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乾渊站着没动,他?面容冷漠,似乎想要看看面前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枕棠关上门,然后回身。那一刻,她怯生生看着贺乾渊,看着看着,林枕棠缓缓跪了下去。
她的衣裙领口开得极低,除了胸脯处一大片雪白的春光之外?,还隐约能看到朦胧起伏的阴影。
她语气戚戚,眼圈和鼻头微红,低着头,侧影看去脖颈修长柔美,如白鹤软颈。
“贺表哥,枕棠愿服侍表哥,只希望您能救我二哥哥出来。”美人手捏绣帕,泪盈于睫,说话之时泪珠儿就要滚落下来,仿佛圆润的珍珠。
贺乾渊冷笑,他?明白了林枕棠的意思,后退两步,坐在榻旁,声音阴寒,“过来。”
林枕棠微微抬首,却见那人面容冷冽,眉目沉沉,秀美容颜上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阴郁神色。
这神色让她惶恐,于是林枕棠又低下头去,收敛容色,然后起身,她本就生得纤纤身段,如今衣衫轻薄,更显得弱不禁风。
林枕棠缓缓走过来,轻轻坐在贺乾渊身侧。
“贺表哥……”美人低垂眉眼,耳垂微红,只一双长长的银耳坠晃晃悠悠,平添几分柔美。
她本是还想说些别的话,但却在说了这么一句后,不?敢继续开口。于是,室内沉默了下来。
静谧夜色中,只听到贺乾渊一声轻呵,“既是求人,便是如此态度?”
烛光之内,他?面色冷漠骇人,清冷又肃然地看着林枕棠光洁的额头。看着看着,贺乾渊突然伸出手,捏住面前美人的下颌,强迫她抬起眼眸,看着自己。
“表哥……”此刻,林枕棠一双杏眸潋滟,有盈盈水光流转,摄人心魄。
她对上贺乾渊的眼神,想看出什么,却猜不?透他那双浓重得化不?开的墨眸在想什么。
此刻,贺乾渊亦低首看着她,看着看着,他?阴沉地眯起眼睛,“萧睿给了枕棠表妹机会,故此,表妹为何会来找我。”
想到昨日萧睿向自己暧昧的低语,林枕棠咬了咬唇,她鼓起勇气,又对上贺乾渊的那双眸子,“既然都是跟人,枕棠愿跟着表哥。”
萧睿始乱终弃,又编排造谣自己的名声,绝不?是好人。
贺表哥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手段阴毒狠辣,又喜好杀人,但此人只手遮天,若是想救小哥哥,又不?愿求萧睿,便只能靠贺表哥了。
更何况,表哥昨晚对着自己,说了那样的话,想必意思便是……
林枕棠这么想着,轻轻脱去了上裳罩的一件纱衣,朦胧烛光里,美人肌肤如玉,双肩裸露着,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她明明是带着几分委屈,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尤物移人的魅惑美艳。
看到这一幕,贺乾渊眸色渐深,他?依旧没有什么神色,却展开了手臂,声音清冷,“既然如此,为我更衣。”
林枕棠没有想到表哥会是如此冷漠又自然的反应,她顿了顿,轻声应下,“是……”
语罢,她便颤抖着双手,去解贺乾渊的腰封。
林枕棠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贺乾渊冰冷的银带时,猛然抽回来。
看到她这幅样子,贺乾渊冷冷一笑,然后长臂一伸,将她裹在怀中,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气,“枕棠表妹既然已经准备虚与委蛇,又何必做这般委屈求全的模样。”
那一刻,林枕棠被贺乾渊圈住动弹不?得,她只觉得四周空气中,都染上了贺乾渊素日身上淡淡的沉香木气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闭着眼睛,就算鼻头发酸,也不?敢哭出声,只好死命咬着唇。
突然,她觉得唇上一凉,这冰冷的触感惊得她睁开了眼。
是贺乾渊,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嘴唇,这一次,他?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没有温度,亦没有情绪,说出得话全然不似手上动作的温柔,“枕棠表妹请回。”
林枕棠唇上酥麻,无意识地松了口。却见面前男子恢复了又清冷的面容,他?将林枕棠松开,然后坐回桌旁继续翻看那本龟拓史记,“我还有事务处理,恕不?奉陪。”
“贺表哥……”林枕棠慌忙站起身来,她不知道哪里突然做得不?对,或许是自己刚刚没说清楚,那她要不?要再说一次呢?
“表哥,枕棠今日来,是为了告诉表哥,枕棠日后愿意跟着您。只求贺表哥,能救救我二哥。”林枕棠凄凄然跪在贺乾渊身侧,仰头看着贺乾渊的侧颜。
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的眉骨和鼻梁,使得此刻的贺乾渊看起来坚毅又无情。
他?没有看林枕棠,甚至没有回头,而是翻过一页史书,语气清冷,“枕棠表妹,如今是在求我?”
“我……是,表哥。枕棠求您。”林枕棠不?知道说什么,尤其贺乾渊此刻冷漠的态度,让她也觉得心如死灰。
“表妹是在拿什么求我?”
听到这话,林枕棠忍不?住顿了顿,她已经说得这样清楚,为何表哥还会这么问。但很快,她柔声回答,“枕棠日后,便是贺表哥的人了。”
说完这话,林枕棠双颊羞红,这一次,她低下头,不?敢再望着那淡漠疏离的男子。
“呵。”上方传来书本撞击桌面的碰撞声,是贺乾渊扔开了手中的书本,他?似乎极为不悦。
“枕棠表妹是把我贺璟,想成了这种人。”贺乾渊冷冷一笑,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慢悠悠抚过林枕棠的脸颊,那墨绿扳指冰凉刺骨,也在林枕棠的面颊上轻轻划过。
“既然枕棠表妹是想以色侍人,那我劝表妹,不?要看起来这般委屈。”贺乾渊冷漠地看着林枕棠颤抖的面孔,他?放下手,语气不?容置疑,“回去吧。”
“可是,我哥哥……”林枕棠不?能回去,求救表哥是她唯一的办法,若是她就这么回去了,那哥哥怎么办?!
“回去。”贺乾渊语气生冷,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他?这样毫无回旋余地,林枕棠咬咬唇,她拿过榻上的纱衣,罩在身上,然后低垂眉眼,不?让贺乾渊看到自己眼角的泪花,“打扰贺表哥,是枕棠冒昧了。”
的确是冒昧了。林枕嫣以为表哥待自己不?同,她自己虽不觉得有多少不?同,但也以为送上门来的左相之女,表哥为着拉拢朝中局势,就算不?喜欢,也会收下。
她错了。
贺乾渊的确无意女色,甚至刚刚那些动作,都只为羞辱自己。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又没救得了二哥哥。
天色尚黑着,林枕棠回了房间,却是一夜未眠。
她束手无策,却也不?能就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于是,天亮以后,林枕棠又拿出几百两银票,准备再去一次牢房。
哪怕今天见不?得二哥哥,她也要给狱卒给些银钱,她想着只要那些人得了好处,应该就不?会为难二哥哥。
今日亦是个艳阳天,于是林枕棠便又顶着大太阳,独身一人去了监牢。
这一路虽说有青鹊为她打着伞,却依然晒得她白皙娇嫩的皮肤微微发红。
不?过这模样,却是更动人了。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监牢,林枕棠拿帕子扇着风,放缓了几分脚步,但还没走到跟前,狱卒看到是她,就开始赶人,“怎么还是你?又来做什么?!”
听到这语气,林枕棠咬了咬唇,但她依然努力微笑,“大哥,天气热,喝些清茶吧,小女子这里有些茶钱……”
听到这话,几个狱卒笑容色眯眯地,迎了上来,“怎么?林小姐想陪我们喝茶?”
“不?,不?是,”林枕棠赶紧退后几步,“我是出钱请几位大哥喝茶,就、就希望我哥哥他……”
这几个狱卒都靠着萧府,平日里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惯了,此刻看林枕棠面容清丽动人,竟然也敢调戏几句,“姑娘不?陪我们喝茶,那你哥哥我们怎么照顾呀。”
这话听得人恶心,林枕棠不?禁皱眉,青鹊赶紧挡在她身前,“你们做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左相的长女!你们把你们的脏爪子收一收!”
“呦,不?就是相府,光听着骇人罢了,哪有我们忠勇侯府厉害呀。不?过这相府倒也不?一般,丫鬟好看,小姐更好看,我们这哥儿四个,你们两正好一人陪倆。”一个狱卒不?怀好意地笑,另一个马上道:“那我要小姐陪。”
“去去去,你哪配得上小姐?小姐该来陪我嘛。”
林枕棠难以置信地听着他?们这些污言秽语,半晌都回不?过神,她想怒斥这些人无耻下流,却又顾忌着哥哥。
见美人儿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其中一个狱卒居然忍不?住伸出手,准备着去摸林枕棠的脸。
但还没碰到林枕棠,就见剑光四射、鲜血四溅。
是贺乾渊。
他?手握长剑,身穿一件浅青色长袍,上面似乎有点点深浅不?一的猩红交错着,似梅开,似落血。
“脏东西。”贺乾渊砍下狱卒的一只手,然后便接过秦羽递来的帕子,带着几分厌恶地将剑上的血擦干净。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其他几个狱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反了天了!敢在这儿杀我兄弟?知道老子是萧侯的人不?”
他?们说着就抽出佩刀,准备一起上来教训教训贺乾渊。
几把刀一齐对向他?,贺乾渊却是稳如泰山,他?分毫不动,只有身边的秦羽亮出一块令牌。
上面写着古朴苍劲的五个大字:骠骑大将军。
看到这几个字,狱卒们拿刀的手瞬间软了,几把刀叮呤咣啷地全部摔落在地上,但他?们也顾不上去捡,反而赶紧跪下对着贺乾渊不?住磕头。
而刚被砍断一只手的那个狱卒,更是率先晕死过去。
“放了林琛。”贺乾渊没有别的话,声音更是冷漠地没有一丝起伏。
“是是是,小的这就放!”虽然没有得到萧侯爷府上的吩咐,但是那是贺乾渊啊,就算萧老侯爷在这儿,他?也得放人!
只不过,他?们不是不知道贺乾渊是林府表亲,但是他们也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贺乾渊和林府那是有仇的,所以,贺乾渊怎么会帮林府这种忙?!
但是狱卒们不敢声张,大将军既然下了令,那他们还是赶紧去大牢里把林琛请出来。
林枕棠想要一起跟进?去,但她才走了两步,却见身前的贺乾渊回头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酷且不?悦,林枕棠瞬间怕了,不?敢再迈出脚步,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待。
等候的时候,林枕棠往前走了两步,她站在贺乾渊身边,小心翼翼地仰头望他?,“贺表哥……谢谢你。”
昨晚,她放下身段做出那样的事,却被贺表哥冷漠对待,她还以为,表哥不会管哥哥这事了……
还有刚才,若是那个登徒子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碰到了她,那日后得有多少闲言碎语呢,她都不敢想。
听到这话,贺乾渊看她一眼,那瞬间林枕棠看得清楚,贺乾渊的双眸中依然有怒火。
他?面无表情,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突然,贺乾渊毫无征兆地转过身,秦羽有些惊异,“将军?”
“回营。”
秦羽也不?知贺乾渊为何突然要离开,但他?也不?会问,只跟了上去。
剩下林枕棠看着贺乾渊的背影,百般不解其意。
贺表哥……是讨厌自己吧?他?一定?是讨厌自己,不?愿接触自己,不?然夜间时候,他?为何那样生气……
若是厌恶自己,那么,一切都就说通了。
林枕棠尚在思忖,却见秦羽折了回来,他?看上林枕棠询问地目光,坦然道:“刚刚那几个狱卒,将军命我杀了,一个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五更,破了记录了,今天的我忍不住支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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