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云弦山解了幻术,正站在离徐然不远的地方,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赶来时刚巧看见徐然在地上画阵法,顺便把她的计划也听了个大半。

相当胆大,但确实可行。

尽管徐然是自己徒弟,但总有独自出门历练的那一天,刚好趁此机会让她锻炼一下。

况且,他一直在离徐然不远处的地方,总不会让她出事的。

云弦山眉头一皱,徐然刚刚伸手不知抓了什么东西,他正准备上前查看,没想到先被她点了出来。

“师父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徐然的拳头没有留一丝缝隙,第一次抓元神不太有经验,不知道没抓紧的话元神会不会从指缝中溜走。

她有点担心。

徐然上前用脚碰了碰许西宁瘫在地上的身体,不太确定道:“是死了吗?”

他的身体已经在短时间内迅速变黑发干,看起来是死了。

云弦山捡起一根树枝,蹲下身扒拉了几下。

“死透了。”

“师父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可以装人元神的法器啊?”徐然仰头对云弦山眨了眨眼,突然道:“我手上抓着一个元神。”

“但前辈好像有些生气我擅作决定。”徐然的脸皱成了包子,“他的元神现在正在我手上横冲直撞。”

她颤着声音道:“我要撑不住了。”

手上不仅有灼烧的痛感,甚至感觉像有一只牛正顶着牛角在她手上冲锋陷阵。

挺有活力的,应该不用担心前辈他无胎可投了。

“师父。”徐然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和道:“再多耽误一秒钟你徒弟可能就要失去一只手。”

云弦山:“......”

他从随身的乾坤袋中拿出一个髓玉瓶,打开瓶盖放在了徐然手边,“放进来。”

髓玉瓶是滋养元神的绝佳圣品,即便元神残破到只余一小疙瘩,放在瓶中也可以养回来。

只是所需要的时间漫长罢了。

徐然没有动作,她看着还没有她手指粗的瓶口若有所思,“这个瓶口会不会有些小?”

“放元神进去的时候不会漏掉吧?”

“你当元神是茶水吗?”云弦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瓶子底部绘有阵法,会主动将元神吸入其中的。”

“说到阵法。”云弦山本想问个清楚,但低头就看见了徐然那张血肉模糊的手。

他叹了口气,这才养好没多久就又伤成了这样。

还是元神受了伤,等回到身体后估计又要疼上好一阵。

“手给我。”云弦山拿出一瓶他往日里常用的伤药,“先救下你那岌岌可危的手。”

徐然老老实实地将手伸了过去,之前还不觉得有啥,但松开手之后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手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师父。”徐然突然间唤了一声,云弦山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嗯?”

手都伤成这样了依旧不耽误她说话。

“我就是想问下。”这个问题在徐然心里盘桓好久了,“你今天是不是喝了牛乳?”

云弦山:“?”

他心虚地将目光投在了徐然的手上,坚决否认,“没有。”

徐然为什么会知道他今天喝了牛乳!

这是他自小以来养成的习惯,直到现在都没有戒掉。

“那没事了。”徐然点了点头,原来是云弦山身上自带的奶香味。

也就是因为突然闻到了这个味道,才让她察觉到了云弦山的存在。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云弦山突然间“咦”了一声。

他目光中似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在手上画了阵法?”

之前只是看到她在地上画阵法,什么时候还在手上也画了?

徐然点点头,说道:“脚上也画了。”

她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云弦山头疼地闭了闭眼,说道:“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元神离体的状态吗?”

“还从来没有人在元神上画过阵法。”

这么胡来居然还让她成功了。

他试着念了几句破阵的法诀,徐然手掌上残存的阵法痕迹没有丝毫改变。

“无所谓吧。”徐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死阵,画就画了。”

她将手从云弦山手中抽了回来,仔细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不了就安个义肢。”

徐然在路上听羽泽君提起过,有些修者受伤残疾之后会去找器师量身定做一套假肢,装上后甚至比原装的还要灵活。

医学水平发达到这个地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很好很乐观,只有自己过分紧张了。

云弦山面无表情地撇了她一眼,凉凉道:“先带你出去。”

“师父等等。”徐然突然道:“被困在镜中的那些魂灵要怎么办?”

徐西宁心心念念着要放他们出去,她不能就这么直接走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徐然怕云弦山不明白状况,刚想再解释几句,就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拉了拉她的裤脚。

是之前的那个小男孩。

“姐姐,我要走啦。”

他举起小手冲徐然挥了挥,转身向右手边的一群人跑去。

赤膊男子站在人群最前方,半边脸已经不见了踪影,仍向着徐然这边露出一个笑脸,余下的嘴唇张合间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谢。”

徐然指了指手中的髓玉瓶,笑了笑,“别谢我,谢他才对。”

“他叫徐西宁。”

赤膊男子点了点头后便拉起小男孩的手带领众人向远处走去,直至身体在漫天|朝霞中化为同色。

“施术之人已死,自然是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云弦山淡淡道。

羽泽君怀抱着剑站在徐然的身旁,一动不动。

江白有些着急地在原地转着圈,“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不会有事吧?”

常亮“啪”地一下打在了他的胳膊上,冷冷道:“不会说话就先不要说。”

“有云弦山在放心吧。”沈尘笙痛苦地吐了口气,那就是个怪物,有他在徐然必定不会出事。

忽然间,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场景突变。

山洞中的镜子在刹那间消失殆尽,唯留下光秃秃的山壁环绕众人四周。

“幻境。”羽泽君站了起来,幻境已破,师父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的时间,就听见一旁的徐然有了动静。

“唔。”徐然有些恍然,但很快手上的疼痛感将她迅速拉扯回了现实世界。

怎么会这么疼,甚至比在幻境中时还要疼上几倍。

她面部表情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伸出左手叫停了正准备冲过来的羽泽君等人,“先等等!”

云弦山紧随她身后出来,拿出一粒丹药就往徐然嘴边递,“张嘴。”

徐然痛得哼了几声,转头就往云弦山手边凑。

丹药下肚后,竟感觉一缕凉气在身体中流转,最后如冰袋一般敷在了她的手心处。

好受多了。

徐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对云弦山道了声谢。

“估计还会再疼上月余。”云弦山把丹药扔到了徐然怀里,“一天一粒慢慢养着。”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羽泽君担忧道,这表情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伤了元神。”云弦山凉凉道:“自己伤到的,与他人无关。”

羽泽君默默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骂小师妹吧。

“怎么伤到的,下回注意些便是。”羽泽君立刻换了话。

“好——”徐然点了点头刚说了一个字,一旁的云弦山就把话接了过去。

“在自己的元神上画阵法。”云弦山的语气更加冰冷,“再有下次你估计见不到活着的她了。”

徐然:“......”

为什么她感觉云弦山好像生气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她自认了怂,默默当起了哑巴。

就让师父和大师兄几人说好了。

不在生气的人面前多嘴,是她的处世哲学。

“阵法?”羽泽君大惊,“小师妹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

虽说徐然在进秘境前临时抱了佛脚,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轻易学会!

肯定是她在背地里偷偷努力了!

“就在不久前自学成才。”云弦山在出来前抓着徐然问了个清清楚楚,自是知道具体的情况,“非常聪明。”

所以才会仗着自己聪明,不顾自身安全肆无忌惮地乱来。

师父确实是生气了。

徐然默默把头低下了些,说话的语气非常得阴阳怪气。

“然姐。”江白激动地冲到她的面前,“不愧是你!”

“阵法这么难的东西居然也能一学就会!”

沈尘笙也凑到了徐然面前,“回头能不能也教我一下,毕竟我天资算不上太差。”

常亮不发一语,但充满渴望的目光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想学。

“你还瞒着我学了什么吗!”羽泽君神情严肃,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否有些懈怠。

“呃。”徐然一点都不想说话,但羽泽君凑到她面前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还学了一些剑式。”

羽泽君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怀疑。

“领悟了一道剑意。”徐然破罐子破摔了,左右云弦山自己不说话了,总不能让她不理人吧。

“然后还发现我是天生剑骨。”

此言一出,众人短暂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便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然姐牛!”

“然姐帅气。”

“厉害!”

嚯。

云弦山的脸色更冷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捉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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