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国内外关于你这样的病例很少,我昨天和我的导师打电话商讨了一下，决定还是尽量给你减小前期的训练量。”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诊所还是灯火通明。
陈医生手掌下压着厚厚的研究资料,还有几张手写的草稿,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宋淮和孟习并肩坐在办公桌前,和医生面面相觑。
孟习不是第一次看医生,但还是第一次见宋淮的主治医师,一时间还有些紧张。
说起来,这次请假意外的顺利，也许是学神自带的可信度增益buff,班主任一听说是宋淮要把他带走,连什么事都没问就直接批了假条。
要是事情进行得顺利,等下说不定还能去吃点路边摊,磨蹭一会儿再回教室……
陈医生咳了两声,打断了他的幻想,“在计划开始前,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想问一下，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只是作为变量参考。”
说是这样说,孟习还是正坐起来,绷紧了神经，“您说。”
陈医生见宋淮也点了头，才开口问：“第一个问题,二位感情还好吗？”
两人顿时：“……”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问夫妻呢？
“不要误会。”陈医生笑了笑，“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宋淮的病比较特殊，如果你们感情不好，又或者在治疗过程中产生一些误会和争吵，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可能会产生并加重PTSD……”
通俗地说，俩人疗着疗着如果某天发生争吵，分开前还撕破了脸闹得十分难看，这段感情给宋淮带来的情感伤害很有可能会随之转移到病情上，患者不仅会对后续的治疗产生抵触情绪，而且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关系随之崩塌，很可能会产生更多的心理问题。
再加上这位小朋友并不是专业的复健又或者是心理学从业人员，途中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就不言而喻了。
这也是陈医生在电话里特意强调，让宋淮将他带来诊所的重要原因。
听到这番话，孟习的神色也不禁凝重了起来。
宋淮默默地注视着他，等待着答案。
“我不能保证我们俩之间的感情没有裂痕。”
孟习反复思考几遍后，给出了以上答案。
陈医生怔了怔，宋淮的脸上却没什么太意外的神情。
“之前有个人和我说过，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事情，唯一绝对的只有相对。”
孟习说，“一辈子永恒不变的感情，我如果承诺了才是虚假吧？连我和我爸妈在一起时我也不能保证每一秒都是全心全意爱着他们的。大人嘛，唠叨多了总有烦的时候，但也不代表我不爱他们。”
“你刚才的问题我想了很久，不是我自夸，我对朋友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比较好相处。虽然宋淮这个人有时候性格真的很糟糕……”
宋淮：“？”
孟习无视了他的目光，继续说：“不过我想在很多时候，我们应该都能磨合得来。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体面的结束和离开，才是对一段感情最好的尊重吧？”
宋淮收回目光，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还有一丝丝的骄傲和自豪。
陈医生愣了许久，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未成年人口中听到这样新颖的回答，一时间不禁笑了笑，“这可真是……”
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
陈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观测他们对于同性接触的容忍度，最后几经修改，最后确定了方案。
牵手、搭肩、不经意的触碰，初期重复以上过程，逐渐增加接触量，让宋淮的身体和心理去接受、习惯于别人的触碰。
最后一步才是尝试拥抱。
在初期的治疗中，考虑到两人都是男生，同性接触可能会没有异性接触的效果自然，他特意缩短了接触的时间，按照少量多次的‘剂量’，一天内起码要完成一次手部的接触，时间不能少于5秒。
人类天生有惰性，不愿意走出舒适区，所以在治疗过程中，失眠、焦躁、抗拒等等这些也都是正常的反应。
不过一旦出现恶心、呕吐、或者发抖过敏等严重的反应，就要立刻暂停脱敏，根据病症情况选择送医救治。
……虽然宋淮觉得，他出现排斥反应的几率很小很小。
孟习认认真真地从陈医生那里了解到许多心理的小知识，包括一些微表情情绪的辨识方法。
一旦他发觉宋淮的情绪不太对劲，可以用这些知识来辅助判断患者是强撑还是普通的心情起伏。
从诊所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烧烤是甭想了，两人提前点了一顿外卖，到宿舍时正好赶上吃热乎乎的饭菜。
孟习点的是酸汤肥牛泡饭，一打开盖子就是浓郁的酸汤香味，煮成灰粉色的肥牛一条一条地躺在白米饭上，淋上一层饱满馥郁的酱汁，看着就十分开胃。
他对着白米饭看了一会儿，宋淮正好洗完手走进来，挨着他坐下，打开饭盒后舀了勺粥喝。
孟习下定了决心，说：“三水，那什么脱敏，咱们今天就先搞个试行吧。”
宋淮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噗——”
孟习也不嫌弃他，还抽出纸巾给他擦擦，一边擦一边严肃地说：“我想了一下，明天上午下午两场考试，考完我的大脑已经是处于高负荷状态了，到时候再做脱敏，再加上第一次尝试，说不定就要翻车。”
他试探地问：“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趁现在状态好，提前试一下？”
宋淮顿了片刻，哑然失笑，“你也真是……”
怎么比病人还着急。
不过既然都这样说了，宋淮就放下了碗筷，给袖子卷了两道边，摊开手心放在桌面上，“这样？”
“……大哥这不是把脉。”
宋淮：“……”
两人相看一眼，双双无言。
说起来轻松，每天只要牵手五秒钟就算完成任务，几乎是随手就能办到的事情。可是……
很羞耻啊！！
要是勾肩搭背也就算了，反正兄弟之间经常勾脖子一起去打篮球的，但是牵手算什么玩意，就算戴着手套也不能掩饰像是幼儿园女生手牵手去厕所的行为，看起来真的又娘又别扭啊喂！
“这样吧。”孟习想了个好办法，“你知道咱们庆祝拍掌的那个动作吗？就是啪啪哒哒砰——”
说着他手舞足蹈地掩饰了一遍。
“……”宋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不知道，不会。”
“哎，那算了。我估计那样糊弄过去也没什么效果。”孟习为难地啧了一声，抓抓头发，“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方法自然点……”
说着他啪地拍了一下大腿，把宋淮吓了一跳。
“咱们扳手腕吧！”
宋淮：“……”
“扳手腕正好可以手心贴手心，而且咱俩掰个五秒钟就完事了。”
孟习想到这样的一个好点子，兴高采烈地安利了起来，“就当是石头剪刀布，娱乐一下，对你对我也没啥太大的心理负担，不仅长期可持续，而且还能锻炼肌肉，十分健康。天哪，这么好的点子竟然能让我想出来！！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美滋滋地夸完自己，他还不忘征询一下患者的意见，“你觉得呢？”
宋淮：“……我觉得，不怎么样。”
他真是服了，孟习的脑子里难道是只有一根筋吗？为什么想出来的全是这种馊主意？
就按医生说的按部就班拉个手不就完了，怎么还能又是庆祝手势又是掰手腕的？？
他憋着一口气，孟习却不知道，积极地怂恿：“来嘛来嘛，尝试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而且反正今天是试行，能成功最好，失败了也可以吸取经验嘛，大不了就把方法都试一遍，总能找到合适我们的。”
“……”
宋淮沉默了片刻，“失败了就换，这可是你说的。”
孟习满口答应，“是是是，是我说的。”
说着就着桌子找了个支撑点，赶紧把姿势摆好。他手上还戴着手套，下端紧紧包着衬衫袖子，不露出一点皮肤，也算是防止意外。
整个动作十分麻利，积极性十足。
宋淮心底冷笑一声，把袖子解开卷起一道边，胳膊肘顶在桌面上，修长漂亮的手隔着一层手套握着了孟习的手指。
他的握法有些不同。
孟习微斜着摊开手掌，他的手指从那粗糙的覆盖在手指的布料上缓缓擦过，从指尖处向上延伸，温热的指腹抵达对方的指骨处，指甲虚虚地压着分开后的间隙，指尖动作温柔，像是、像是……
像是要牵住他的手。
（握个手而已，没有搞黄色，审核请放过）
孟习的心不禁快了半拍。
然而那只是不到一秒的停顿，那只手从他的指腹间擦过，掌心压着掌心，指腹压着指腹，一路深潜，最后浅浅地包裹住了他的整个手心。
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缱绻。
即使隔着一只手套，皮肤相触的触感都仿真得惊人。
“你……”
孟习只喃喃地说了一个字，耳朵根都不自觉地开始发红。
下一秒，他听见宋淮说：“开始了。”
“？”
砰——
孟习上半身不自觉倾倒，什么都没能反应过来，只听见砰的一声，眼前景象倾斜了45度，他的手腕被紧紧摁在桌面上，刚才还温柔抚摸过他的那只手如今还用力握着。
……竟然就这样扳完了。
宋淮松开手，面色无波无澜，“结束，你可以和陈医生去打卡了。”
孟习半身靠在桌面上，还没反应过来，宋淮已经站了起来，“我去洗个澡，你吃饭吧。”
说着，就拿起换洗的衣服和洗护产品，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孟习还睡在桌上，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他的手心都在发麻。
也不知道是被握的，还是被扳到桌上嗑得发麻。
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好像、好像还没到时间吧？
不过真要说起来，宋淮从开始牵手到握住手心，怎么也有两三秒了。加上说话是掰手腕的时间，好像也差不多……？
孟习不信邪地打开手机的时钟，盯着时间默默地数了五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短！
明明体验过程里感觉十秒都快有了，怎么眨个眼睛五秒都过去了？？
孟习叹了口气，打开微信给陈医生发打卡记录。发完后看着聊天记录发呆，心说下次干脆开个计时器在旁边，数数看到底花了多久。
要是超时可以第二天减免吗？
……应该不太可以。
下班时间，陈医生回复的很快：
[这么快就打卡了？不错不错，宋淮没什么不良反应吧？]
孟习想了想，除了脸色比较臭，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当然了，学神正常状态下脸色都很臭，社恐人设不崩。
陈医生得到反馈后做了记录，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我忘记说了，在正式开始疗程之前，可以给他一个适应期。比如说碰一下手指，或者是两个人掌心相对，但不用触碰。]
[总之给他营造一个你们已经碰上的错觉，从而去压下他心底的防线。]
“……”
孟习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有适应期这种东西你不早说！
现在手都牵完了啊！！
他十分郁猝，正好鱼白闲的没事找他聊天，孟习想到刚才的事情，忍不住委婉地问：“小鱼，你说如果一个人和你比赛掰手腕，正式开掰时一下子就把你掰下去了……你觉得，那个人会有什么想法？”
鱼白听得一头雾水，“这么速战速决啊？一点情面都不留？”
孟习点点头：“是啊。”
虽然说输了，但那也是因为自己走了神，毕竟人家也提醒过了，也不算胜之不武……吧。
“那可能是觉得对手太弱了。或者说想要表现一下吧。”鱼白说着，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这就是男人的胜负心啊。”
他这么一说，孟习就想起来了。
宋淮的体力值好像也是很不错的。
上次跑三千米，他跟着跑了四五圈，等到比赛结束后还背着孟习去了医务室，一刻都没坐下来休息，又把他背回了宿舍。
第二天自己躺在床上生不如死，人家还能没事人一样地给他贴膏药，出去送志愿者名牌呢。
所以刚才提出掰手腕的时候，宋淮一脸黑是因为……
自己不小心挑衅到了他的男性尊严？
孟习恍然大悟。
鱼白得不到他的回信，很是无聊，还在接连不断地发着消息：
[哎，小孟我和你说，昨天我和橙子吵了一架。]
[我和她谈了也快一个月了，每天都在语音，感情也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橙子就是不肯开视频。]
[我都说了我不介意你长得美丑，我就是想看看我老婆啥样，别说视频了，我连她的照片都没有，你说出去可笑不可笑……]
鱼白发了很多消息，孟习满颗心都在牵手的那件事上，一时提不起注意力，只能发几个语气词嗯嗯啊啊一下。
此时宋淮冲完了澡，擦着头发推门走出来，“今天水有点凉，你最好去楼下打点热水。”
孟习虽然平时不修边幅，但洗澡上却和很多男生一样，格外的墨迹。或者说他很享受冲澡的时光，经常要在里面洗半个小时左右。
宋淮给他提个醒，也是怕他冻感冒。
“好，正好还能泡个面吃。”
孟习看了眼手机，鱼白还在接二连三地蹦消息，估计是真的难受。他心想宋淮上次还凑了鱼白的热闹呢……
还是他单独给鱼白打个电话吧。
“我这会儿下去好了。”孟习站了起来，和宋淮擦肩而过时，他心里纠结了两秒，还是忍不住说，“三水，我以后不会再和你掰手腕了。”
宋淮：“？”
“是我没有考虑到这点。”
孟习虚空地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安慰，“虽然我是个狮子座，但是我并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唯我独尊的狮子座。你的心情我都懂。”
有些话不必多说，他点到为止，挥了挥手，带着手机和水瓶下楼去了。
留下宋淮一人，满脸问号。
这傻子，又懂什么了？
·
期中考三门考了整整两天，其余六门也接连考了一天半，等到所有科目都结束时，大家无一例外地虚脱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
学生们考试是地狱，考完就解放。老师们却恰好相反，监考期间虽然不能摸手机，但是倒是可以和同事聊聊天，不用备课也不用受小兔崽子们的气。
等到学生考完，卷子堆积如山，所有任课老师上机交叉批改答题卡，等到好不容易改完，还要统计自家班上的数据，和前两个月做对比分析，再加上主任开批评褒奖大会……
成绩彻底公布之前，老师们都忙得焦头烂额。
唯有体育老师除外。
“来来来，都给我站好。”
体育老师手里也拿了个教鞭，看着像模像样的，一个个地点了过去，“怎么回事啊，运动会才过去多久，连自己的站位都忘了？整个班乱糟糟的，你们看别人，哪个班像你们一样，整个队都要五六分钟的，啊？”
体育老师人好，和学生亲近，有调皮的男生大声拍马屁：“老师你太帅了，好久没见，我们被你帅到队伍都站错了。其他班没这么帅的老师，所以他们整队快！”
大家哄堂大笑，就连故意板着脸的体育老师也撑不住了，忍俊不禁，“行啊，我这么帅的吗？”
“那是！”王龙也跟着拍马屁，“放眼整个四中，还有比您更帅的老师吗？”
“不是还有那谁谁谁，听说咱们老师帅，特意考上四中的吗？就是为了看咱们老师啊。”
这一通马屁十分响亮十分到位，体育老师的脸上果然露出了微醺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孟习一脸不忍直视，就连宋淮也听不下去了，抬头望天开始发呆。
不过说实在的，四班的体育老师确实长得小帅，他年轻，今年才不过27岁，188的个子比宋淮还高一些。
脸上也是清清爽爽的，双眼皮，皮肤虽然不白，但却是很健康的颜色，不是第一眼就惊艳的男人，却是让人越看越舒服的帅哥。
早两年他刚进学校上班，还没遭受社会毒打时，脾气温和好说话，还有不少女生暗恋他。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瞎夸我。”
体育老师飘够了，咳了两声开始说正事，“期中考结束是结束了，但是咱们体育课还没考呢。本来上周就该你们班体测了，但是考虑到考前要留时间给你们复习，所以那两节课就没上。这周大家配合一下，早点测完早点解放好吧？”
他顿了顿，像孟习投去了和善的目光：“大家都配合一下，我说的是大家。某些常年体测不合格的小朋友，明白了吗？”
某些小朋友：“……”
考虑到大家刚刚考完，上来就是800米1200米的项目实在是影响心情，体育老师仁慈地把轻项目例如50米、仰卧起坐、跳远这类放到了这节课。
一个班五十几个人，大约一节课多就能测完小项目，还能留点时间提前下课，好让这群小猪崽子去食堂抢饭。
这些项目对长得不胖的男生来说没有太大的压力，然而也有例外。
第一项测的是坐位体前屈，五十几个人排队进器材室，男女分开、按学号先后顺序排队测试。
高中生韧带还不算太僵硬，在这方面女生群体似乎优势更大，再加上有些人还学过舞蹈或者是瑜伽，十几厘米都是常态，还有个学芭蕾的女孩子直接推到了二十几厘米。
一群大老爷们在旁边围观，满脸羡慕和痛苦。
再看男生们这边，王龙涨红了脸，屏着一股气用力地压了下去——
一通操作猛如虎，体委凑过去一看，原来厘米是负数。
“怎么可能呢？！”王龙还很不服气，“我老腰都快折断了，怎么可能是负的！你是不是眼瘸看错了？？”
钱水星指了指下面的仪器，“那你自己看是多少。”
王龙定睛一看，上面的格子上写着-0.9。
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东西真不是人干的事。”他丧丧地走下来开始穿鞋，一手还扶着自己的腰，“要我说男生测什么坐位体前屈，还不如多来几个俯卧撑……”
他抬起头，看见孟习站在自己后面，“哎，孟哥你要上了？可得小心点，我这腰到现在还疼。”
“昂。”
孟习就在排在他后面两名，马上就要上场。
不过他手里还拿着衣服和手机之类，杂物太多，他左右转了两圈，目光落在了宋淮身上。
个高，身量挺拔，长得也挺俊。
是个挺好的衣架子。
宋淮也看他，“租金一次500。”
孟习：“……你怎么不去抢呢？”
宋淮一转头看见他满脸便秘之色，顿时噗哧一声笑了。
他本想说开个玩笑，可是看他一脸憋屈，就忍不住继续逗弄了起来，“那你要不要？”
孟习正要说话，前面一人测完，哎哟哎哟地扶着老腰走了下来，钱水星一边叹气登记，一边喊他的名字。
“……要！”
孟习转身果断地把衣服和手机往宋淮怀里堆了堆，做了个鬼脸，“下辈子你来找我吧，我再还你。”
说着，他匆匆地脱了鞋子，坐了上去。
宋淮莞尔一笑，“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
孟习弯下腰，里面的短袖没掖在裤子里，随着他的动作往前伸了伸。
他两只手往前一顶，连深呼吸都不用，轻轻松松地测试条推到了20厘米左右的距离。
宋淮的目光落在他腰间裸露的雪白皮肤上，喉咙忽地紧了紧。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小孟韧带很好的，小宋你要珍惜，造吗？
ps：不好意思写了个常识错误的剧情orz改成坐位体前屈了，这个应该是高中必测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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