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
林枕棠这?些日子休养得好,贺表哥也没有回过府。夜间没了人翻来覆去欺负她,更没有人让她受到惊吓,所以,林枕棠这?段时间养得圆润了几分,看起来却是更娇俏了。
不过,这?么十?几天都没见表哥,这?使得身在贺府之中的林枕棠实在是不知道外?边情况如何,想来王爷造反,声势也不会小,或许局势还会很严重……故此,林枕棠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
明明是害怕表哥的,但是说不清为什么,依然还是会担心他。
她也想打发?人去问,却又觉得?如今府邸安宁着,便是最好的局面。
毕竟,若是真的有了什?么事,贺府早就被人包围起来了,哪能由着她悠哉悠哉这?么过着日子。
于是,林枕棠便再也不想打发?人过去的事了。
贺乾渊是在一个深夜回府的,那一日白天下了些淅淅沥沥的小雨,所以,虽是夏日,他身上却也带着寒气。
白日里,林枕棠睡过了头,晚上就没有丝毫困意,她侧卧在榻上,借着摇晃的烛火看着一?卷话本册子。
这?本话本中的故事带着让人沉浸其中的悲欢离合,文字里尽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缠绵悱恻,林枕棠看着故事,不免时而垂泪,时而微笑。她实在是看得?太投入了,所以,就算外?边传来了响动,林枕棠也根本没发?现贺乾渊已经进了门。
“在看什?么。”她正看到男女主私定终身的剧情中,心中欢欣喜悦呢,突然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在身侧,把她拉入了无情的现实
那一刻,林枕棠惊了一?跳,书都掉到地上去了。
“表、表哥?你怎么回来了?”林枕棠坐起身来,已经是这么多日子没见了,故此,猛然看到表哥,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林枕棠不免就吓得?颤抖了一?下。
“怎么?不愿看到我?”贺乾渊面色冷漠淡然,他正动作着将长剑挂在墙上,声音冷淡,看着面前美人惊讶的面容,他没什么表情,只弯身下去,将地上散落开来的书本捡了起来,然后递过去。
“不是,表哥。”林枕棠说着,赶紧站起身来,她接过书,然后放到一旁,“贺表哥,天色暗了,想来你也累了吧,枕棠侍候您休息。”
贺乾渊没说什?,只由着林枕棠将外?裳脱下,他看着林枕棠娇艳柔美的面庞,然后淡淡道:“今晚之后,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去边城。”
“嗯?”林枕棠没反应过来,“什?么?去边城吗?”
“皇帝要西巡。”
说是皇帝西巡,不如说是他让皇帝西巡。实际上,肃王死后,此刻皇宫之内尽是他的人,陆玟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这?京城之内,他兵力不过八/九万,自己的大军大多在边地,故此,他不能说是稳操胜券,也因为此,他若要挟天子,务必得?去他贺乾渊的地盘,至于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哼、四十?万大军尽数在手,又有谁能奈他何。
“我们就这?么匆匆忙忙走了,那、那府里的东西……表哥,我还什?么也没收拾,这?可怎么办。”林枕棠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收拾了。”贺乾渊说着,呷了口茶,“边地十五州,都是我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有。”
甚至于那里的城旗上,都写着“贺”字,俨然已是国中之国。
林枕棠不知道这?些,她还在思索表哥说这?句话的意思,顿了顿,才“哦”了一?声。
说实在话,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表哥能如此明目张胆。
林枕棠尚还怔愣着,却听那人淡淡道:“我去沐浴。”
“是……”林枕棠才回过神,“是,那枕棠……”
“你也来。”贺乾渊说着,将她一把抱起。他的唇抵在林枕棠耳侧,吐出的气息温热,“想我了吗?”
沉香木的气息环绕住林枕棠,她面如桃花,娇羞美艳。林枕棠垂着眼睛不敢看那人,她声音轻颤着,“表哥是许久没回来了。枕棠甚是担心……”
“担心?只是担心?”耳旁传来贺乾渊轻声低笑的声音,她正心神恍惚,又突然觉得?耳垂上传来了轻微的刺痛,竟然是贺表哥咬了她一下!
林枕棠轻呼一声,于是,她仰头看向贺乾渊,此刻,美人双眸灵秀柔美,带着楚楚可怜的细碎泪光,“担心以外,还有、还有挂念……”
“是么?”贺乾渊的脸蹭上林枕棠的侧脸,他语气又轻又低,带着些朦朦胧胧的情愫,“哪里挂念?”
“我……”
说着,他的唇温柔地覆上美人的檀樱,唇瓣厮磨,声音柔缓,“我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想我……”
“表哥……”
美人柔软的身段起伏着,唇边溢出的话被幢得?支离破碎。
欢情之重,她几乎承受不来,林枕棠甚至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她眼尾发?红,脸颊上带着暧昧绯色。
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浴桶内的水早已经凉了。
“够了表哥,不要了……”林枕棠咬紧贝齿,想要挣扎,却逃不脱贺乾渊握紧她细腰的手。
本来以为自己是好好休息了一?段日子,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如此磨人,简直让她十几日都白缓了……林枕棠知晓表哥重欲,却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这样的不加节制……
……
林枕棠确实是被折腾得狠了,第二日,她的眼下都带了淡淡的青色,早上青鹊和烟雀为她梳妆的时候,更是哈欠连天。
但是同林枕棠不同的是,贺乾渊却面容清俊淡漠,冷漠自持,一?点也看不出昨日荒唐的痕迹,甚至像个不食烟火的谪仙人。
只有林枕棠知道贺表哥不可言说的那一面,此刻她看着贺乾渊,只觉得?自己双颊羞红,便赶紧又转回脸去。
“我陪你坐马车。”贺乾渊没有发?觉林枕棠的注视,他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挂在房上的剑。
晨起练剑,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而此刻,贺府外?侧,路边的马车内,陆玟已经在等了。
他坐在黛蓝色的马车内,穿得也看起来较为落魄,但与他不同的是,一?旁的林枕嫣珠光宝气、光彩照人。
“臣妾让皇上不要支持肃王,得?听贺将军的话,那时候啊,臣妾可都是好言相劝,不知皇上为何不听呢。”林枕嫣一边拿着手执镜,一?边看着自己鬓间的新钗,面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以后皇上可要好好听将军的话呀,不能再这?样了。”
听到这些话,陆玟眸色涌动着,但是他却没有说话。
看了看身旁穿金戴银,眉目欢喜地欣赏自己容颜的妻子,陆玟暗叹一声夫妻的悲观并不相通,然后便转过了脸去,继续面容悲剧地看向马车外?。
贺府内,贺乾渊还等着林枕棠梳妆。
倒也不是因为梳妆时间有多长,主要是因为起得?太迟了,毕竟昨夜表哥他……
想到这里,林枕棠浑身发热,她咬了咬唇,不愿再想,闭上眼睛由着奴婢们妆饰。
而等林枕棠收拾完毕,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见林枕棠已经收拾好,一?行?人这才准备启程。
贺乾渊和林枕棠的马车走在陆玟之前,马车的规格更是比陆玟的大,如今,他已是开始明目张胆的僭越了,却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百官群臣都候在贺府门前的道路两旁,他们彼此对于如今形式心知肚明,故此看着贺乾渊走在皇帝前面,也是什么都不说。
这?一?日,兵权最多的慎王,居然压根没有到场。如此一来,众人更是看清了如今形式。待车马驶过时,群臣皆高呼万岁,也不知是给陆玟喊的,还是给贺乾渊喊的。
马车内,林枕棠听着这?些声音,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虽说她知道表哥一直有狼子野心,却又觉得?这?样明目张胆的违背礼制,实在是令人有些惊慌失措。
但同林枕棠不一?样的是,贺乾渊却面容平静,看林枕棠想要撩开帘子的时候,还对林枕棠淡淡道:“坐着。”
罢了,贺乾渊又加一?句,“该习惯了。”
这?话……是否暗含了些什?么意思在其中呢?林枕棠往贺乾渊面上瞥去,却见那人神色淡漠,同往日里没有区别。
于是,林枕棠低下头,轻声应了,“知道了,表哥。”
说起来,边城很远,而自己坐着马车,哪怕是驾得?快些,怎么着也得?三个月才能到,那边听说俱是些苦寒之地,条件并不算好……想到这里,林枕棠便有些心绪不佳。
还有一?点,林府还留在京城,她这么去了边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父亲和哥哥们。
虽说她不懂政事,但是林枕棠也不是不知道表哥挟天子以令群雄,去了边地是更便于调遣自己四十?万的大军。到那时,恐怕这?天下就真姓了贺的。
只是这都是表哥的,对于她来说,一?切也没什么意思。
对于她来说,自己所求,不过是想要林府平安顺遂罢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中,林枕棠叹口气,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就如今情势来看,表哥篡位已经是定数了,但是等表哥篡位之后呢?
她已经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表哥,那么等表哥登基之后,她又该如何去讨好?
还是说,她离开?会比较好呢?而等她离开?的时候,她也要说服父亲归隐,毕竟表哥与父亲芥蒂极深,实在是无法?在表哥手下平安无事的当官……
而等他们都离开?贺乾渊,想来……一切便也都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