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再次回到餐桌的任乔桉思绪有些翻涌,不是因为刚刚偶然听到那两女生的说三道四,而是锦兮离开时的那一眼,那一眼仿佛深深剐在了任乔桉心头,使她颤栗,使她忍不住多想,厌恶的背后会是受伤吗?

这使任乔桉开始刻意观察锦兮,令她意外的是,锦兮从头到尾表现的都很自然,甚至笑的更肆意了,两边的男生也更加殷勤了,就像是盛开在深幽的曼陀罗,充满危险,鲜红灿烂的引诱着无数小鬼喽啰。而锦兮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道不同的注视,她朝来源撇去,任乔桉立马做贼心虚般低下头,假装玩手机。

“你干嘛呢?”闫伊伊受到任乔桉大幅度动作牵连,差点让她杯子里饮料洒了,不过,任乔桉从上完厕所回来就一直在看谁呢?机灵的闫伊伊顺着任乔桉刚扭头的方向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里咯噔一跳。不是吧,任乔桉!转念一想,任乔桉好像昨晚刚向她们摆明性向来着,闫伊伊有种带任乔桉来错场合的赶脚,“任乔桉,你不是在看锦兮吧。”闫伊伊低声问出心中的猜想。

“嗯,有点儿在意。”任乔桉实话实说。

“任乔桉!”

喝,闫伊伊突然拔高音量吓了任乔桉一跳,她糊涂的歪着脑袋看着闫伊伊,“咋了?”

闫伊伊看了眼四周,还好她刚刚的音量在杂闹的环境里不算太高,没有震惊四座,闫伊伊小声又语重心长道,“你就算换了性向,也不能看上锦兮啊,你看她和一帮男生笑的多开心,她不是那种适合谈恋爱的一类人。”

开心么?任乔桉却看不到她笑容里的开心。不对,什么叫做看上了锦兮,什么鬼。

“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上她了。”任乔桉表示很冤枉。

“那你看她干嘛?还看。”那帮男生围着锦兮转也就算了,虽说闫伊伊从任乔桉眼中看不出欲望,知道好友眸中更多的打量与探究,但还是得提醒敲打一下,锦兮和她们不是一类人。

已遭受闫伊伊如刀如箭的目光凌迟的任乔桉收起不安分的小眼神,“好奇嘛,你觉她现在开心吗?”

不开心吗?不让任乔桉看的闫伊伊自己却看了起来,闫伊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眼见一个又一个男生殷勤又讨好的端着酒杯靠向锦兮,锦兮几乎是来者不拒,谈笑自若的接下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开不开心不知道,受欢迎是真受欢迎,活脱脱的一个party交际花。”

“是啊,游刃有余。”但是任乔桉就是看不到锦兮眸中的笑意,只有隐藏起来的冰冷和厌恶?

“了不起,这酒量真了不起!”

“是啊,以一挡千。”

“千杯不醉,啧…”等会啊,她怎么和任乔桉一块看起锦兮来了,还夸锦兮,她怕不是有毛病哦,“别看了,关我们什么事,毛病。”

整场聚餐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前半场认真吃,后半场疯狂喝。任乔桉她们这桌还好,除了几个男生没有人沾酒,她们这边其实早就结束了,不过看隔壁桌似乎才进行到高潮。于是乎,除了个别跑到隔壁桌继续喝的,剩下几人就完了几局“谁是卧底”游戏,没有像隔壁桌狂吃海喝借酒撒欢,倒也尽兴。

八点多时,终于开始散场了。任乔桉早就坐不住了,奈何她还隐约听到有人提出要去KTV继续嗨唱的建议,闫伊伊看起来还跃跃欲试的样子。任乔桉想如果闫伊伊想去继续嗨,那她肯定不奉陪了,任乔桉已经被吵的够了,休想她再去KTV那种糟心的地方。

“我已经预定好包厢了,还想唱歌的同学们可以继续玩。”棠沐冒出来宣布道。

羽毛球队的队长也跟着说道:“十分感谢棠副部的贴心安排,我先组织一下男生们,将几位喝多了的同学送回学校,随后再带人前往KTV,其余有兴趣的人可以与棠副部先行一步。”

果然……这群人无不无聊,哪里来的兴致啊。

任乔桉慢吞吞的跟在队伍后面,眼见闫伊伊和棠沐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看起来就是马上要被骗走的模样。任乔桉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先溜之大吉再微信告知闫伊伊。

“喂。”

欲一步一步默默脱离队伍的任乔桉被一道冷冽的声音叫住,任乔桉回头,是锦兮,站在旁边的是那个羽毛球队队长。

“你要回去。”

好像是一句询问的话,任乔桉却只听到了肯定的语气,哈哈,偷溜被抓包,有点儿尴尬。任乔桉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耳根处,“啊?对的。我有点头晕,就不去KTV了。”

“我和你一起。”

“锦兮?”一边的羽毛球队队长很绅士的虚扶着锦兮,同时投去了担忧的目光,“不是说好了,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锦兮打断了,“不用了,他们更需要你。”锦兮指的是后面几个开始耍酒疯并且快要拉不住的男生,羽毛球队队长没有反驳,他确实还要保证几位喝醉了的安全回去。

“我和她回去就行了,我们同一栋楼。”锦兮继续说道,并且朝任乔桉方向走去。

“好吧。那你们注意安全。”羽毛球队队长将担忧的目光投到任乔桉身上,“同学你,你多照顾一下锦兮,她今晚喝的不少。”

“好,好的。”任乔桉还能说什么,似乎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吧,眼见锦兮还自顾自的越走越远了,任乔桉还能怎么办,“我会把锦兮同学安全送回寝室的。那,再见。”匆匆留下保证的话,任乔桉便追向了锦兮。

“喂,你走…你等等我。”任乔桉小跑着追上前面的人,她实在不明白喝了这么多酒的人怎么还能健步如飞,四平八稳的。然鹅,就在任乔桉内心夸赞的时候眼前的身影就踉跄了一下,任乔桉连忙上前扶住晃晃悠悠的身子。“你慢点。”

锦兮僵了一下,她下意识是要甩开的,但终没有,就任任乔桉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虚虚的圈在她的腰间。

一下子拉近距离,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任乔桉无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再看看锦兮两只大白臂光溜溜的,紧皱的眉头更深了,“你的外套呢?”任乔桉记得锦兮是穿了外套来的。

锦兮闷闷说道:“不知道。”她不记得丢在哪个男生手上了。

“先穿我的吧。”任乔桉拉着锦兮停下步伐,动手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有点凉,怕你吹几下风就想吐了。”任乔桉没喝酒吹点风倒无所谓,她自说自话,也没等人同意就这样将外套披在了锦兮身上。

幸好锦兮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顺着任乔桉的动作,将胸前落开的衬衣衣领收了收,似乎真的有点儿凉意。

“我们这是往哪走?”走着走着,任乔桉发现这条路好像不是回学校的吧?

“你…”锦兮的脑子既清醒又是一团糟,她是喝过头了,过于反常的放肆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报复那些人,不是有人看不过去么,呵呵,那她锦兮就是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看不惯的人更加不开心。但,为什么偏偏还让她听到……“都听到了吧。”

“嗯?”任乔桉还在思考这条路到底是通向何处的。

像那类的议论,锦兮听的不少,不说背地里的,就在锦兮面前阴阳怪气的也不是没有,唯独这一次,为什么还要让她再遇见一双清澈的眸,“你是怎么看我的?”如果那双眸里有和她们一样的厌恶有多好,“和她们一样…吗。”

锦兮的声音很轻,轻的任乔桉不知道锦兮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她说话。但,安静的风把锦兮话中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任乔桉的耳中,心间。

任乔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道她怎么看重要吗?“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言下之意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呵呵,她们说的也没有错。”锦兮突然加快步伐,挣脱了任乔桉的保护圈。

“……”脾气还不小,任乔桉快速追了上去,她不能放任一个“醉汉”不管,“你很在意?”

“不在意。”锦兮边走边加快速度,

“那你干嘛生气?”任乔桉努力跟上锦兮的步伐。

“我没有。”

还说没有,脸都拉的老长了,还跟小孩子赌气似的越走越快,任乔桉突然有种在追着哄小朋友的感觉,“好了,没有就没有吧。你不在意,不生气,不难过。姐姐哟,慢点,小心扭到脚…”然后锦兮真的狠狠踉跄了一把,还好旁边有堵墙,锦兮堪堪扶住,才免于摔个跟头。

“哎呦。”任乔桉赶紧上前扶住,她莫不是开过光的乌鸦嘴哦,“没事吧?”连忙将锦兮扶到一旁的长椅坐下,任乔桉蹲在锦兮跟前,想要检查伤势,“不是真扭到脚了吧。”

锦兮抬起头来,一双迷离的眸子里泛起了雾气,“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