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杨绦早就已经料到,会有山寨盗版出现,这避免不了。

到了十月末的时候,杭州布市上,条纹布果然纷涌而出!

有只是织了条纹、没有织出浮纹效果,更甚至有为图快捷、赚快钱,直接就只是印染上的条纹。

当然,肯定也有认真山寨,用心仿织他们两款新布的。不过如此一来,在时间上他们就落后一步了。

多半就会和杨绦他们先前所预料的那样,等那些布行山寨出来两款布时,在杭州城内,他们再想来分一杯羹就不容易了。多半只能运到外地,或者北方去卖。

后来的发展,也确实如此。

那些大布行,本就做着‘南布北市’的生意,把布匹运到外地去叫卖,也是顺道。

在极大可能上,还会比在杭州城内卖赚的更多,也会比袁宁和杨绦赚的更多。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他们两个还是先把眼前的饭,吃下肚、消化了,再去想其他吧。

在更早的时候,两款新布刚开卖的时候,袁宁就听进了先前杨绦的建议。

在客人中间,把‘山寨’、‘正品’、‘假冒’、‘仿制’……等概念,不断灌输出去。

随着这些颇有穿越感的概念,被越传越广,逐渐地,客人们于无形中、或浅或深也形成了一种认知:

穿条纹浮纹布做的衣服,布匹还得去清河坊袁氏布店裁买的才好,只有那里的布才是正品!

那一场发生在杭州城小富小官阶层,由王家姑娘举办的赏雪会上,赵姑娘和县令小姐等人间的小闹剧。

就是客人中间,众多次自发抵制仿冒布匹的,比较典型的一次。

虽然吧,起因只是小女子间的嫉妒小心思,并非是出于捍卫正版的正义感。

但不得不说,杨绦和袁宁提前布局的、树立客人正品意识的计划,已经逐渐在见到成效了。

再加上,袁氏布店的那两款布确实物美价廉,更是很好地抵挡住了山寨布匹的侵占。

肯下苦心认真去山寨的大布行,布匹还没这么快织造完成、投入布市,如今杭州布市上流通的仿冒品,总会存在这样那样的瑕疵。比如:

布匹上的条纹粗细、排列间隔,失了变化灵动之美,看上去死板呆滞得很。

亮蓝条纹的染色不正不牢,极易褪色晕染。

条纹没有织出浮纹效果,导致最后的布匹,就跟后世的一种床单一样!打眼一看,似乎是那么回事,可再多看一眼,就能看出布匹的粗制滥造和低劣村气。

还有那种为图快捷、赚快钱,直接在原胚布上印染蓝色条纹的,就更是比不上袁氏布店的正品布了。那甚至都已经是两种布了!

敌方太不争气,我方却很利害:‘官家工匠精工出品’,可不仅仅是噱头口号啊。

能入织造局应役的工匠,织布手艺明显强于民间普通织户,这是确实存在的事实。

杨绦凭借地利人和,请来的都是匠户织匠——即便不是织匠也是挽花匠、打线匠等,不管是本人应役、还是代人应役,都是能入局应役的手艺水平。

织起布来,可谓驾轻就熟、信手拈来,‘这布闭着眼都能织’这话真不是吹牛的。

如果把山寨布拿来,和杨绦所请工匠织出来的布匹,放在一起稍微一比较,一眼就能看出两者优劣来!

前者在大概率上,会出现经纬时疏、时密的问题,时不时还能看见线头、线疙瘩。而后者,处处都经纬细密,几乎无一处瑕疵!

于是,比袁氏布店所出条纹布便宜的,布匹质量要差上太多。和袁氏布店所出的布匹质量差不多的,价钱要贵上一截——否则没得赚啊!

总之呢,布市上出现的山寨布,在物美价廉方面,总要差上袁氏布店所出两款条纹布一大截。

偶有像那赵姑娘一样,因为实在等不及袁氏布店出货,去买了市面上仿冒布匹的人,总是不多久就后悔了。

布匹低劣还不说,要是被人指着鼻子说他们花银子买假布——实在有够愚蠢,那才真是丢尽了脸面!羞都羞死人了!

因为杨绦和袁宁颇具前瞻性的布局,在纷涌而出的山寨布匹上,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

当然影响有,很小而已。所以,袁氏布店所出‘厚棉条纹浮纹布’,在一月之内就风靡了杭州城!

……

在此之前,十月初,两款新布面市不久。

尽管先前杨绦已经把两款新布上市后的行情,往走俏之上看齐——定位在了极其走俏,并为此提前备下了不少的存货。

两款新布上市后,三十几家工匠家的机杼声,那也是从天没亮就响了、天黑透后也久不见停下,都起早贪黑地赶织布匹。

但是,算一算工匠们的布匹出产量,再数一数每天袁氏布店售出的布匹数量……

这不行啊!撑不了一个月,就要断货啊!

于是,杨绦紧急去和袁宁商量,“宁兄,你这边先限量出售,两款布每天各拿出两匹布来售卖。依旧想买的客人,就像以前一样交订金预定。”

“我这边,会赶紧再去找工匠,尽快赶工织造。”杨绦道。

接着又提点道:“布匹织造的足够多了之后,宁兄也不必撤销每天限量出售的规矩。如此,方显示出布匹的行情紧俏,引来客人争相抢购。”

“而那些交订金预定的客人,布匹稍微宽裕后,宁兄你可以让人送布上门,布匹不算在限量之中。”

“以后呢,就把他们当成尊贵客人对待。就比如:每季新款面市前三天,大可差人带着成衣图上门,去让他们翻看挑选,询问其是否有看上眼了的,也好给他们预留上。”

袁宁的经商天赋本就绝佳,稍一细品杨绦建议,立即就明白了话中的无穷奥妙!无穷钱途!

“绦弟,为兄承你一个大人情!”

杨绦:“好说好说。”

他和袁宁毕竟也算合作伙伴,合作以来一直很愉快,提点一句,既能让他自己多赚钱,又得了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杨绦在织造局里结交的、临近织机的几班工匠,这些人脉资源,立即就被他用上了。

先去找到平常闲谈中,透露过住址的几家工匠,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家又一家全都找到了!

挨家邀请了他们,一起去织两款新布。虽然或许只能织到年前,以后还要不要他们继续织,得视情况而定。

但是啊,每匹布的价格,比寻常市价还多上两百文呢!到年前能多赚……嗯、一两多银子呢!

要同意吗?那是当然同意的。除了几家实在和其他布行签订了契书、想赚这银子也赚不着的工匠外,找到的其他几家,都满口应下了。

这些都是在局里应役的工匠,杨绦教过他们织布要求之后,再像织布技艺和布匹质量这些方面,就不用他多操心了。

这一次,杨绦找来了一共十二家工匠,增援织造两款新布。

因为找这些工匠来,是为应对节前年货旺市,算是临时工,也就没签契书、下订金。

不过呢,这十二家都是第九织房的工匠,应役时间又相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也不怕这些工匠使坏。

若果真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杨绦可不是甚良善人,必会整治得使坏的那人悔不当初!

包括自家在内的这十七家工匠,杨绦没让动,照样让他们织造春节特别款新布——厚棉正红条纹浮纹布。

那是年前的主打款,从眼下两款布的行情推测,特别款新布的备货,多多益善。

……

时间回到冬月初,杨绦推出的两款新布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并且行情愈见火热,那风靡之势一往无前。

生意好,赚的钱自然也更多了。

十月尚未到来的最初,杨绦第一批就交货:原色素条纹款、二十匹,亮蓝条纹款、三十五匹,一共五十五匹。

十月中旬,杨绦再次交货:原色素条纹款、十匹,亮蓝条纹款五匹,一共十五匹。

杨绦调整过了每一款的织造匹数,十月末,再次交货:原色素条纹款、七匹,亮蓝条纹款、八匹,还是一共十五匹。

在此同时,紧急新招的十二家工匠,十月末也织造出了第一批布:两款各六匹,一共十二匹。

十月结束,来到冬月初。

杨绦一共向袁氏布店交货:九十七匹。

只按每匹布赚二百五十文钱来算,这一个月他就赚了——二十四两银、又二百五十文钱!

实际上,因为李绒在彩线上的让利,杨绦赚的银钱有近二十五两银子!

这世上,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占少数,大多数的烦恼和难事,在你有钱时,立时迎刃而解!

在人情世故上,体现得尤其明显,就跟川剧变脸一样。不然怎么说,富在深山有远亲?

就连亲爷亲娘,也是一样适用。

在以前,李桃花嫌弃她二儿子,那嫌弃得跟个什么样儿的!

后来杨绦一顿爆发对吵之后,家里有老爷子和杨谦杨谚拦阻,她再不能肆意训骂了。

但那也只是迫于旁人阻拦,李桃花才稍稍收敛了脾性。

只等到杨绦开始做生意赚钱之后,李桃花想训骂他的时刻,才逐渐减少。

自打十月份以来,她又眼看着杨绦赚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赚的钱,超过二十两银子,有二十五两银子时!

李桃花被彻底震惊到了:杨绦这一个月以来,赚回的银钱,竟几乎抵得上他们这些年来的所有家底了啊!

以前日子抠抠搜搜地过,没有一天敢懈怠过织布,一家人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才挣下三十来两银子的家底。

可杨绦只花了一个来月,就只一个来月!就挣到了二十五两银子。

他只一个来月,就几乎挣够了杨家这些年来存的家底!

还想训骂二儿子吗?

李桃花:还想什么想,不想了!是真金白银不香吗?香,香着呢!

还嫌弃二儿子无用吗?

李桃花:虽然吧,和盼望着当官做宰的另两个儿子不一样,毕竟是经商嘛名头不太好听,但绝非无用!

李桃花觉得,二儿子平常说话确实直了些、气人了些,但或许正如她幺儿说的,是为了和人谈生意才练成的呢?讨价还价时言辞就得犀利,才能争取到更多让利、赚更多钱嘛。

所以,二儿子这般会赚钱,那么说话直爽这点,也可以不算缺点了。

平常他说话气人时,她多多包容就是了。

如此一来,近来杨绦面对李桃花时,总被她的过度慈祥殷勤,瘆得鸡皮疙瘩掉满地!

她太过周到了,为表一腔慈母爱,常常对他嘘寒问暖,日常还捏着嗓子和他说话――大概是想表现她的温声细语。

真是太违和了!

“您能正常些吗?就像平常那样说话,也别没事就凑到我跟前来。”杨绦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但每当这时,李桃花就会觉得:这孩子,又说话气人了,唉,她就多多包容些罢。

“你这孩子,娘对你好,你还不乐意呢。好吧好吧,娘打扰到你了?赚钱重要、赚钱重要,那娘就不打扰你赚钱了。”

就跟李桃花对杨谦杨谚说,‘不打扰你读书’,是一样一样的。

眼下的永明年间,二十五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二万五千元钱。

所以,一个来月赚来的这二十五两银子,其实并不是多大一笔钱。

但是吧,奈何杨家是供着两个读书人,还没有田地房屋的、家无恒产的平民人家呢?

这些年来,杨家能存下三十来两银子,真是殊为不易。

没见后世的一些年轻人,年近三十、工作七八年,却存款为零吗?

杨绦能理解李桃花,久贫之后乍然发了一笔小财,心里免不了是要激动上一阵的。

尽管杨绦能理解,他也还是不稀罕李桃花经常往他跟前凑,对他嘘寒问暖。

李桃花近来向他散发的丰沛母爱,并非真正的母爱,只是因他能挣钱,不由地来巴结讨好他而已。

别说杨绦不缺爱,就是缺,他也不屑于为李桃花这种母爱感动。

老爷子杨英,虽然表现得没有李桃花那般露骨,不过态度的转变,也很明显就是了。

相比以往,老爷子对待杨绦时,明显笑容更多了。再不是成日里冷肃着一张橘皮老脸,活像是欠他钱不还的模样。

对杨绦说话时,语气方面,用语方面,都表现得和蔼亲近了许多。

甚至表现的,他是一样喜欢着他二孙子的,就像喜欢他的大孙子和小孙子那般。

杨绦对老爷子,还是和对待李桃花是一样的心境:他不稀罕他们的亲近,不稀罕他们的祖孙之情、母子之爱。

不过呢,装模作样谁还不会了?

杨绦觉得,老爷子和李桃花愿意表现,只要不是特别妨碍到他,他也愿意和他们演一场祖孙/母子情深,维持脸面上的和谐。

甚至都不需要他费心去演,只要附和他们就行了,何乐而不为?

毕竟他也不愿整日针尖对麦芒,生活在鸡飞狗跳的日子里。

维持脸面上的虚荣和谐,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也很好嘛。

何必去和老爷子和李桃花他们,论什么感情真伪呢?

……

杨绦的两款新布生意,做的是轰轰烈烈,银钱赚得也不算少。

而与他合作彩线生意的李绒,生意也被带着一起红火起来,银钱也赚了一些。

原色素条纹款的布,用不着李绒供应彩线,在这一款的生意上,她赚不着钱。

不过面市一个多月的亮蓝条纹款,以及还在准备中的正红条纹款,都是由她供应的彩线。

只算如今已经进入布市的,亮蓝条纹款:五十九匹。按照一匹布用五锭彩线来算,彩线用量就是二百九十五锭——算作三百锭,她一锭彩线赚三文钱,就赚了九百文钱。

再还有正红条纹款,已经备下的存货:四十匹,她就又赚了六百文钱。

算下来,这就已经有一两半银子了吧。

彩线生意又还不同于布匹交货,彩线得在布匹开始织造之前,就提前采买妥当放在那里,免得织造半途因缺彩线而耽搁工期。

到目前冬月初为止,李绒和杨绦做的彩线生意,要在已经织造完成的布匹数量上,再加一倍。

即是总共两百匹的生意。

最后算下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李绒赚到手里的银子,就已经满三两了!

还不包含她织出的两匹布,杨绦收的价钱,就是他和袁氏布店的交货价。相当于只是帮着跑腿,原价帮她卖给了袁氏布店。

一匹布一千九百五十文钱,两匹布就是三千九百文钱——即三两九钱银子!

之前李绒让她爹给她做了一个钱匣子,用新木材做的一个全新的,用来存放属于她一个人的银钱。

李绒已经和她爹说过:“我年岁也已不算小,虽不知何时……但是,爹,我想开始存一些傍身银钱,以后我挣的钱,就不能拿来补贴家用了,爹,您看可以吗?”

“哈哈哈!爹的绒囡儿也晓得给自个儿攒嫁妆了啊,这事也怪爹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不过这事吧,爹觉得可以,同意了。”

李仙工大老粗一个,但他也还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你两个哥哥已经成家,分家出去单过了,他们两个男人自去讨食、养活妻子儿女,不用老子还去为他们操心。”

“你爹我每月能打造一两架织机,虽有时一整月也没有活儿,但摊平开来,每月也有四五两银子的进项。养家糊口已经足够,且还有给你们姐妹存着嫁妆呢,哈哈哈!”

“哪里还用你来,织布补贴家用?尽管把你自个儿挣的钱,都好好存起来吧。”

现在隔个几天,李绒就会把她的钱匣子拿出来,抱在怀里,仔细地数一遍匣子里的碎银和铜钱……

每回数完了,她就会觉得很满足、很踏实。

李绒想着,万一她再次陷入了前世那般的困境,她也已经有底气了,总能找着一个时机,哪怕是钻狗洞呢,她也要逃出去!

然后带着存得多多的银子,远走高飞,找一个穷乡僻壤,当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只要有钱她总能活下去!

开始存钱之后,李绒渐渐地就有底气了。随着存银数额的增加,她的底气也随之越来越足。

……

之前一直忙于生意琐事,两人有些时日没见了。

杨绦这次来找李绒,是为谈一谈腊月的彩线供应,再见到她时,觉得她愈发的明艳耀眼了……

是银钱养人吗?

还是因为好久没见李绒,对这副相貌生疏了许多,所以再见到,才会又有了初次见到她时的那种惊艳?

“绒姐啊,你日后还是少出门吧,不然许多少年的心都要丢了。”

李绒横一眼嬉笑的杨绦,“你个小孩子,你这就不晓得了吧?像你仙黛姐那般温婉出尘的相貌,才会一出街就俘获众多风华少年的心。”

“像你绒姐我这般长相的,吸引的不是老色鬼,就是浪荡子!

你绒姐我啊,自然是晓得要少出门的。我原本还打算去找一些挽花匠兜售彩线的,这不,我不就没出门吗?”

“……”老色鬼、浪荡子,那他位属哪一列?浪荡子吗?

杨绦胸腔中的心跳,有片刻失序,然他面色不改。

笑道:“难道不是和小弟的这笔生意,足够红火、赚钱可观,再多、绒姐就忙不过来了,这才没有去向挽花匠兜售吗?”

“好、好,就你机灵!可满意了?”李绒被说中了,转过头,一副懒得和他辩下去的样儿。

“满意了。”杨绦笑眯了眼,颔首回答。

闲话过,李绒说起正事来:“要多少锭彩线?亮蓝和正红,各多少?”

“比照着十月份新增的数量备货吧,一共五百锭。其中,正红的要多一些,预备三百五十锭,亮蓝的就备一百五十锭。”

啊呀,很快就要有一两半银子,‘叮咚’掉进她钱匣子里来了!

李绒豪爽应下:“放心,还像以前一样,五日后第一批、先交一半的货,剩下一半分作两次交清,总归不会耽搁你的事儿的。”

“绒姐办事,小弟放心。”

杨绦又说:“冬季三款新布,最多售卖至开年后的正月和二月,且行情肯定远远不如这年跟儿前。布匹织造就会放缓,卖一卖尾货。在这期间,刚好准备春夏新款……”

杨绦还没说完,李绒便明白了他的意图,直接问:“我要提前准备哪几种颜色的彩线?你先说一说,看看能否染得出来。”

“样品布和成衣图都还没出,不过想法已经在心里了。”杨绦道,“鸭绒黄、嫩草绿,以及桃花粉。”

“你说的这些颜色,怕是染不出来啊……”听听,这什么鸭绒黄、嫩草绿和桃花粉,哪有那么容易染出那么好看的颜色?

“哈哈哈。”杨绦换了个说法,“就是浅黄、浅绿和浅粉。给它们取那些名儿,只是为了让客人们听了心动,然后让绒姐你也知道,大概要染成个什么颜色的,别深了、浅了。”

“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明白了。放心吧,还是之前一样,我会把染好的样线…嗯、样品,先拿来给你看过,满意了再签订契书。”

“不过这次呢,要让绒姐预备的是细麻和细棉两种纱线,麻线染色较棉线稍难,还要绒姐你多费心了。”

“明白,我先谋划起来、先预备着吧,反正要明年开年才用、还有两三个月呢。”

“正是如此,小弟也只是先和绒姐说上一声。”

……

时间一晃而过,冬月十五,袁氏布店春节特别款——厚棉正红条纹浮纹布,一经推出,便火爆异常!

只敞开卖了五天,之后就又‘只能’限量售卖了。

那些交订金预定的客人不说,那些每天到店里来排队买现货布的,都是天还没亮,就已经在店外排上队了!

杭州已经进入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里,一大清早就出门排队买布,得多冷啊?

也由此可见,这一款春节特别款的新布,行情是有多走俏了。

终于山寨完成两款布的大布行:……争不过,争不过,这真争不过。

还是往外地运吧,或许还能抓住外地年货旺市的一截尾巴。总之钱也不会少赚了的。

到这时候,杨绦才算放心了。

那些山寨出来布匹后,就放在杭州城里售卖的小布店、小商人,在物美价廉上,总会有两项或一项比不过他们。

何况他们还失了先手,无需太担心。

让杨绦放下心来的是,他们赶在了大布行之前,占下了杭州城里的市场,成功将那些大布行挤了出去。

大布行山寨的布匹,这一次既卖去了外地,到时又发现钱竟然赚得更多,那以后他们也会习惯性地,运去外地和北方售卖。

那么渐渐的,大布行就不会来和他们抢杭州城里的生意,很大可能也不会出手打压他们了。

当然,这种相安无事的时期,只会持续到他们向杭州城外扩张之前。

总有一日,不管是袁宁,还是杨绦,大约都会把生意做往杭州城之外的地方。

到那时候,他们和那些大布行之间,谁胜谁负就各凭本事了。

……(作话有正文,手动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