露出了八颗牙齿,无懈可击的又亲切的商业笑容,然后说道“我叫许落落,言午许,光明磊落的落!”她特意咬重了后面的成语。
少年像是并未察觉她的小心思,有些放肆地挑了挑眉,反问道“落?不是被抛弃的意思?”
“嗯?”许落落神色一愣,像是没有听清。
然而少年显然不想解释,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没什么,你继续。”
“……”许落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莫名其妙的情绪,以公事公办的口气继续说道“相信你很清楚昨晚上我喝醉了,即便我是一个成年人,也没办法控制醉酒后的言行。”
少年似笑非笑地顺着她的话问道“所以……你是想以醉酒的理由,赖账吗?”
拖长的微挑的尾音带着淡淡的戏谑,像是一切尽在掌控种的毫不意外。
这该死的好听的声线,弄得许落落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走了走神。
被那双清澈微凉的绿眸看着,许落落强行拉回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狂奔的思绪。心念电转,以不变应万变地问道“我昨晚上是做了什么让你困惑的事情吗?”
“你是指抱着我不放说要带我回家不然就要报警还是说要我帮你脱衣服不然就要从窗户上跳下去更或者是说……”
没脸再继续听下去,许落落赶紧叫停。
少年似笑非笑的闭上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许落落。
被这样一双自带威仪的眼盯着,许落落有些许不自然,转而想到自己的酒品,她抬起头对上那双绿眸,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想你记错了?我从事的行业会经常喝酒,到目前为止我的酒品都很好,绝对不可能做出像你说的那些事!”
少年冷哼一声“所以就是不想承认的意思?”
“并不是我不想承认,而是你说的那些,我根本就不可能会做!昨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我希望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当然,我并不是推卸责任,该补偿你的费用我一分都不会少!”这台词好熟悉,这不就是经典的渣男语录?许落落无奈地想到,可是,她也没办法啊,她虽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显然对方需要得到一个答案,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直截了当的用钱摆平。
“费用?”
许落落丝毫也没察觉到少年神情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对,昨晚上虽然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毕竟我是成年人,所以……”
话还没说完,许落落就惊讶地看到少年站起了身,从那条洗得发白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轻飘飘地‘砸’在了许落落的脸上。
然后身高腿长的少年转身就朝客厅的沙发走去,像是多看她一眼都像是污了眼似的。
许落落揭下盖在脸上的纸,一脸莫名其妙地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后……
浑身一僵,反复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薄薄的纸张
好吧,这龙飞凤舞随意拉长的笔画还真的是自己的手笔。
但是这内容怎么回事?
只见不知道从哪个笔记本里扯下来的纸上歪七扭八的写着:同意苏旧在家里暂住,怕酒醒忘记特此证明?看着落款那熟悉的签名,许落落是真的懵得彻底。
这到底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是自己没睡醒?还是酒没醒?
她把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迈开步子几步走到了沙方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旧说道“你不觉得一个人醉酒后许诺的事情不具备法律效应吗?”
苏旧抱着双臂垂着眼眸,懒懒散散地轻呵了一声。
他不温不火的态度让许落落如鲠在喉,一早上发生的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她心情说不上来的烦闷,也不再在乎会不会做渣女了,直言不讳地说道“寒舍简陋,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况且,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气势地说完话,瞥见少年裸露的上半身以及那漂亮的肌肉线条,她快速地瞥开了眼。
“所以你以为谁会在乎你的名声呢?”苏旧略微偏头,五官被光与影分割成了立体的雕塑,拉得得下颌线条更加优越,而那裸·露的腹肌更是熠熠生光。
这是一句极其无礼的话。
却又是实话,可是就因为是实话更让人觉得刺耳,许落落转回头正要发作,然而下一秒在看到苏旧的样子时,这口已经上喉的气生生地被压了下去。
少年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看着她又像是看着别处,那浓密的睫羽挡住了一半的绿色瞳孔,让人无法窥得他的想法。
可是莫名的,许落落却觉得这话似乎并不止是说给她听的?
她再次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不能跟小孩子斗气。花了十多秒她控制好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以长者的身份建议道“你年级看起不大,未成年人离家出走是会让父母担心的,而且逃避也并不能解决办法。”说完,眼神再次看向别处。
所以这种人到底吃的什么东西把身材练得这么好的?标准的八块腹肌人鱼线,不是莽胀的块状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每一处都完美得有些过分了!
打住,许落落!
她吸了一口气,端正了表情拉回了发散的思绪。
这小孩看起来身高腿长气势迫人,说话刁钻又毒舌,五官却还是一种介于青年与少年时的清俊,虽已脱稚气,却丝毫没有沾染社会的浑浊。毕竟谁还没个叛逆的时期?
作为一个长期从事销售的人,接触过鱼龙混杂的人,所以她自认为看人还是挺准的。
然而,苏旧接下来的话却让许落落大吃一惊。
“我十九岁,已经成年了,谢谢!我也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来这里上学,但是家里太穷,没有钱住酒店,所以需要暂住在你家”末了还跟了一句“你不要脑补太多!”
“……家里穷?没钱?”你怕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会信你这鬼话?
看出许落落那毫不掩饰的不相信,苏旧长腿一伸,露出了腿上那条洗得发白甚至还有几个细小破洞的休闲裤。像是展示般的,来来回回曲伸着,让那膝盖上的破洞更为明显。
“……”看着他刻意为之又毫不做作的态度,许落落一时无语。
像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许落落,苏旧站起身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昨晚上被你吐脏的衣服应该也干了。”
“……?”
然后,她就看见少年走到阳台边的晾衣杆上,伸手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一件T恤套在了身上。
那是一件看起就洗得发旧的灰色衣服,虽然没有破洞但是却吊着脱落的车线。
少年做完这一切,又若无其事地坐回了沙发。
所以,这小孩说的是真的?
绝对不可能!
即便是穿着廉价破旧的衣服,那身上的气势怎么样也掩盖不了。
可是,她一个一穷二白为了还房贷毫无存款可言的社畜,让他有什么可图的?
图色?
这也太……,许落落自己没脸想不下去,毕竟,人家的颜值摆着的,除非她眼瞎?
无意间瞥了眼挂钟才反应过来自己上班快要迟到了,许落落没时间再跟他讨论,只丢下了一句“我去上班了,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回自己的家去,毕竟你的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然后便风风火火地冲回了卧室,急急忙忙地换了套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