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斜,微风阵阵,空气里还能闻到桃李的清香,天地间仿佛就剩他们两人,唇齿相依,仿佛没有尽头。
韶柔先受不住了,脸颊滚烫,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才将对面的人也从陶醉中拉了回来。
分开后,贺谦还将人抱了好久,直到两人薄衫都浸出了些汗意,才将小姑娘松开。
“热不热?”
韶柔当然热,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紧张的还是天气的缘故。
“走吧,送你回去。”
韶柔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勇气,她可?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伸手突然拽住了贺谦的袖子,明明很紧张,却又鼓足了勇气。
“我、我阿耶今晚不在,可?以?晚点回家……”
贺谦的呼吸几乎是瞬间便?粗了,喉头一?阵干涩。
最终,两人又踏上了玉湖池的那艘画舫。
轻纱撩人,灯火跳跃,微微细碎的金色随着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眼?波悠悠回转,韶柔今晚不知生了什么勇气,只想随着自?己的心沉沦一?次。
她没有恋爱经验,活了两辈子也是头一?次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一?个人,从前她也不知,简单的唇齿相依,竟能生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她紧紧依附着让她心安的肩膀,灯火迷离,细密的吻落在脸颊、脖颈,像是夏日里最烈的酒,要将人的理智一?点点的烤化。
很少有男人能在这个关头停下。
可?贺谦停下了。
他双手微颤,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的将韶柔肩膀滑落的衣衫帮她穿好,嗓音哑的不像话:“等我从西南回来。”
等他回来……
韶柔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
脸一?红,就将人给推开了。
结果换来了一?阵爽朗大笑,贺谦将人又揽回了怀里,这回却没带一?点欲,只是郑重又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皎皎等我。”
***
昭王亲自?出征西南平定?蛮夷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韶国公知晓后,面色凝重,却也未说什么。倒是徐太后,甚是不舍,贺谦便?在出发前,日日前去慈宁宫陪她用膳。
出征那日,圣上还未醒来。
贺谦一?身戎装,在塌前叩了三个头后,便?毅然决然起身,带着邢北军出发了。
宫门口,太后皇后和?几位公主都在城墙上送行,有人眼?尖,问了句:“小女君为何不在?”
韶柔理应来送送他的。
贺意满四下找了找,的确没看见,皇后正准备出声,贺意满又突然叫了一?句:“在那!”
城墙之下,韶柔竟不知从哪找来一?身邢北军的装束,混在军队里,成了贺谦的亲信。
她当然不可?能一?时?冲动随他到西南去,只是这样能多陪陪他,哪怕片刻,也是好的。
贺意满噗嗤一?声笑出来:“就知道初然鬼主意多。”
皇后脸色算不得好,倒是太后,面上绽了一?些安慰的笑意。
贺谦从上马后便?看见她了,起初也有些惊愕,很快,心中便?被喜悦填满了。
大军出了城,贺谦让队伍原地停顿一?会儿。
他拉着韶柔便?去了一?颗树下,韶柔带着军中的铁盔,有些大,歪歪扭扭的,可?贺谦却觉得她这模样可?爱的紧,伸手替她扶正,又捏了捏她的脸。
“跟过来做什么?”
“送你啊。”韶柔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
“你这样……我倒不放心走了。”
韶柔又何尝想让他走,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去吧,我在家,等你呀。”
家。
贺谦胸口无限酸胀,家……他与她的家。
“好,我定?速战速决,快些归来。”
临走前,贺谦趁其不备,又在韶柔左边脸颊上香了一?口,韶柔被偷香,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眼?眶还生出酸涩之意,直到一?路瞧着邢北军的队伍慢慢消失在视线当中……
***
贺谦出征后,京兆府忽的就忙了起来。
果然如段长舟所言,草原部?落,真的越来越毫无忌惮了。
那日后,韶柔有些后悔,两次同贺谦单独相处,她竟都忘了将此事?告知与他。
只好择日提笔,八百里加急,将信送往前线。
信中详细记载了那日她从段长舟口中所探消息,不仅如此,连带着她这段日子搜集的信息和?京中发生的事?情,无不巨细,都写在了上头。
虽知贺谦收到此信后可?能已过十天半月,可?她还是想尽量说的详细些。
与此同时?,她也在着人悄悄调查着此事?。
贺谦留给她的玉牌还在她这,许多事?,不需要通过京兆府,她也有人手。
很快,韶柔便?亲自?带人剿灭了巴宕部?留下的一?小队人马。
秦俟和?左川如今已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左川身手极好,秦俟也颇有军师之才,韶柔对他们很是放心。
韶柔还未下职,秦俟便?绕过了段长舟的眼?线,悄悄来报:“女君,人抓到了。”
韶柔将卷案一?合:“走。”
抓着了人,韶柔就有一?万种法子让她开口,这段日子她重新束男装,威信颇严,看着左川用尽酷刑也毫不眨眼?,很快,其中一?人便?耐不住招了。
“回女君,他们的确是奉了巴宕部?首领的命令来找人,大可?汗那边的人也在找,长安城内目前两股势力交错,各家给各家使绊子,这才造成了混乱。”
“长安岂是他们草原人的后花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继续去问,关于?他们要找的人都掌握了什么线索,还有,找人便?找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还悄悄在打?探宫中的消息,他们安得什么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是!”
左川再次进去,开启第二轮严刑拷问。
韶柔背着手,离开了这审讯室。
秦俟那边也掌握了新的消息:“女君,刚得的信,今晚,段大人似乎要出城去见一?个人。”
韶柔眉头蹙了起来,出城?
什么人值得他这样鬼鬼祟祟的。
“我知道了。”
跟踪段长舟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韶柔自?问自?己也没有这个本事?,可?她没有,不代表旁人没有。
很快,暗六就到了韶柔的面前。
韶柔见他就笑了:“果然……”
她就猜到,贺谦定?将身边可?信的一?个暗卫留了下来,只是前段日子不现身,也是贺谦的安排。
可?她如今手持玉牌,贺谦不在,她的命令就是暗卫不得不尊的,暗六只得现身。
“女君有何吩咐?”
韶柔收了笑,正色:“今夜,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此事?极为重要。”
……
暗六离去后,韶柔坐在案前,捏了捏眉心,这阵子太累,她也的确有些乏了。
可?没能让她歇息,许久未见的一?个人,突然登门,说是有要事?找她。
韶柔到了前堂,竟瞧见了段闻林的身影。
段闻林似乎有些着急,见着韶柔后,立马急切的上前:“初然。”
“怎么了段兄?”
“砚知出征前,曾交给我了一?个东西,让我在他走后第十日,如果圣上还没醒,便?拿给你。今日正好是第十日,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哪敢耽误,便?赶来了。”
韶柔愣住了,贺谦有东西留给她?
是一?个木盒,她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封信,还有……另一?个玉牌。
韶柔先看了信,看完后,眉头深深的蹙在了一?起。
幽州遇刺……
竟是长安的人。
“怎么了初然,上面写什么了?”
韶柔将木盒合起,她面露严肃,看向?段闻林:“我问你,殿下他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定?是对你信任至极,你可?也对他如此?”
段闻林连忙点头:“那是肯定?啊!我和?砚知还有淮云从小一?起长大,淮云近些日子去了山中求学不在长安,这份情谊,世间再无!”
韶柔相信他说的话,但同时?,她突然想起了段长舟。
她信这份友情,可?她信不过段长舟。
“这信上说,当初我们在幽州时?遇刺,和?长安的杀手有关系,他怀疑,有人在宫里放暗箭,圣上一?直昏迷不醒,此次他又出征西南,让我们多加留意。”
信上的内容,她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要等暗六今晚带回来的消息。
段闻林一?听就急了:“我就说!最近朝中风向?古古怪怪的,原来还真有人图谋不轨!”
“如何怪?”
“先是我兄长,频繁外出,又是我家老头,瞒着我会见了好几次大臣!还有左相也病了你知道吗,现在右相苏程频频出入东宫!”
韶柔惊了。
惊讶于?他真的赤子单纯,就将自?家的事?这么和?盘托出了。
也惊讶于?他说的这些,难道说……
真的有人在背后,暗中操纵一?场巨大的阴谋吗……
送走段闻林后,韶柔又细细的将贺谦留下的信读了好几遍,信中并无需要她做什么,只是替她想好了在他回来之前可?能发生的一?些事?,并将王府的另一?个玉牌也交给了他。
这是……
禁军的兵符?!
韶柔脑中空白一?瞬,这才想起,此次从幽州回来,禁军已被贺谦接管,他有兵符,也是正常。
她先是觉得惊讶,随后背后开始沁出了冷汗。
这个关头,有人要他离开长安……
目的真的只是单纯剿灭蛮夷吗?
贺谦呢?
他提前便?安排好了一?切,怎么可?能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韶柔独自?坐在案前,一?直到深夜,阿元来劝了好几次她也不肯回房,直到听见了暗六的声音。
门嘎吱一?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加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