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连同杨家自家在内的十七家工匠,都如火如荼开始织新布了,先织的是原色素条纹浮纹布。

在杨绦再次入局应役之前,李绒的彩线供应到位,先供的蓝色彩线。

因为杨绦打算先推出原色素条纹浮纹布,及亮蓝条纹浮纹布此两款新布。

先去打开市场,至于正红条纹浮纹布,因其点缀了大红喜庆色彩,他打算以后才叫工匠织,在冬月中旬推出,蹭一波春节前采购年货的旺市。

尽管李桃花心疼银钱,心疼到抓心挠肺叫苦连天,只差没在坐地上撒泼耍赖了。

杨绦也依旧没同意,李桃花赊欠李绒彩线货款的胡闹行为。

“……做生意最重要就是讲信誉,赊欠货款这个头一旦开了,以后旁人谁还信我?谁还敢和我做生意,不怕有去无回?会不会认为我们家习惯出尔反尔?”

“再者说了,我们家又不是没有那一二两银子!何必做出一副无赖样呢?”

李绒成功从杨绦手中拿到了货款,一共一百锭蓝色彩线,货款就是一两七钱银子。

每锭彩线赚三文钱,她这一倒手,就赚了六钱银子。

这只是第一批蓝色彩线,之后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呢。这之后又还有红色彩线呢,积少成多,也能赚个四五两银子了。

这也不耽搁她织布卖钱,相当于是额外收获的银子,为何不挣?

“我以为李姨妈……没想到竟这么快,你就结清了这笔货款。”

李绒如何不知道?不管是平常所见,还是话本里所写,李桃花在银钱方面,说好听点是持家有道,说难听点就是抠门吝啬。

再者以李桃花的想法,怕是认为她们李家的银钱就合该给她花用吧?

“那绒姐你还放心和小弟做生意?就不怕货交出去了,银子没见着?”杨绦玩笑道。

“绒姐你放心吧,既然你信任我,和我一道做生意,我就一定不会拖欠赖账!绒姐你是在和我做生意,又不是在和我家其他人做生意。”

李绒也正是这样想,才会在对杨家其他人无感的情况下,还和杨绦做生意。

她一向恩怨分明,只要这杨绦一直拎得清,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帮杨家其他人,她也不会有甚不乐意。

转眼间,秋分节气已经过去,再一转眼寒露也过去了。

新的一月――农历九月开始,杨绦又一次开始每月上旬的入局十天应役了。

依旧是和他爹杨温一道,早出晚归。有时散工了,还顺道去织匠们家里转一趟,督查一下新布的织造情况。

九月这十天的应役,除去织匠们加深了感情、混得更熟之外,并无其他特殊事情发生。

九月的应役结束。

杨绦把收起来的十匹布——之前那款薄麻条纹浮纹布,送去了袁氏布店。

其间,与袁宁交换了三款新布的推广宣传方案。

最终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杨谦和杨谚作为‘模特’在学院的推广,就当是给袁氏布店免费提供的服务。在之后,袁宁将在推广这一点上,多下些功夫。

比如找几家人做‘托儿’,在闲聊时多和亲朋邻里说起袁氏布店的三款新布,透露一些‘内幕消息’出去。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眨眼就过去。

九月的二十天假期进入尾声时,杨绦又送去了二十匹旧款的薄麻原色条纹浮纹布。

如此一来,他与袁宁最初签订的五十匹的契书,就已经履行完毕。

也恰好,抹平了客人在袁氏布店预订下的数额后,还剩下三匹布,可以在货架上慢慢卖。

之后在今年之内,就停止接这款布的订单了。

第一份契约履行完毕,最初预付的货款两成――八两一钱的订金,也从最后一批布的货款里抵除了。

至此,现在还抵押在工匠们那里的订金,等收回来之后就全归属杨家了。

五十匹订单的生意,杨绦赚了近十两银子。

而这只用了三个来月的时间,比最初预想的要多赚一半!

当然,这些银子也没让李桃花他们攥在手里就是了。已经都投进去,用做了织匠们的订金。

能够窥见一二分,新款布匹面市后会走俏的迹象是:在袁氏布店叫停预订旧款布匹,并且把那剩下的三匹布都卖完之后,依旧还有客人闻讯前来,纷纷要买布。

袁宁把杨绦的建议听进去了。坚持口径:秋季布匹已经过季过时,他们袁氏布店不再接受预定。至于何时重新开卖?还不晓得,还没确定是否要复刻返场呢。

说不定,这款布就成了绝版呢?虽然这可能不大。

秋季布匹确实已经过季,但还有冬季布匹啊!

来来来!看一看三款新布做成的成衣图,要先预定三五几尺的吗?

为何成衣图只有两款?哦,还有一款是春节特别款呀,冬月中旬才上架呢,敬请期待!

哦,要预定是吗?

好嘞!我们这两款新布,是由官家工匠、精工织造、的厚棉条纹浮纹布!几乎不逊于妆花锦缎!于低调中尽显优雅华贵!三两银子一匹!

若要预定,请先交订金:半两银。

……

几天过去,十月即将来到。

在又一次轮当每月十天的入局应役之前。

杨绦带着充当苦力的杨温一起,将二十匹厚棉原色素条纹浮纹布,并三十五匹厚棉亮蓝条纹浮纹布,用一两租借来的驴车,拉到了袁氏布店。

一共五十五匹布,交货价一千九百五十文一匹,货款就是……一百零七两银子、又二百五十文铜钱,当场结清!

这时候就算是杨绦,也不敢在身上揣着这么多银子的时候,还敢在街上闲晃荡。和杨温两人,当即驾起驴车径直往家里驶去!

之后立即把每家工匠应得的货款,一家一家挨个结清,又把李绒那儿按交货价收上的两匹的货款付清。

剩下就是纯赚的……十三两银子、又二百五十文铜钱!

到这时候,父子两才不约而同地,松出一口气来。

赚钱了,杨绦请了他爹一碗加瘦肉丝的汤面,父子两吃饱喝足。

接着又去逛羊巴頭,打算买些菜蔬鱼肉回去,为赚了钱而庆祝一番。也是给最近更加紧张学业的杨谦杨谚,打一打牙祭。

杨温就跟在杨绦身后,看他凭着一张犀利甜嘴,纵横各个菜蔬鱼肉档口,总能在老板嚷嚷着‘绝不可再让价’时,再砍下一两文来!

买的东西多了之后,他们两个中午吃的那两碗加瘦肉丝浇头的汤面钱,就找平了。

不过杨温没想到的是,他这二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会‘贪钱’!

杨绦:“爹,你说,我们买这些菜蔬鱼肉,一共花了多少钱?”

“……”他哪里晓得的呀,他不敢说的呀!“那你看……你、想它们,花了多少钱呢?”

杨绦拍拍杨温的肩膀,很满意对方以问代答的反应,“您是个果然上道之人。”

“我们吃汤面一共花了十六文钱,那么,嗯……这些菜蔬鱼肉,我想他们花的是二百四十文钱,您看呢,有异议吗?”

“你说多少就是多少了。”杨温瓮声道。他看什么看,他哪能有异议啊!

先前贪的那五百文钱的订金,那架势多,驾轻就熟?这次只是在抹平两碗汤面之后,再贪了百来文钱,他又敢说什么?

若回去告状,或许会被倒打一耙且不说,主要是他也没好处啊。

上次老二给他切了卤羊肉,他才得以好生解馋一场。这次的话,不知还有没有他的好处了……

‘出息呢?’杨绦想是这样想,话还是说得很好听:

“见者有份!您啊,什么时候馋得厉害了,给我说一声,我再给您切卤肉吃。”

“你可一定要记得,要说话算话!”杨温嘴里口水已经开始泛滥,不过还没到最馋的时候,且忍一忍。

“放心吧,您看我这么会赚钱,还会赖掉您几口卤肉不成?”

父子两提着菜蔬鱼肉回家,说清楚每样东西花费的钱,又把赚来的、用剩的十三两整的银子,掏了出来。

果不其然,李桃花虽然觉得两个男人买东西,到底不怎么会讲价,却也没来得及深究。

不止李桃花,老爷子和杨谦杨谚,都为这十三两银子震撼到了!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而是没见过一次就赚回这么大一笔银子!

当晚,李桃花做出一桌好菜,一家人满足地打了一顿牙祭!

桌上侃天侃地,气氛热烈,这自不必多说。

……

杨绦这边,两款新布已经发货,就算是面世了。

于是杨绦转而让那十五家织匠――不太信得过的,改织原色素条纹、亮蓝条纹这两款新布。以确保持较为稳定的供货量。

而包括杨家自家在内的,另一批十七家工匠,都比较靠谱又信得过。

杨绦就让他们开始织第三款新布——厚棉正红条纹浮纹布,为打响节前年货旺市而蓄力准备!

三十二家工匠分作两批,一起开工,摆足架势、加足马力,轰轰烈烈开始织造!

等到冬月——即是一个来月之后,两批工匠便合到一起,根据布匹售卖的行情灵活应对,哪一款卖得好就多织哪一款。

总之,就是以赚钱最多为目标。此乃后事,提一句便罢。

十月份来到,杨绦开始又一次为期十天的入局应役。当他的‘平平无奇小幼匠’去了。

目光转到袁氏布店这边。

十月初一这天,袁氏布店,两款新布被摆上了店内最显眼的货架上!

“对对!这便是本店冬季的新款布匹!您看这款厚棉原色条纹浮纹布,素雅出尘、脱俗若仙,大姐您买回去给公子做一身学子袍服,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您凑近细看、您上手摸摸,这布啊可是官家工匠织造的,经纬细密,极其耐磨耐穿!”

客人大姐:“三两银子一匹,一尺便是七十五文钱,倒是也划得来……那好吧,给我扯一丈!”

“好勒!厚棉原色素条纹浮纹布一丈!”布店小厮小六扬声唱道,然后将客人大姐往布店里面指引,“姐啊,您往里面移步,由我们家老板给您量布裁布。”

一笔生意做成,小六满脸热情继续揽生意。

“……是吧?小子一看便知,小姐您定然不爱掐尖出风头,一眼就知您是一位风华出尘的姑娘!

您看这布,低调无华,却于无声处彰显用心,看看这原色素条纹浮纹,变幻无常之中更显飘逸出尘,正衬姑娘呢!”

姑娘本就为成衣图折腰了,喜欢得不得了,这又被小厮夸得晕晕乎乎,头脑一热便道:“那便买一整匹罢!”

小六笑容更灿烂了!

“好勒!厚棉原色素条纹浮纹布、一整匹!姑娘您里边请,去我们老板那里好好挑一匹最合您心意的!”

“嗯,好的。”姑娘喊出买一整匹布后,升起的些许心疼,立即就被小厮安抚下去。

这小厮方才说了,这布不仅女子可穿,给男子裁衣穿,也再好看不过的!

她买下一整匹布,就能顺道给表哥做上一身新衣。到时候,他们两身上穿的衣,就是同一匹布裁出来的了……哎呀,好羞人啊!

小厮小六在外边招呼客人,老板袁宁在里面给要买布的客人裁布,袁老爹在柜台后称银数钱、给客人结账,都没有空闲。

“您看这亮蓝条纹的,清隽疏阔、初雪晴空,一样是男女皆可穿。看看这成衣图,穿上后立马就能平添几分疏阔,观之使人心中明亮!”

“两款布出自同一批织匠之手,质量没话说、必然是上等啊!或许您觉得那款原色素条纹的,过于素雅,这种亮蓝条纹的就刚刚好嘛!而且这蓝色彩线,染色极正且牢固,轻易不会褪色晕染。”

“您若不信,这里有一块从一整匹布上裁下来的布头,小子将其扔在水中搓洗,您看一看会不会褪色晕染?”

……

“好勒!厚棉亮蓝条纹浮纹布五尺!”

“好勒!厚棉亮蓝条纹浮纹布一丈!”

……

“您是提前预定交过订金了的啊?哦,张大姐啊,您请进请进!哪里哪里,新款布匹卖得再好,也得给您这样提前预定的客人把布匹留足啊!您里边请,我们老板为您裁布。”

“王婶您来了啊?可不是嘛,生意太好,今天的布匹已经快卖完了呢,再就得等到明天才有。当然当然,您提前预定的不算,必然是给您预留好了的。对对,您是提前预定的、交了订金,会给您(作话有正文,手动防盗)