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七零年代兵哥哥被祸害15

王家婶子不乐意了,早些年她就看不惯云大德夫妇对云声的宠溺劲儿,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宠到天上去。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哪能比儿子金贵。云家就昏了头地宝贝这闺女。

她看不顺眼,也烦。

大家住同个村子,王家婶子就爱用长辈身份训斥云声,也爱装模作样唠叨两句。说她不干正事儿,结果到头自家儿子看上了这狐媚的小丫头片子。真是的!

那模样娇生惯养,哪里是过日子的料:“云家丫头,你咋说话呢?我好歹也算是你长辈,你炸炸呼呼……”

“有些人可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挑三拣四的!以为自己想买丝绸料子的贵客,熟不知就那点子破玩意儿,连棉布都买不起。真当自己是盘好菜呢!”

“也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云声牙尖嘴利,清清脆脆的话堵到王婶子脸红脖子粗,冲动地扑过去撸袖子挥巴掌。

“哟哟哟!被我说穿了心思,这就恼羞成怒要打人了?”云声拿捏腔调,演出了恶毒女配的精髓,三两句话气死人不偿命。并且祸水东引,躲幸灾乐祸的方俏俏后头。

“啪!”

方俏俏都被打蒙了,半边儿脸红肿不堪。

“王婶儿!”方俏俏尖声叫,鼻头酸涩,生理眼泪冒了出来,她尖叫着扑上去理论,王婶儿则一心想抓住骂人不吐脏字儿的小贱皮子,打算好好教训教训。

“哎呀!”

“都是误会,误会!快助手。”

说小话的女人们闹成一团,相互推搡。云声滑不溜秋,莲步轻移,不断躲闪。反而好似个旁观的吃瓜群众,手指缠绕麻花辫儿发尾。

她浓密黑发被编成麻花辫儿,小脸儿素白干净。杏眼琼鼻,清美得像夏天荷花池子里的含苞玉莲:“一个个长舌妇似的在人背后说小话,想知道什么,问我呀。”

方俏俏和王家婶子叫人按住,女人们眼神儿都转到了云声身上,眼神各异。

云声以前可没现在这么有攻击性,嘴皮子溜溜的。三俩句就能踩到人痛脚上。

以前这丫头长得是漂亮。穿着打扮随着城里人走,是比乡下姑娘高出一大截儿。可打扮的怎么说呢?有艳媚劲儿。

娇蛮气叫人不喜欢,今儿嘴上干脆利落,反而透出清爽的嚣张劲儿来。

倒叫人不敢轻视。

“小云同志,”方俏俏捂住红肿的左脸,眼泪盈盈:“咱们大姑娘家得自尊自爱些,你前些日子纠缠着刘知青不放,大家看你是个小姑娘,也没好意思说。”

“这才多久?你扭脸儿又去纠缠部队里的人民子弟兵。还用不入流的龌龊手段威逼利诱人家。传出去了,不单单丢你的脸,还会连累整个小岗村。”

“高知青没想告诉大家伙儿,担心传出去害你名声。我请教各位婶子们也是为了你好,哪里在你背后说小话了。”

方俏俏都恼:“王婶儿只是讲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已,你还咄咄逼人,指桑骂槐,这是好同志该做的吗?”

管刚才是不是在说小话,现在被当事人逮到。大家伙儿一起点头,七嘴八舌,谁都不想当长舌妇:“知青讲的对。”

“你一个小姑娘整日不图上进,不为国家建设出力,反而乱搞男女关系。这也就罢了,还跑到部队耍那些间谍用的肮脏手段。我呸!”

“……”

有鄙夷的,有表面苦口婆心的,也有沉默不讲话的。

云声凉凉瞅过:“我爱干啥干啥,爱找谁,谈对象找谁谈对象,那是我的事儿。”

“咋滴,你们嫉妒我呀?”云声嘴脸可恶的很。她千娇百媚,素手柔婉。

漂亮手腕在月色下简直透出牛乳似的白色,她抚过吹弹可破的凝脂小脸儿,鄙夷不屑:“本姑娘天生丽质,就是有本事寻着前途好的军官谈对象。”

“瞧你们一个个儿,吃醋嫉妒我呀。”云声故意斜眼,上上下下打量王婶儿,娇软着嗓子:“王婶儿,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想改嫁?”

“可惜呀,就算你年轻个20岁,怕也是没人要的。”云声啧啧啧的感叹。

王婶儿气炸了:“小狐狸精,你乱搞男女关系,是犯流氓罪。”

“哈哈哈哈!”云声:“你去告我呀。”尾音扬的高高的,语调嚣张跋扈,好不欠扁。

“哦对了,沈哥哥是我对象呢。你去告我犯流氓罪,是破坏军婚哦。”

王婶明显迟疑了,方俏俏气自己白白挨了一记。她本来就是个嘴碎的,爱跟人背后说八卦。

云声长得漂亮,方俏俏始终瞧的不顺眼。看云声摆出骄傲小公主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骂:“你胡说八道,以为自己能瞒过谁?高知青全告诉我了,是你死缠烂打!”

“非逼着人家沈营长跟你谈对象,还跑到驻地去骚扰沈营长。”方俏俏:“瞧你刚回来,今儿个又跑去营地了吧?”

“真是不要脸!”方俏俏左右环顾了圈儿,高声说:“是不是没找到人?”

“怕是被你逼得不敢在部队,跑到山里去了吧。”

这消息是高知青中午回来告诉她的,高知青今儿早晨也去了趟部队。

说起来,还比云声早些。

云声漂亮黑亮的杏眸似是盛着清泉,她眯起眼睛。听方俏俏小嘴儿巴巴巴的,在旁人面前故意祸害她名声。

总之,不仅把云声痴缠沈恪,结果把人家吓跑了的事儿宣扬出去,顺带着加上了云声像狗皮膏药一般纠缠刘知青的事儿。

云声只眼眸弯弯听她讲。

云声不是个好惹的,方俏俏打今儿起便知道了。

她讲着讲着,云声母豹子似的猛地扑过去,左右开弓啪啪打了她两巴掌。

打得方俏俏都蒙了。

小姑娘身子看似娇娇软软,手劲儿大的很。方俏俏两边儿脸登时变肿了起来,还渗出血红色。

云声动作快到村里女人反应不及,她们正听的津津有味儿呢。回过神来,云声已经收了动作,狠狠踹方俏俏小腿,踹的方俏俏脸色发白,踉跄着摔坐到地上。

“闭嘴!本姑娘的事儿用你掺和。”云声的泼辣出乎所有人预料。

“你、你居然敢打我!”方俏俏泪水涟涟,整整齐齐的漂亮辫子散落在脸颊两侧。加上她这会眼睛红肿,愤恨不平,活脱脱一个泼妇!

“小云你咋能打人呢?就算高知青说的再不对。忠言逆耳啊!”

“咱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就是。”

云声笑嘻嘻,小手背到身后,微微歪腰,小脸儿干净剔透。

黑白分明的眼瞳干净极了,然而,被这双眼一瞬不瞬盯到,几个中年妇人忍不住撇开了眼。

“我的事儿轮不到别人胡说八道。”

“方俏俏,你再敢给高珊珊当刀。下回我撕了你的嘴。”

方俏俏气的直掉眼泪。云声的一脚踹的她不轻,这会儿小腿肚子很痛,根本站不起来。眼睁睁看云声,踏着欢快的脚步离开。

唔。

云声天马行空的想,过不多久她名声就得臭大街了。跟方俏俏打了一架,哦不,单方面儿殴打。

要的就是这效果。

方俏俏被云声揍了一顿后。清晰明白两人的战斗力对比,没敢再往她跟前凑。背地里卯足了劲儿说云声坏话。小岗村这些日子,流言满天飞。

方玉好几回气呼呼回了家,那脸色简直比黑炭还难看,他爹云大德心情也阴沉沉的,反倒云声没事儿人似的,吃肉打牙祭,偶尔去县城逛逛。

想在沈恪回来前,挑样好的礼物给他。

*

兵团营地,一大群像从泥地里滚出来的泥人板正立着,个儿个儿憔悴疲惫,勉强用坚韧的意志撑住了。

雕塑般站在原地,听沈恪例行总结训话,直到青年军官冷肃着脸喊休息后,战士们轰然放开。

沈恪也很累,肌肉酸痛。浑身上下仿佛都没了力气。只冷峻的容颜不曾显露出任何疲惫之色,沉凝冷漠抬腿,腿似灌了铅他面无表情,继续没事人地往回走。

天儿正式入秋,冷嗖嗖的凉风卷起落叶,沈恪如同夏日般,在冷水里极快的冲了个澡,洗去满身泥泞。

寒气侵润眉目,他稍微洗漱立刻在宿舍起草这次山中演习的简单报告。

小战士敲门后,抱着东西进屋,笑容灿烂极了,“沈营长,你可算回来了,这都是你对象这些日子拿过来的,说等你回来了拿给你。”

沈恪扫了一眼包袱,他表情很平静,小战士瞧不出丁点儿异样:“多谢了。”

“她……”小战士放了包袱后,沈恪犹豫着,仰面半放松地手臂搭着椅背,将身子窝进整个木椅:“来过几回?”

“六七回吧,基本上是两三天一趟,可关心啦,问沈营长有没有回来。”小战士挤眉弄眼,“嫂子给你写了信呢。”

——嘿嘿。

“又不是见不着人,我才走多久,写什么信!”沈恪蹙眉,没反驳小战士喊的那声嫂子。他想,左右我解释了也没用,解释起来也麻烦。何必浪费功夫。

“谁叫嫂子惦记着营长呢!”小战士羡慕极了:“啥时候能有人给我写情书啊?”

“营长真是好福气。”小战士眼睛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贼眉鼠眼往后瞧了瞧,凑到沈恪跟前儿,压低了嗓音,“营长,我听东子说,您跟嫂子还没确定关系。你可千万别错过这么好的对象啊,这些日子,高知青也来找过你好几回呢。”

“高知青醉翁之意不在酒。”最近一个星期是他值岗,真真儿是忙的一天接待一个,“您可要擦亮了眼睛,好好选。”

沈恪淡漠极了,撇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废话什么!赶紧滚!”

“好,好好!我这就走。”

小战士麻溜跑了,沈恪打开明显经过精心包装的碎花布包袱,冷峻眉目漫出无奈,低声喃喃:“你就不能消停一点。”

——真是,叫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