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定下三款新布的卖点之后,袁宁就开始商量定下一匹布的卖价。在此同时,杨绦的交货价也会跟着定下。

袁宁:“在布市上,上等品质的春夏季原胚布,卖价在一千五百文左右。同等品质的彩色布匹,买回去就可裁来做衣的,卖价在一千八百文左右。”

杨绦接话道:“但我们这布,不仅买回去就可做衣来穿,它还织了格纹花纹,又用了罗绸织法,可是绫罗绸缎中的‘花罗’!卖价得定……两千三百文钱。”

比同等品质的寻常彩色布匹,卖价贵了大约半两银子。不算多,却也不算少了。

按照去年签下的契书约定:卖价在二两半银子以下,交货价为卖价的七成半。

那杨绦这里的交货价,就是一千七百二十五文钱。从工匠手里收来的价钱,是一千两百五十文钱。

那么,杨绦每转手一匹的利润就是:四百七十五文钱。

比去年冬季的三款布匹,每匹还要多赚两百多文钱。杨绦是满意的。

不过,袁宁又提议:“绦弟,要不,索性将布匹的卖价定在两千五百文钱?会买.春夏季新布的客人,多出这两百文钱,大多不会改变他们的购买决定。”

在契书的约定中,卖价二两半银子,是一个分水岭。之下的交货价,为卖价的七成半,等于及之上为交货价的六成半。

若是把卖价定在两千五百文,那交货价就要按六成半来算了!

交货价将由一千七百二十五文钱,直接降低到一千六百二十五文钱,直接就少赚了一百文钱!

“宁兄你啊,真是狡猾!可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杨绦摇头道,“要真将卖价抬高到两千五百文钱一匹,小弟不但不能多赚钱,反而要少赚一百文钱。这可太不划算了啊!”

“虽然宁兄你去年冬天赚的钱,或许已经投了许多到新店里面去了,如今正急着赚钱呢。可小弟也想要多赚钱啊。要不,我们把卖价定在…两千四百文?”

卖价两千四百文钱一匹,交货价按照七成半计算就是…一千八百文钱。

杨绦转手一匹布赚的利润是:五百五十文钱。

比去年冬天的,每匹多赚三百文钱,利润已经翻倍还不止了!

生意真的是越做下去,追求的利润就越高。

“好啊,你还说为兄狡猾!你才是最狡猾的!”但袁宁终究是同意了,“好吧,那就定卖价为两千四百文钱一匹。”

虽然杨绦会多赚钱,但他自己也能多赚钱。

要不是布市上同等品质彩布,只卖一千八百文。即使是他们这夏布,也很难卖到二千五百文钱,他真要定下这个价的。

商量好三款新布的卖点,又定下了卖价和交货价,今天的正事差不多就谈完了。

末了,小六作为袁氏布店城东分店的掌柜,拜托杨绦道:

“杨公子,这次织造新布,您可得多找人手,每月多织些布匹出来啊,小六的分店还等着靠您的新布打开局面呢!小六在这里,请杨公子多多关照了啊。”

小六说完又给杨绦拱手行了一礼。

杨绦转头对袁宁笑道:“宁兄,你家这新掌柜、真是不错,勤快机灵还有主意,没有一味地想着光靠你这个老板。”

“小六他要是差了,我也不敢把他提升为分店掌柜啊。”袁宁也很自豪。

小六笑呵呵地感谢:“谢过杨公子夸奖!所以分店的新布,就要劳烦杨公子多多关照了?”

“你就放心吧。”杨绦虽然之前不知道袁宁又开了一家分店,但生意做大总归是好事。

“去年为应对年货旺市,工匠人数已经扩充到了五十多家。至于开年后人手是否还需要,我还没来得及回他们话呢。回去之后给他们说一声,就能跟着一起织布。”

春夏季的布市,不比春节前的年货旺市,就算新开了一家分店,五十来家工匠织布也差不多足够供应了。

杨绦原本还以为,今年开年后因为淡季,会少挣至少一半的钱。

结果没想到,袁宁竟又开了一家分店。而且,这三款新布的利润比去年多了一倍!

这样一来,开春后的生意利润,比年前旺市时不但不会差,或许还会强上许多。

最后,杨绦用袁宁送他的荷包,装着袁宁付他的二百文钱一张的成衣图、共计二两四钱银子,离开了袁氏布店。

……

回去时,杨绦顺道又去上次买《四书五经·永明新解》这部书的墨宝店,找老掌柜买了两刀纸。

到家的时候,把二两银子和两刀纸一并交给了杨谚。

“我听人说要想有一笔好字,就得多写多练,但我前日看你书案上的纸快用完了,所以就顺道给你带了两刀纸回来。还有这钱是你自己画图挣来的,是你自己的钱,你就自己收着吧。”

李桃花有些不放心,正欲讨要,杨绦就先制止道:

“娘,三弟如今已有十一岁大,是小男子汉一个了。得让他身上揣点钱才行,不管是同窗请客之后,他要请客回来,还是遇见了合心意的纸笔想买回来,都要用钱的。”

“他这么大人了,别让他在想要买一支糖葫芦、拿去哄同窗的弟妹时,连这一文钱都拿不出来。这样稍有不慎,就会将他养得小气了。我们虽然不能让他大手大脚地花钱,但也不能将他养成抠搜性子。男子汉大丈夫,抠抠搜搜的像什么样?!”

“……”李桃花无言以对,“那好吧……谚儿,这钱你就自己收着,但每天带在身上的银钱不能太多,最好别超过一百文。身上银钱带多了,害怕丢了心疼是其一,其二主要还是不安全,怕被贼人堵住打一顿后抢了去。”

杨谚先是好好地答应了李桃花,“娘,我晓得了,我一定不会把银钱全带身上的。”再又冲他二哥杨绦一阵眨眼,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候时辰尚早,杨绦就又去了李家一趟,和李绒说了袁宁在城东新开一家分店的事情。

“……因此,彩线的数量要比我们事先说好的,可能要多上一半不止。”

李绒琢磨了一下,先是确认她能拿下这笔生意,才开始高兴她又能多赚一笔银子了!

“这次依旧是先让十七家工匠织第一批布吧?这样的话,即使再增加一半不止的彩线供应,也来得及。只要把之前剩下一半彩线的交付日子往前提一提,接着加紧染线就是。

这样一来,正月里我还能到账大半两银子吧?”

杨绦笑着说:“是,没错,绒姐你过完元宵节之后,不必再去向相熟的挽花匠兜售彩线了。目前和我的这笔生意,就有得你忙了。”

“是、是、是,谢谢绦弟照顾我生意啊!”李绒谢道。语气促狭,眼睛明亮,笑容明媚,整个人愈加明媚闪耀起来……

“……应当的,应当的。”杨绦不再邀功。

然后,杨绦看向李绒的嘴唇,一本正经道:“小弟送绒姐的口脂,这是用上了?唇部干皮的症状,看着像是缓解了不少,似乎是有效用的?”

李绒被盯着嘴唇,心里有些别扭,但看对面的小子又一本正经、眼神清澈,全然没有调戏之意,就也只觉得是她想多了。

“嗯,用上了,干皮症状都消失了,用时也清香怡人,效用着实不错。”

杨绦盯着李绒嘴唇,似是确认了她所言不虚,才笑弯了眼,承诺道:“既然绒姐用着合适,那等这盒子用完了,小弟就再给绒姐买一盒来!”

“……不、不必了吧?”李绒又觉着有些别扭了。

“可以的,有必要的,绒姐用着合适不是吗?”

李绒:“……合适倒是合适,可为什么要一直买来用啊?”而且,还是你买来……

杨绦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能挣着银子了,因为我想买给绒姐啊。”

李绒:‘这话怎么就被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呢?’

对杨绦来说,做生意是第一正事,在做生意之余谋夺美人芳心,就是第二正事。

杨绦又想到袁宁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时,清河坊会有元宵灯会,到时会极热闹。

元宵佳节,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听说元宵夜时,清河坊里会有灯会,到时城东、城南和城北的百姓都会到清河坊去,游灯市、看花灯、猜灯谜,据说很是热闹呢,绒姐到时你去吗?”

清河坊的元宵灯会,李绒上辈子是参加过好几次的,只是如今这辈子再来,她已失了去逛灯会的兴致,“我以前去过几次的,不太想去……”

“去吧去吧,绒姐~你以前去过,今年也可以再去啊,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元宵节,今年的元宵灯会肯定也会有新趣味的。”

就算杨绦内里的芯子已经不再年轻,又如何?他照样撒娇耍赖,信手拈来。

“是你想要去吧?那你就去啊,揪着要我去是什么…意思?”李绒心下一动,元宵灯会是难得男女可以灯下同游的场合,杨绦缠着她要她也去,莫非是…迂回地想要和仙黛一起逛灯会?

李绒不待杨绦再多劝,就爽快答应了:“好吧,也许今年的元宵灯会又会有新花样呢,那我也去罢。”

“不过逛灯会要人多才热闹,不如我去邀请仙黛妹妹和钟二叔家的小蛮,到时我们一起去灯会?”要不是她想到了,杨绦把话又说的那么含蓄,谁知道他是想和仙黛一起逛元宵灯会啊?

“那行。”杨绦想到女生出去逛街,好像确是习惯带上三两闺蜜一起行动,“我大哥他正准备二月的县试,不会出门凑这热闹的,那我就再叫上三弟杨谚一道,到时候我们几个人一起去。”

“好啊。”

……

在元宵节到来之前,杨绦将春夏季的三款新布的织造工作,都安排妥当了。

依旧由十七家信得过的工匠,先织第一款‘桃花鸭暖’。其余不太信得过的工匠,就继续织去年冬季的三款布,正月里再织上这大个半月,这三款布就算过季了,之后就只卖卖尾货。

等到正月末的时候,‘桃花鸭暖’至少能织出十五匹,到时就依约去交货给袁氏布店。

再等到袁氏布店正式开卖‘桃花鸭暖’之后,其余的工匠就停织冬季的三款布,全部转织‘桃花鸭暖’,以防出现布匹行情走俏卖断了货的情况。

在这之后,也就是二月开始时,信得过的十七家工匠就开始织第二款新布——‘苏堤春晓’……如此循环下去。

从正月初十这天开始,包括杨家在内的十七家工匠,就都开始织第一款新布了。

一切都按计划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只等二月初的时候第一款新布开卖。

而袁氏布店那里,将会在正月十五之后,就派人带上三款新布的成衣图,去往‘贵客’们的家里让他们挑选并预订。

在新布开卖之前,元宵节这一天先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