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顾延讪讪道:“师傅,别说了,就是你使诈,别狡辩。”
谢筝帮他止血,上了点药:“闭嘴,别废话了。”三天两头就受伤,你小子是走了霉运。
顾延闭嘴,他鼻尖缭绕着一股梅子酒的甘香味,他又忍不住说:“师傅,你是不是又喝……?”
“我没偷喝酒。”谢筝抢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顾延:“那你身上怎么会有酒味?”
谢筝心里嘀咕,你师傅我可是开酒馆,酿酒的人。
身上能不沾酒味?
谢筝给他上好了药,屋子里弥漫出一股清香。
顾延猛嗅了两口,这药奇了怪了,味道就像那姑娘家涂抹的香脂,他一脸好奇道:“师傅,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
谢筝把瓶子扔给他,没有过多解释。
那可是十二楼的好东西,专治跌打滚伤,还能解毒。
西域的药池里,种了一种花,花开百日,不会凋谢,方圆十里,可闻到花香,用此花做药引,在加上万毒之王,方可制成百转化血丹。
顾延把药瓶子收入囊中,那药瓶子一见便知是上品,乳玉般晶莹剔透的瓷身,触手凉,顾延嘴角扬起,心情有些欢快,有师傅就是好啊。
谢筝见他神情愉悦,不就是一个药瓶子吗,有什么值得开心?
八八八给她解释道:“宿主大人,据心理学家分析,孩子得到奖励,都会开心。”
谢筝想,那以后是不是多给点好东西,反派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八八八赶紧止住她这种错误的思想,“宿主大人,你这是败家。”
他听心理学家说,拿钱砸这种做法是错误的。
谢筝可不是这样想的,她的教育观念告诉她,反派自小有爹没娘,活到现在不容易,要多给他奖励,什么冰雪蝉丝衣,玄铁剑。
谢筝道:“原主私库里东西不少,反正也没人可以继承,都给反派好了。”
八八八说服不了她。
这个女人,见好看的少年就要丧失自我,甚至失去理智。
唉,八八八叹了口气。
顾延的血,已经止住了,见到他那张俊逸的脸,谢筝果断的让他去休息一会儿。
天色灰白,谢筝靠在门前,看着细雪飞扬,脑识里跟八八八一起唠叨:“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等春来就去踏青,冬来就去赏雪,游历山水间。
什么江湖事,都先放在一边,反派若是也有此意,那就好了。
谢筝心想道:“我们师徒二人,就在此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宿主大人,你想提前步入老年人的悠闲生活。”八八八吐槽道:“你这是养儿防老吧。”
谢筝:“……”
她想抽八八八一顿,原本美好的幻想,一下子破碎了。
八八八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年轻人嘛,就应该多出去走走。”
谢筝给了八八八一个白眼:“你整天都待在系统里,怎么不见你出去走走。”
八八八嘿嘿一笑,自觉的滚了。
谢筝看天快暗了,她出门时,走的匆忙,心里还惦记着酒肆。
谢筝回屋,去把顾延叫醒,给了他一柄桐油伞,让他赶紧走。
等会儿天暗了,雪下大了,路滑。
顾延拿着伞走了。
走了一段时间,他回头,已经看不见那间小茅屋,茫茫风雪中只剩他一人,还有一把桐油伞。
顾延抓紧了伞,加紧了脚步。
来时,雪还下的小,没一会儿,雪大了,风声呜呜的低啸,暴风雪似乎要来临了。
路过来时的小道,顾延歪头,看向身侧的田地,田间干扁的稻草被雪压着,地里还有歪斜的稻草人,等来年春,这里一定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
阡陌小路,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谢筝一路目送着顾延离去,直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她才转身,把茅屋的门锁好,也离去了。
顾延不知走了多久,原本苍白的天,已经变得青暗。
风雪呼啸而过,顾延握紧伞。
过了会儿,他见到了一家酒肆,门前破旧的红布幡旗,上面写着一个嚣张的‘酒’字,在风雪中肆意的飞扬,顾延眯起眼,喘了口冷气,凭借依稀的光亮,他能判断出这是走到城外了。
顾延收了伞,踏进酒肆里,目光一瞥,酒肆里还有还几个客人。
“客官里面请。”林麻帮他接过桐油伞,眨眼一看,这不是主子的伞吗。
林麻把伞放到柜前,熟练的寻问道:“客官,来点什么?我们这儿有醪糟酿,松酿……”
顾延道:“就来壶梅子酒。”
“好嘞。”林麻进去端酒了。
内堂的帘子被他掀起,顾延下意识斜眼看去,没见到内堂忙碌的姑娘。
林麻把酒端来。
顾延问了一句:“里面的姑娘,今日没来?”
“哦,姑娘啊,她出去了。”林麻道:“一早就出去了。”
顾延点头,并没有多问她去哪儿。
喝了酒,顾延感觉身子暖和起来了。
门外风雪呼啸,弄的门板,噼啪作响,旁桌的客人,都已经离去了,天已经很晚了。
顾延拿了伞,出了酒肆,他前脚刚走,谢筝就到酒肆门前了。
林麻见谢筝冒着风雪回来,衣裳都已经被雪打湿了,心里自责道:“主子,早知道我就多备一把伞。”
谢筝摇头,轻轻一笑:“无碍,小麻子,去帮我煮碗酒吧。”
林麻点头,去煮酒了。
谢筝咕噜一口灌下,胃里暖了不少。
顾延冒着风雪,进了城,回到顾府后院,他把伞,小心翼翼放进屋里。
他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的雪,此时,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宁。
翌日,夜雪初霁。
顾延早早便去了宗祠,按照顾家的传统,今日要祭祖。
宗祠里,挤满了人,顾家的长辈和小辈全都来了。
顾延自觉的站在众人的最后面,目光看着前方的两人,顾录言说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清,段雪宜板着脸,一脸肃然,说了一堆话,男儿到了该成家立业时,要担起家族的责任。
顾延不感兴趣。
一早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们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等到祭祖结束了,终于可以走了。
顾延丝毫没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