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一天收到信的缘故,贺暄想到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给父亲写信了,于是这天一早就去了书房,执笔写信。
算算父亲收到这封信的时间,大抵应该是在准备启程回家的时候了,贺暄便多写了几句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的话。
“站住!来人,快来拦住他!”外间传来喧哗声。
贺暄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就听见“轰隆”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再眨眼,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跪在了他的脚边。
丰三带着护卫慢了一步追进来,指着跪在贺暄脚边的男人,厉声道:“快抓住他。”
而后几步上前,将贺暄护在身后,语气着急的询问道:“公子,您没事吧?可有被这贱奴伤着?”
“我没事。”贺暄道,他看着眼前的大阵仗,问道,“这是怎么了?”
丰三语气指着男人,愤愤道:“这个奴隶一大早上的就又在发疯,满院子乱窜,府里被他搅得一团糟,拉都拉不住。”
“是吗?”贺暄看向男人。
丰三将他拉着向后退,男人也膝行上前亦步亦趋跟着,但除此之外,男人情绪看起来很平稳,双眸眼巴巴的看着他,看起来乖巧极了。
贺暄微微一顿后想到了什么,他笑着道:“做得好,你很听话。”
男人得到夸奖,面色变得欣喜。
“公子……您的话是什么意思”丰三并没懂发生了什么。
贺暄道:“是我吩咐让他随侍左右的。”
没想到,男人竟听懂了这话,还主动来找他,倒真是让人惊喜。
贺暄看向周遭护卫,道:“以后他要来找我,不用再拦,你们都退下吧。”
“是。”护卫们领命退下。
丰三气鼓鼓的去瞪地上的男人,公子在书房向来都是由他伺候的,这个不要脸的奴隶,公子没有传唤竟然自己跑来。
为了彰显自己才是最能干的,丰三连忙去为贺暄倒茶,却发现茶壶里的水已经有些微凉了,丰三道:“公子,奴才去给您换壶热茶来。”
“嗯。”贺暄应道。
丰三连忙手脚麻利的带着茶壶离开,离开前,他还不忘又瞪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一个粗苯的奴隶,连泡茶的不会,就算拼了命的往公子面子凑又怎样,最得公子心的随侍肯定还是他。
“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贺暄道。
他对男人这具自愈能力极强的身体十分感兴趣。
男人乖巧向贺暄的位置爬,束缚住手脚间的铁链拖在地上,发着“沙沙”的响声。
男人被从角斗场后,身上的锁链原也是摘下来了的,可昨天丰三回来后知道贺暄给男人喂食的事,嚷嚷着危险,说至少要给男人带上锁链才能放心带在身边,贺暄应允了,于是丰三又给男人戴上锁链。
不过这锁链虽然沉重,但有一段长度,小范围的行动和走路都不会受到影响,也算是给了男人一些自由的空间。
贺暄道:“起来吧,不用膝行,府里也没有动不动就跪的规矩。”
男人神情懵懂的看着贺暄,似乎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贺暄对他伸出手,耐心的道:“起来。”
男人终于会意,他小心的拉住贺暄的手。
可男人已经太久没站起来过了,好不容易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却又因重心不稳向前倒去,扑进了贺暄的怀里。
贺暄因生病身体单薄,哪里经得住身形高大强壮的男人这一撞,他惊呼一声,两人双双向后倒去。
男人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在即将倒地时立马翻身,将贺暄护进了怀里。
“唔。”
贺暄的额头撞上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贺暄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他连忙寻找支撑点,想要站起来,却没想到,混乱间,竟将男人的衣领给扯开了。
贺暄手一抖,掌心贴上了男人有些粗糙却又滚烫的胸膛。
贺暄因为体虚,常年手脚冰凉,可穿着单薄的男人,胸膛就像火炉似的,温度烫得贺暄掌心发麻。
“啊…啊…”男人惊慌失措,生怕自己弄伤了贺暄,挣扎着想要起来磕头认错,可他一乱动,贺暄更起不来了。
“别动。”贺暄无奈道。
男人闻言,立马止住所有动作,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再有。
贺暄终于顺利站了起来,男人也连忙爬起来,对着贺暄用力叩首认罪。
“公子,刚刚是怎么了?”换完茶水回来的丰三远远的就听见了书房内的响动,连忙一路小跑进来。
待看清书房内景象时,丰三语气更加惊讶的又说了一遍:“这…这是怎么了…”
男人起来后只顾着磕头,那被贺暄拉开的衣领还敞开着,这场面,实在是很难不让人乱想,丰三脑中瞬间脑补了一连串平时里听到的主仆之间的八卦。
自家嫡仙一般的小公子是绝对不会做任何错事的,丰三想也不想,指着男人大骂道:“你这个该死贱奴,竟敢脱衣服勾引主子,不知廉耻!按照家规,该将你乱棍打死!”
勾引……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词。
可偏偏男人一脸惊慌,磕头磕得卖力,就像真的做了什么似的。
“额。”贺暄在认真权衡了一番摔倒和勾引哪种说法更能安抚丰三后,决定扯个谎了事。
“是我扯开的……”说出这句话时,贺暄莫名觉得自己的掌心又开始发烫了,他停顿了一下后,接着道,“我看看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丰三听到这个说法,瞬间止了声音,他连忙请罪道:“公子恕罪,我又胡言乱语了。”
“无妨。”贺暄道,“对了,大冬天的,怎么给他穿得这么单薄。”
都是因为男人衣服穿得太单薄,才会那么轻易一碰就开,贺暄这样安慰着自己刚刚的失误行为。
丰三垂着脑袋解释道:“奴隶穿衣都是这样的制度……”
“府里不缺几件厚衣服,你去找几件来给他穿上吧。”贺暄吩咐道,藏在袖下忍不住蜷了蜷。
“是,奴才这就去。”丰三丝毫没发现贺暄的不自然,满心都是对自家公子的崇拜。
奴隶而已,命比草贱,谁会去关心一个奴隶冷不冷,穿得少不少,他家公子真是太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