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土狗没有见到主人喜悦的神情,不免失落,用嘴咬住谢筝的裙角。
谢筝没有理会它。
土狗一脸急了,围着她团团转,谢筝终于蹲下,抚了抚它的头,以示安慰:“行了,别转了。”
土狗终于停歇下,目光灼灼,主人理它了。
谢筝站起身,将目光看向邢衍,见他面色有几分不对,蹙起眉道:“你怎么了?”
邢衍仰面倒在地上,俊逸的侧脸,有着温和而又优美的弧度,上面沾了些血,他的身体似乎快要与暗红的血地融为一体,他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刚刚不动手,杀了她?
难道是因为心软?
不,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难道是因为记忆?
随即,他又否认了,那些不是他的记忆,也不是他的经历。
邢衍困惑又迷茫,像一头陷入困境的斗兽,寻不到出路。
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心在动,还是记忆在作祟?
谢筝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事情似乎难办了,沈雁秋怎么不起作用了,她不是反派心里的白月光吗?
杀了她,邢衍也不问为什么?
怎么样才能让邢衍杀了自己呢?
难不成去把沈雁秋给他找来,当着他的面,再杀一次,谢筝寻思,这个法子有点难度,男主可不同意。
算了,她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先回天宗去吧。
脑识里,八八八道:“宿主大人,我劝你还是别回去了。”
谢筝一听就知道没好事:“怎么了?”
八八八:“你已经臭名远扬了。”
谢筝毫不在意,反而一脸雀跃:“快说说,我是怎么臭名远扬的。”
八八八给她看了一段回放。
她被邢衍带走后,段铭勃然大怒,破了阵法,上了紫竹峰,带走了沈雁秋。
之后闹得不可开交,天宗的人都急了,想想堂堂一门之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魔修带走了,这可是奇耻大辱。
没人管段铭,他带着沈雁秋回了慕秋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谢筝杀了,段铭自是不会放过她。
他利用这些年,在仙门小派累积的人脉,肆无忌惮夸大其词,说她跟魔修有一腿,还是个是个妖女,贱.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不折手段,跟恶魔做交易,出卖自己的灵魂。
段铭还拿出她亲笔所写的信,上面全是她的肺腑之言,她是如何做了一个恶人,一个狠毒的女人。
假不了。
谢筝看完一切,呵呵,段铭这是想要污蔑她的名声啊。
不过她不在意,她倒是想有一腿,可惜没机会。
八八八看了谢筝一眼,深知她的秉性:“算了,宿主大人,我们还是别看了。”
这几日,鬼泽狱,宗主他总是茶饭不思,神情萎靡不振,一天到晚神叨叨,下属们心思活跃,难不成宗主大人这是失恋了?
或许跟地牢的那个女人有关。
谢筝待在牢里,每日都会有魔修定时给她送饭。
来送饭的是位老魔修,这个老头儿,没事就给她磕叨琐事家常。魔宗上下其实挺和睦的,是个温暖的大家庭,大家都相亲相爱。
谢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
老魔修继续煽情道:“姑娘,我一见到你就感觉莫名的熟悉。”
谢筝闻言,来了丝兴趣,透过铁栏栅,好奇的问他:“为什么呀?”
老魔修亲切道:“我一见你啊,就觉得你是块修魔的料,不如考虑一下,加入我魔宗如何,我们这里包三餐,而且每月有工钱。”
谢筝严重怀疑,这他么是个传.销组织,给你精神洗脑。
老魔修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才离去,送饭的时间到了,他得走了,目光还有些不舍,他还没说完。
出了地牢,一群关心的魔修,一拥而上:“姚老,怎么样了,那姑娘怎么说?”
姚老苦着脸,摇头道:“那姑娘不好忽悠啊。”
众人:“哎呀,姚老你也太没用了。”
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姚老汗颜,那姑娘简直油盐不进。
邢衍从房中出来时,一群谈论八怪的魔修,蜂拥而散,全都脚底踩轮,跑的飞快。
姚老见着邢衍,倒也不惧怕,这个男人凭一人之力,杀掉了前任宗主,如今魔宗在他的带领之下,日益蓬勃,至少不是坏事。
姚老已经在鬼泽狱待了上百年,侍奉了三位宗主,见邢衍如此困扰,也不是办法。
他出了个主意:“宗主,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魔窟找镜心吧,去问问她,如何解决心中的困惑。”
邢衍点头,往地牢走去。
谢筝待在地牢里,百无聊赖。
不主动出击,怎么行,她得去搞搞事情。
心里正想着做点惊天动地的事,邢衍就来了。
邢衍抓住她的手,脸色有些憔悴,兴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你现在随我去一趟,魔窟。”
他一定要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筝知道,传闻魔窟里面有一块镜心,明镜之心,她能察觉百事,洞察你的心之所想。
总之,这块镜心乃是苦境修者所留之物,几百年前修者飞升了,镜子被遗留在魔窟,大概是寂寞了三百多年,主人也没回来,这块镜子,吸收日月精华,成了精。
看样子,反派很想摆脱这种困境,那正好合她意。
等他把困惑解决了,恢复到无心无情的状态,就会杀了自己吧。
谢筝答应去了。
路上,两人一言不发,格外的和睦。
反正谢筝现在只需要装一个高冷面瘫,不用说话。
邢衍的目光,不时困惑的看向她。
搞得谢筝,浑身不自在:“你看我干嘛。”
……
相顾无言,两个十分默契的扭头,各走各的。
进了枯树林,穿过一片死人成堆的骸骨,有怨恨的亡灵都在这里聚集。
谢筝无情踹开他们。
挡路了。
过了骸骨成堆的山野,一片巍峨的深谷,出现在眼前,谷底全是深色的火山石头,暗红的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厚积薄发,灼烧着地表,熔岩滚滚,不时溅起。
谢筝往下看了一眼,若是摔下去,怕是尸骨无存,连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