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拾忆

“你这条疯狗!”陈宵也早看陆谨沉不顺眼了,所以定睛一看是陆谨沉打了自己,立刻握紧了拳头毫不示弱地回击。

这两人就在薛镜宁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打起来了。

薛镜宁怔了一瞬,立刻回神,想让他们两个赶紧停下来。

可是他们已经打得难舍难分,根本没有停战的余地。

薛镜宁满脑子嗡嗡作响,还未从陈宵突然向自己表白心迹的震动中反映过来,便又得面对这两个男人因自己打得你死我活。

她气得心口发闷,脸色极其难看:“够了!”

两个已经发了狠的男人哪里听得到她的声音,依旧兀自对打,不过能看出陆谨沉明显地占了上风。

薛镜宁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停下!”

依旧没有人搭理她。

眼看着陆谨沉将陈宵打倒在地,紧握着拳似乎想置他于死地,薛镜宁不禁厉声大叫:“陆谨沉!”

陈宵是陪伴了她七年的兄长,如果他因为自己被陆谨沉打死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自处。

这一声太过惊惧,陆谨沉终于听见了,他停了下来。

薛镜宁浑身一软,抖着脚快步奔了过去,一巴掌打在陆谨沉脸上,将他一把推开。

陆谨沉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眼里写满了受伤。

“陈二哥,你没事吧?”薛镜宁将鼻青脸肿的陈宵扶起来。

没打过陆谨沉,在薛镜宁面前丢了面子,陈宵甚觉丢人,于是一声不吭,只是沉默地摇摇头,让她别担心。

“滚!”薛镜宁扭头指着陆谨沉,怒气冲冲。

这时候,前院的不少人听到了后院的动静,纷纷穿过厨房过来看热闹。

陆谨沉嘴里一阵发苦,最终什么也没说,赶在众人都涌入后院之前,翻墙走了。

薛镜宁咬着唇,既不想应付相亲们探究的眼神,更不知怎么面对忽然向自己表白心迹的陈宵,于是也没有多待,越过看热闹的众人,往家去了。

陈宵想追,脚步微动又立刻停下。

刚刚不管不顾地向她倾诉爱慕了,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吧。

他再追上去,可不是逼她么。

最终啐了一口嘴里的血,也回屋了。

*

天色将暮。

薛镜宁从陈宵家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秋娘与雪扇担心她,轮番进来问她发生了什么,想劝慰她,可是她心里乱乱的,于是反过来将她们劝走了。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薛镜宁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次进来劝她的是雪扇还是秋娘。

都已经说过,让她们暂时不要管她了……

敲门声依旧没有停下。

“好雪扇、好秋娘,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薛镜宁去开门。

她话没说完,就被欺身而进的陆谨沉堵住了嘴巴。

他发疯一样的狠狠地碾着她的唇,以不容反抗的力气扣住了她的腰肢,一脚踢上门,杵上门栓,将她压在门口。

大掌带着热切探入她的衣裳,肆意游走。

薛镜宁红了眼圈,双手拼命锤着他的胸膛,“呜呜呜”地挣扎。

他之前不是已经走了么!

陆谨沉反而更加侵入她的唇舌,不容抗拒地纠缠。

他忽地又狠命地亲她侧脸,像要抹去别人的一切痕迹,语气偏执得可怕:“他亲了你这里是吧?”

“他没有……”薛镜宁挣扎地想要他清醒,“……他没有亲我。”

陆谨沉顿了一瞬,眼底泛出笑意:“那就好。”

于是他又去吻她的唇。

薛镜宁开始用脚蹬他踢他,但是他仍旧不为所动,比喝了酒强吻她那一日更加疯狂。

此刻,他是清醒的。

薛镜宁被他困在手臂与门板的方寸之间,犹如砧板上的鱼,只能徒劳无功地挣扎,却无法挣脱。

陆谨沉放纵自己享受此时强求得来的温存,却突然感到舌尖一痛。

——她趁着他攻城略地之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陆谨沉停了下来,嘴里开始冒出浓浓的血腥味。

舌头被她咬破了。

他沉沉地笑起来,眼底带着偏执的快意:“你咬我吧,你越咬我,我越开心。”

薛镜宁红着一双眼睛瞪着他,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陆谨沉的手指抚过她抖得可怜的唇,像在恳求似的低语:“你真的把我当成他的替身?那你继续把我当他的替身,好不好?”

他像是在诱惑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你不觉得我们更契合吗?以前我们多快乐啊,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像从前一样,好不好?就算你把我当成替身我也不介意,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个更好的替身难道不能取代正品吗?”

薛镜宁听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混账话,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好用力地推他,却还是推不动他。

见她依旧推拒自己,陆谨沉眸色一暗,忽地握住她的腰,将她往床上带去。

薛镜宁被他压在身下后,才意识到他今天格外疯,也许是要动真格……于是越发慌乱起来,颤声道:“陆谨沉,你别乱来!”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陆谨沉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开始像要将她拆骨入腹似的,啃.咬她的脖子。

“不要——”薛镜宁浑身骤然僵直,由于太过紧张,嗓子像堵了铅块似的,竟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微小的声音,如在哀求一般。

即使此刻秋娘和雪扇发现他已经闯入了她的屋子,也未必能阻挡他吧。

薛镜宁没想到他会疯成这样,她使劲挣扎,哪怕只是徒劳。

陆谨沉却铁了心不打算放过她,凭着往日的熟悉,不断地撩拨她的身体。

薛镜宁又生气又难过,不知道怎样才能推开如同烙铁一般的男人。

慌乱间,她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放软了身子,甚至主动缠上他。

陆谨沉表情立变,眼底涌出欣喜,吻得更卖力了。

薛镜宁勾起了唇,在他耳边娇声低.吟:“骁哥哥……”

他不是说要她把他当成陈宵的替身么?

那她就试试他是否真的有这个肚量。

话音未完,陆谨沉已经面色煞白,浑身如被雷劈过一般,僵硬地停止了所有动作。

即使嘴里说着被当成替身也无所谓,可是当真的听见她缠着自己却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时,他才发现他做不到。

他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

她喊“宵哥哥”的声音越是婉转娇柔,他的心便越是如钝刀割肉般痛苦。

他在吻她的时候,她却把他当成陈宵……

他就是个惊天笑话!

陆谨沉浑浑噩噩地松开了她。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薛镜宁目光充满不屑,死死地盯着他,“我再说一次,我只爱骁哥哥,你不配。”

陆谨沉不敢再看她那冷漠又绝情的目光,猛地瞥过了脸。

他紧抿着唇,一步一步地退后,打开离开。

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薛镜宁合拢了刚刚被他扯开的衣襟,蜷在床上,咬着唇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发出小声的呜咽。

*

陆谨沉浑浑噩噩地走入了一片小树林里。

宵哥哥、宵哥哥……她现在心里只有她的宵哥哥!

他在她心里本来就比不上她的宵哥哥,刚刚又做出了那些混账事,如今怕更是将她推向了她的宵哥哥……

而陈宵也向她表明心意了,那她会答应的吧。

没准他刚离开,她就冲回了陈宵家,答应了他!

陈宵会继续亲她,甚至做更多的事情……

陆谨沉四肢百骸冰凉彻骨。

他好像亲自把自己逼入了深渊。

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起初只是遥远天边传来的闷雷,后来雷声越来越大,随即下起了倾盆大雨。

陆谨沉来时没带伞,此时也不打算回去避雨,他拾起一根树枝,在雨中的树林里,开始舞剑。

只有这样,才能暂时让自己少想一些,才能让自己舒坦一些!

雨势越来越大,陆谨沉却浑然不觉似的,不知疲倦地舞剑。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手一松,树枝掉落下来,随即人也倒在了大雨中。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道光似乎将他带去了很遥远的过去,有一个很小的小姑娘,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背对着他哭……

翌日,梦醒了。

是个好天气。

秋日的暖阳照射在陆谨沉脸上,陆谨沉眼睛微动,缓缓醒来。

他恍惚了一瞬,忽然猛地坐起来,急忙往秋娘家跑。

淋了一夜的大雨,他身上已经发热,四肢更是虚软无力,可是此刻一股劲支撑着他,令他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比平日多了百倍精神。

他一路未停,跑到秋娘家时雪扇正好打开院门出来倒水,他立刻冲了进去,似乎有什么牵引着他,让他准确无误地径直去到了薛镜宁住的屋子。

薛镜宁刚起了床,正好下床穿鞋。

陆谨沉破门而入:“我想起来了。”

遗漏的那几年、忘记的那几年,他们错过的那几年,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薛镜宁初时一怔,随即心如擂鼓。

他想起什么了?

想起了他们小时候?

此时此刻,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想起,还是希望他永远忘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仿佛没看到他,自顾自地准备下床。

突然,一双裸足被他握入手中。

“我给你穿鞋。”陆谨沉说着,专注地低头看着她的脚,似乎真的只是准备专心为她穿鞋。

“不用。”薛镜宁想缩回脚。

昨天他怎么对自己的,她可没忘。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陆谨沉却牢牢握着不放,半晌才道:“我现在才想起小时候的事,是不是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结尾处略有修改,主要是想起陈宵喝了汤没有擦嘴巴emmm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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