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裴然往起司上涂炼乳，“刚才他一脸冷酷，爱意值却涨了。”
初见，陆以逞脑袋上的爱意值进度条显示为8%，一直到天亮前、裴然睡过去之前，这个数值都没变，但陆以逞最后笑了那一下时，进度条的数字跳了一下，变成了10%。
“不过，陆以逞的手法不错。”裴然眼梢蕴着笑，慢条斯理地把起司面包叠起来吃。
炼乳是他最喜欢的香甜口味，他吃了三片面包，喝了一小瓶酸牛奶，收拾好房间，对着镜子系好领带。
镜子里他脸颊嫣红唇色苍白，昨晚淋的雨，洗完澡后头发没干就睡了，还有对于心理上过山车般的刺激，成功导致他发烧了。
但裴然还是要去上班。
出门前，他把陆以逞留给他的那张卡带上了。
锦绸传媒在清町市的科技创业园，锦绸的老总叫赵家扬，是赵家程的哥哥。
他前段时间在国外旅游时遇到黑帮火并，被流弹伤了眼睛，近期一直在接受治疗，也是昨晚他没有亲自去为陆以逞接风洗尘的原因。最近锦绸的事情都是副总在代管，裴然刚到公司，副总向宇哲就神神秘秘找到他：“然儿，哥跟你商量个事。”
向宇哲年近三十，风度翩翩，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办公室有几个小女孩悄悄看他。
裴然笑了笑：“哲哥客气了。”
向宇哲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大拇指比了下天台的位置：“去抽一根？”
裴然跟他出去了，但没有抽烟，他说他感冒了，无福享受。
于是向宇哲独自吞云吐雾起来。
“陆总喜欢男人。”望着远方朦胧晦暗的天空，向宇哲一语惊人。
裴然受到惊吓一般，愣愣地看着向宇哲。
“你这是什么表情，吓傻啦？玩男人也没什么嘛，”向宇哲呵呵笑道，“赵总应酬也点过。哎，说的就是应酬的事，上次那支Uranus三代跑车的广告你跟的，还认识了颜辰，我听一个朋友说，颜辰是有报价的。”
裴然一时间没能理解向宇哲的意思：“颜辰……颜辰是明星啊。”
向宇哲微笑：“高级点儿的婊.子嘛。”
裴然不知道说什么，唔了一声。
向宇哲说：“赵总交代了，和乘正科技的合作一定要尽快敲定，虽然乘正是陆以逞自己搞的公司，但我们都知道，陆以逞不是陆以逞，而是背后整个陆家。目前陆总的合作态度还是比较明朗的，不过架不住清町市想借着陆家乘风而起的人太多，所以咱们得送点儿好的。”
裴然眨了眨眼。
他从脑海中调出一段介绍：
X国，国家元首是总统，首都是玉都城。这个国家的经济由几个超大型的集团把控，陆家是其中之一。陆家的鸿霄集团涉及的业务包括但不限于电子、金融、机械、化学、IT……与国家军方也有一定合作。总之，陆家的影响力在X国是毫无疑问令人咋舌的。
相比较而言，位于清町市的锦绸传媒，即便在广告传媒领域小有名气，也有一定家底，但站在鸿霄集团边上，就像航空母舰旁边的渔船。
“然儿，”向宇哲喊了他一声，“事情尽快办知道吗？”
“那，”裴然回过神，“要是颜辰不是那种……会报价的那种明星，怎么办？”
“那就问问有哪些是报价可以拿下的啊！你放心，我这边也会帮你打听陆总喜欢哪款的。”
迎着微冷的风，裴然喉咙痒起来，他弓起背剧烈地咳嗽起来，向宇哲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背。
缓过来之后，裴然对向宇哲说：“我知道了，我会去联系看看。”
……
裴然没有立刻就联系颜辰，而是在网上搜索了他的名字，大致掌握他最近的行程。
中午向宇哲约他一起吃饭，裴然婉言谢绝。
下午，裴然搭地铁去了市中心，这里林立着各式各样的购物大厦和广场。
他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脚步轻快。
系统：“你要做什么？”
裴然说：“购物。”
系统说：“你的账上有二十六万八千七百四十二块九毛六，是你……是‘裴然’存起来买房的钱。动用这笔钱会导致偏移度加剧。”
裴然双指从口袋中夹出陆以逞留下的储蓄卡，吹了口气：“用这张。”
系统：“……结果是一样的。”
裴然说：“那就让剧情偏移吧，反正只要结束前低于4%就可以了。”
系统：“强调！不要低估偏移度！有时候少量偏移叠加在一起，会导致永远无法再拉回原剧情，然后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滑下深渊！然后这个世界就毁灭了！你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就没有了！”
裴然在凯玛广场前的喷泉池停下脚步，他认真地端详着这座喷泉池，池中竖立着一个小小的自由女神像，池水清澈，池底有零散的硬币。
天空终于出太阳了，阳光照耀硬币，折出璀璨的光。
裴然说：“我没记错的话，凯玛是陆家的产业。”
系统肯定：“是。”
裴然环顾广场一周，确认有摄像头是对着这个喷泉的。
他微微地笑起来，将陆以逞给他的卡扔进了喷泉池里，一道亮丽完美的弧线。
系统猜到了他这么做的动机：“陆以逞不会来调监控的。”
“原著里裴然也没把卡扔这里呀。”
广场有年轻的女人推着移动冰淇淋车，裴然去买了一个甜筒，坐在水池边上。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舔着冰淇淋球，在心里和系统说：“更浮夸一点的话，我可以吃着吃着冰淇淋，忽然崩溃地哭了。”
系统：“……”
裴然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这种冷淡反而透出无限的沉郁和悲伤，但他心里的语调很轻快：“等到陆以逞看到监控录像时，会心疼吗？会爱我吗？百分之十的爱意值，好像够呛哦。所以，要等我们唯一的观众更合格一些的时候，我才会更卖力地表演。”
他慢慢地吃完了冰淇淋，站起身，离开繁华的广场。
……
临下班，所有广告部的人都知道裴经理的感冒更严重了，他们是伴随着裴然几乎喘不过气的咳嗽声下班的。
向宇哲离开前，特地说：“给你放两天假，在家歇一歇，吃点药，但不能更多了，联系颜辰的事抓紧。”
裴然一边点头，一边在手下交来的策划稿上做完最后的批改。
“我喝口水，缓一缓，就回家。”他嘶哑地对向宇哲说。
向宇哲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先走了，女朋友等我呢。”
裴然露出一个笑容。
四月份，天黑得还很早。
裴然搭着公交车回家，一边出电梯一边咳嗽，咳亮了声控灯。
他家门口有一片阴影，陆以逞手里拿着那张银行卡，眼微微眯着：“什么意思？”
裴然顿了一会儿，笑道：“手滑。”
系统：“剧情偏移度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